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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分卷阅读71

他那里,得卖数百金哩。”

  秀英道:“有这等事?”

  玉姐道:“无利不早起,万里迢迢,只带包针,不够这路费,他怎会贩卖?”

  洪谦赞许一点头儿。秀英跌足道:“大好财路,”又说,“也罢,咱门路也不熟,却做不得。做不得,便不是咱该得的,我只开这针线店罢。”说得洪谦一笑,这娘子无论脾气如何,近年来却是懂事不少,克制得住自己。

  玉姐不曾见过胡商,只近几日听着提起,一时开心,上课后便缠问苏先生:“四海之外是怎生模样?那里风物如何?闻说海外有处产好宝石珍珠?又有产名贵香料之地?往来贩卖,利润丰厚,可是真的?”一气问个不住。

  惹得苏先生气恼,怒道:“那些个蛮夷!统统是贼!口上说得好听,暗地里银也偷运、铜也偷运,甚都想要!”玉姐愕然,道:“这又是甚典故?”见苏先生气得急了,忙亲斟一盏茶来,奉与苏先生。

  苏先生喝一口茶,略消消气,与玉姐讲道:“国家本缺银、铜,每铸好了铜钱,便有海外商人,悄悄藏到船上偷运出去,国家之钱便愈少。”

  玉姐便问:“他们偷钱?从何处偷来?”

  苏先生道:“也不算偷,他们在这里况了铜钱。”

  “那便是寻常买卖,先生为何生气?”

  苏先生说到兴头儿上,便将这国家经济一事,深入浅出说与玉姐听。总是那铜钱与白银外流,市面上银钱既小,百姓买卖不便,国家抽税,许多亦以银钱结算,并不收实物。玉姐听了一阵儿道:“先生,我知道了,便如我在这里,老安人在那头,凡有事,使小茶儿去传话儿,如今有人将小茶儿偷走,我有事,只好自家去寻老安人。费时又费力。”

  苏先生道:“听来奇怪,却也……似有些道理,”又大说蛮夷之不好处,“休叫他们哄了去,他们精明着哩。总想占些儿便宜,说是遣使来朝贺,总要带许多商人……有一处藩国,连染布都不会,来见鲜艳布匹、绒线都要抢了买去高价卖了……还有一处藩国,总想来偷窥学强弩之造法……故而这等胡商来天朝,必要往有司登记,又要有文书过所等……且不许他们乱走。”

  玉姐云里雾里听着,有不明白处,只强记了,慢慢回味,是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忽听苏先生说到藩国之事,猛然想起,他那处无鲜艳活计,我这里却有。何不收了彩布彩线,转卖与他们,也好收些差价?

  她想得简单,便去与秀英说。秀英道:“你知胡商何时来?从这里到京里,且未必能说定几日往返,何况海外?海上风浪大,常来往之胡商都未必有准信哩。你白收了来,占许多银钱,那头人不来,又或来了,人又去有往来的铺里买布,你又怎生是好?”

  玉姐笑嘻嘻道:“谋国之利,万世不竭。”

  秀英嗔道:“你又作怪,你有何本事与那藩邦一国做买卖?”

  玉姐道:“谁个要与一国做买卖了?听苏先生说来,胡商往来,必得往衙里勘验文凭,咱或与婶子那里说好,或想旁的法儿,好知道有这人来。又预先备下了,价钱公道,怎会没有人肯买?”

  秀英道:“你倒好有主意!叫你读书,你与先生歪缠胡商买卖去了?先生忙哩,你爹读书用他都用不过来!”玉姐一吐舌头儿,拎着裙子便退了出去。

  这等大事,秀英须与洪谦商议,如此这般一说:“玉姐倒有主意,人小鬼大,也不知像了谁。”洪谦道:“你便不要,便叫她像我罢咧。也不须寻主簿娘子,你只问府君娘子去,她家缺着钱哩!叫程实家的陪着你去,只说她求了你,请你引见。也请他家也出个人一道合伙做买卖,也不用他枉法,只与你一个消息,又非军国大事,必是可行的。”

  秀英道:“我便试上一试。”

  果然趁年前四处走动,携了程实娘子田氏,往求申氏,如此这般一说,申氏不免意动。这是惯例,主人家要做经纪,只管拿家仆说事,免得叫人说“与民争利”。申氏看秀英也是个能干女子,言语间又亲切几分。两人说定,开春便办此事。申氏又拿私房一千两银子出来做本钱,也托作是陪房本钱,两家议定,得利平分。申氏处只管告说来了何样胡商,其余一应接洽、进货之事皆由田氏来办。

  秀英原欲与申氏六分利,申氏十分不肯,必要对半来分。事便定下,两家走动渐多。不料天意弄人,还未过年,秀英携玉姐往来见申氏,却听一消息,却是有一胡商新至。申氏这里使人微探其意,知晓想买些绣品。便问秀英:“他那里却指定要绣几样花儿,可有?”

  秀英摇头:“原定的年后开张,眼前如何得有?”申氏也惋惜。两人叹一回,秀英告辞,玉姐亦自四姐处出来,与母亲归家。因见秀英皱眉,玉姐便问:“娘有为难事儿?说与我听,虽解不得忧,有个人听,心里也好过些儿。”秀英叫她逗得一乐:“也不是甚大事。”一长一短说了。

  玉姐道:“咱赶紧回去,寻府君娘子,这事并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针,真的是很难得的。铁杵磨成针神马的,说的就是工艺,直到天朝有了新工艺,针才降下价来。但是国外就惨了。

  举例来说,在英国,“针线钱”其实就是丈夫给妻子买奢侈品的钱代称。来历就是因为古时候针特别贵,而且数量少!

  朝鲜日本也是啊。还有他们喜欢用中国的铜钱,因为铜钱被他们偷偷运走,中国不得不下令禁止铜钱外流。但是屡禁不止,闹得中国钱荒更严重。




48、识珠


  话说秀英、玉姐母女两个出了州府,玉姐因秀英面有愁色,哄母亲说了难处,竟说:“此事不难。”

  秀英虽知女儿聪慧,此时却是不敢胡乱应了她,先问她:“如何不难?只单凭你一句话,我却不能胡乱应了的,何况还要寻府君娘子说话?”

  玉姐道:“娘不是说过,咱家先时这针线铺子有许多人来买针线的?既有这许多人买,便是这城中有许多人会做。往常做了这许多年,且又听程实来回,印了许多招贴,想已有许多人知晓。这城里最不缺便是绣娘不是?既是积年做的针线买卖,想来掌柜也晓得哪个手艺好。今咱家堆有针线又有绢布,把些儿与绣娘,使她们做,咱们只付工钱。又有现成的式样,发下料子去,或一月或半月结了。按件儿把钱与她们,又不用她们出料,岂不便宜?”

  秀英一想,这倒是个好法子,且妙在并不需立时收拾铺面出来。只需一处洁净屋舍存放绣品即可。忽又道:“啊也!却才与府君子说了,恐她要使人去回绝了那胡商。这样还算好的,要是她再寻了别个去,咱们岂不要眼看着了?”秀英眼里,洪、程两家眼下并不缺钱,程家不消说,便是洪家也有她的嫁妆,然则洪谦手上银钱有限,夫妇二人且年轻,日后再养下二、三个孩子来,手头必然吃紧,须得趁着年轻,多攒些家业方好。

  且秀英心中还有一个想头,她那素未谋面的亲舅便是死在赶考路上的,待洪谦中了举人,再要上京,秀英便想与他好生打点一番。想当初舅父上京,家中未必没有使心腹家人好生陪护,人尚且去了。洪谦此行,秀英便要愈发在意,买舟不说,饮食也要精致,顶好还要能寻个医术老道的郎中跟随。又有听申氏说京中米价腾贵、租房而居亦不便宜,样样都要钱,不免将这生意看得紧些儿。

  玉姐听母亲这般说,便道:“那咱快些儿转回去,如何?”秀英想了一想,这事并无纰漏,纵有,也可与府君娘子商议一二。先时虽不曾做过这些个,然也不是没有先例。或有街坊手艺好些,便有左邻右舍央她做,或酬以酒食、或与些儿银钱谢礼,实有代做的。

  想了一回,便命调转了轿儿,再去见申氏。

  这头申氏也在惋惜,想想年关将近,虽则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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