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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联姻-分卷阅读62

灰的境地,比要被杀头还绝望。
  隔天休息,付闻歌依旧早早到了学校。头天跟陈晓墨他们约好去图书馆一起温书。进到阅览室,却只有陈晓墨在,不见周云飞的踪影。
  放下包,付闻歌边往出掏书边问:“云飞又赖床?”
  陈晓墨停下笔,冷冷道:“他一宿没回哩。”
  付闻歌手上的动作随之停顿,瞪大眼问陈晓墨:“你咋知道?”
  “从来没见他早起叠过被子。”陈晓墨目光微沉,“我起床之后,看他那屋里整整齐齐,人站屋门口刷牙。跟我说有事要出去,今天不来温功课。我收拾好出门,撞见何大在街口电线杆后头躲着。他瞧见我,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哩。”
  “……”
  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付闻歌抽手搓开眉心拧起的皱痕。作为朋友,该说的他都说了,至于如何做决断,那是周云飞自己的事情。只愿这俩人真能修成正果,别再闹出点故事来就好。
  念了一上午书,脖子都酸了。留下书本占位置,付闻歌跟陈晓墨回小院吃午饭。原本他是吃食堂的,结果发现食堂的馒头比石头还硬,烙饼也一样,没副铁嘴钢牙真撕不开。菜又炒得跟忘了放盐一样。听说是因为学校经费紧张,食堂里的饭菜又是亏本供应,好赖没的可挑。
  吃过两顿,付闻歌决定去小院跟周云飞他们搭伙,中午天天去,晚饭看情况。方婶精打细算,一个月才收他五块钱饭钱,甭管是吃炒菜还是吃卤子,总归顿顿都能见着肉。
  晚上回家晚了,白翰辰又经常带他去吃宵夜。他觉得自己好像还胖了点儿,不知道阿爹和奶奶打哪瞧出来他瘦了。
  往校门口走着,俩人正说着话,碰上郑宏晟带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迎面往过走。陈晓墨的表情瞬间失落,原本抬着的头顺势低下。付闻歌有心把他拽到小路上避开那俩人走,可谁知郑宏晟主动打了招呼。
  郑宏晟把那姑娘带到他们面前,引荐道:“这是我未婚妻,宁芳。宁芳,这是陈晓墨和付闻歌,我跟你提起过。”
  付闻歌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多心,感觉郑宏晟的话像是专说给陈晓墨听一样。许是为了断陈晓墨的念想吧?他想。又看宁芳大大方方朝陈晓墨伸出手,不由得心里一揪。
  陈晓墨垂着头,见肤若凝脂的嫩手伸到面前,立时仓促地握住,随即赶忙放开。早听周云飞说郑宏晟有未婚妻了,今日碰上,当真令他心里的那点念头灰飞烟灭。
  付闻歌也与宁芳握了下手,客气道:“听说宁小姐是念师范的,现在在做老师么?”
  “已经辞了,过完年要陪宏晟去法国留学。”宁芳的言谈举止尽显大家闺秀风范,既不拘谨也不张扬。那清秀的脸上未施脂粉,全是最自然的美。她个子高挑身材纤细,与满身书卷气的郑宏晟站在一起,真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付闻歌感觉身旁的陈晓墨气息一绷,忙问:“留学?郑学长,没听你提起过啊。”
  郑宏晟稍显尴尬:“岳父说,学医不如学药,让我去国外读个博士再回来。”
  出国留学的钱依旧是岳丈家给出,虽无须与外人道,总归是教他底气不足。宁芳这次过来,便是带父亲的话给他:过年回家完婚,然后小两口一起去法国,女婿念书,女儿陪读。
  “欧洲局势乱哩,现在出去,怕是不安全。”陈晓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抖。他可以把念头埋在心底,藏着掖着不让它出来。但一想到往后就瞧不见郑宏晟人了,他这心里跟被钝锯锯似的,撕扯得生疼。
  没等郑宏晟接话,就听宁芳道:“男子汉大丈夫,该是出去长长见识。便是乱也无妨,有我陪着他呢。”
  且说她看似个弱质女子,却有这番气魄和见地,不由教人侧目。又如此情深意重,当真是令郑宏晟说不出半个不字。尽管他也想像秦雪晖那样无拘无束地生活,追寻真正与自己灵魂相契之人,却终归是不敢辜负了岳丈和未婚妻的心意。
  “说的是哩,宁小姐,巾帼不让须眉。”
  陈晓墨说完,冲两人点了下头,拽着付闻歌匆匆离开。再待下去,他怕心里的血从喉咙呛出来。爱上一个人有时仅仅是瞬间的事,但要彻底埋葬掉一份感情,则须经年累月,往往能教人脱层皮。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永远没机会再说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对方一生幸福安康。
  被陈晓墨拖着走出校门,付闻歌看他肩膀止不住地哆嗦,忙摸出手帕递了过去。
  “哭吧。”他劝道,“哭出来就好了。”
  TBC


第四十六章
  温书温到日头偏西, 付闻歌站起身,抻了个懒腰收拾东西回家。本打算在小院里随便吃点东西, 晚上多看会书再回去。但陈晓墨中午受了打击, 一下午都心不在焉, 一页书能盯一个钟也不带翻。想来耗在这也是白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骑上车, 付闻歌小心躲避着行色匆匆的人。路两旁的树一夜之间变得光秃秃的了,落叶黄黄地厚积在地上。车轮轧过, 叶片陷入泥土,也陷入四季轮回。
  风比之前更硬了, 不多时, 他的鼻头和脸颊便泛起了红色。但是不冷,蹬着车,腿上脚下使着劲儿, 从上到下都暖呼呼的。
  “付少爷, 您回啦。”老冯头坐在门房里, 瞧见付闻歌跟门口支车,起身迎了出去, “不说晚饭不回来吃么?”
  “临时有变。”付闻歌把包从后座上取下来,朝门房里张望了一眼,“有我的信么?”
  老冯头遗憾地摆摆手, 又笑笑说:“呦,才从家回来这么两天,就盼着有信呐。”
  “没有, 随便问问。”
  “您甭担心,自要有您的信,一准给您送过去。”
  “谢谢。”付闻歌也笑笑。自打上次跟老冯头一起去过白翰兴的学校见教务主任,他感觉此人实属深藏不露,不由多出分敬意。
  老冯头随意地说道:“二爷也刚回,还问我你回不回来吃晚饭呢。我说你头走说不回来吃了,看他那样好像有点不乐意,你快瞧瞧他去吧。”
  脸上被风呲着的地方开始发烫,付闻歌刚想说他不乐意为什么要我去瞧,又想和白翰辰对外已经“定下来了”,不好自己拆自己的台,只得点头应下。
  转身正要往东院走,他忽听背后传来孟六的声音:“二嫂!二嫂等等!二哥在家不?我有急事找他!”
  回过头,付闻歌瞪着着急忙慌差点从黄包车上摔下来的孟六,只觉脸上心里都臊得直冒烟。
  瞅见付闻歌,白翰辰扬起嘴角,又瞧见孟六跟着进屋,表情立马结起冰碴。还他妈不到六点,这怂货该是来蹭饭的吧。
  “二哥——”孟六面带急色,进屋一把抓住白翰辰的手,央求道:“无论如何,今儿你必须得借我钱!”
  要不是当着付闻歌的面得给孟六留点脸,白翰辰能一脚给丫踹门外头去——但嘴上不能饶了他:“说不听是吧?还他妈赌!上回没教你个王八羔子挨上扫帚棍儿,今儿又他妈皮痒了?”
  眼瞧着白翰辰抽手往起撸袖子,孟六倒退两步闪身躲到付闻歌后头,急赤白脸地嚷着:“二哥!二哥您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欠赌债了,我得拿钱去把金鱼儿给买回来!”
  “嗯?”白翰辰打了个嗑,和付闻歌对视一眼,又将视线挪回到孟六脸上,“金鱼儿怎么了?”
  “段赋华那丫头养的烂货!他拿了五千大洋把鱼儿从拜月楼给赎走了!”孟六急得跟火上房一样,“他带了人去闹,老鸨子不敢不应,转头叫小辣子通知我——我去找那王八蛋操的要人,他说,一万大洋,少一个子儿,过了今儿晚上就把鱼儿送白房子去!”
  “——”
  白翰辰心头一震。白房子位于西直门外,其实是一片土房,根本不是白色的。那是车夫、扛大包、捡破烂的去的地方,最最下等的窑子。听说最贵的也才两块钱一次,比游娼还不如。赶上买卖热的时候,一个屋门口一晚上能排二三十号人。金鱼儿打从挂牌子起就没伺候过孟六以外的人,身子骨娇气金贵,真把他扔到那地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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