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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分卷阅读228

五个月,新君登基大典也是时候儿了。政事堂纵于两军交战之时,也不曾忘了此事。虽说国家如今穷了些儿、花钱的地方儿多了些儿,该办的还是要办的。

丁玮是个狡猾的人,虽是新近为相,思虑偏极周全,更言:“开战已久,恐士卒疲惫,正可借此机会,一振士气。”是以新帝登基大典之后的赏赐,前线将士格外丰厚。

陈熙亦不负重望,冬雪飘下的时候,亲择了两千精锐,皆反穿了羊皮袄子,身上披一白布,马裹了四蹄,亦覆以白布,趁雪偷袭。

胡人正苦不堪言时,欲攻城,器械不足,凭他们百般叫骂,只缩头不出。天寒地冻,粮草不足,底下人日日只有七分饱,非为养生,实是没得吃。原想着如昔日那般劫掠一番好过冬,不想肥羊不但头上生一角,口里还长了牙,竟抢不着甚有用的东西。天又冷,睡也睡不安生。也是平日苦惯了,纵撤了兵,也没旁的事好做,这才苦哈哈守在城下,不以为苦。连陈熙看了也服气:这若是天朝兵士,不定已经出了几多逃兵、有几处哗变了。

佩服归佩服,陈熙也不想叫他们好过了。是以有偷袭这一说。胡人也警醒,陈熙率人初时得手,不多时胡人便越来越齐整。陈熙见好便收,占着衣着的便宜,居然全身而退,止折了几十士卒,却将胡人大营内放了几处火。次日,胡人便兵退五十里。

朝廷接着战报,也都欣喜,九哥眉头越发松了起来,政事堂已说起明春反击之事。丁玮道:“只消明春一战获胜,虏主便要议和了。一败再败,部落头人便会生出离心,他总要腾出手儿来收拾,再与天朝争执,只怕他不止地位不保,性命也要丢了。”

九哥因问:“若天朝战胜,将之远逐,咱还用与他议和么?”

诸宰相静默片刻,才由梁宿回九哥:“官家,非是臣等不信将士。这……本朝实乏这等有霍、卫之能的,且,家底子都要花干了,再打不得了。”

九哥亦默,良久,方道:“议便议罢,我是不肯再出钱与强盗的了。”

梁宿道:“这是自然,胜的是咱们,至多不过开榷场而已。”丁玮捋一捋须,将眼睛一眯,道:“哎~哎~怎能说开榷场而已?天朝上邦、文明礼仪,更有仁德圣君,”说着朝九哥一拱手儿,“蛮夷无礼,自须教训。若老实了,他们又吃不起饭,也不能眼看他们饿死不是?他们饿了,便要为非作歹,倒是吃饱了,还能少生些个事端。”

九哥瞪大了眼睛道:“这、这、这简直荒唐!怎能供奉这些个强盗?”

丁玮将双手一摆,道:“不是供奉、不是供奉,又不是他们父母,谁个供奉他们?既是他们羡慕天朝文物,死都要挤过来,便许他们内附便是。胡人上马为兵、下马为民,择其精壮,好为我效力,纵有不如者,也可做牧子,再次一等,也可教以耕织之术……”

梁宿越听越入神,拍案道:“大妙!”

李长泽道:“恐其入内为乱。”梁宿道:“拆,拆而杂居,任以亲民官,不数代,移风易俗可也。‘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1】”

靳敏不言声儿,田晃道:“恐入得多了,有五胡之祸。”丁玮道:“五胡之乱,半因胡人半因汉。”几人数番商议之下,九哥也听出些门道来了:留着,恐其卷土重来,不妥。以九哥见识,胡人只消强盛了,必要南侵的,这自然是不妥的。不留,又无法赶尽杀绝。只好诱其内附,此消彼涨之间,好求太平。却又怕内附之民生乱。

诸人议而又议,终定议:待战后,试诱其内附。自此,便眼巴巴儿地望着北方,盼再来个好消息。北方却不曾再有甚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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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眼正旦将至,此是九哥登基后头个新年,亦是个要改年号的着紧日子,纵银钱不多,也要操办起来。

宫中事却极少,盖因皇太后先时已放出好些个宫女出宫,宫内人少,事自然便少。再者慈寿殿与慈明殿两处,各有执事,玉姐并不过问至婆母殿中,一应物事皆应她们自行处置,依其心意,彼此省事。她肯放手,亦因先帝丧期之内,诸人不好生事。

九哥并无后宫,只有一个老婆,还是与他一处住的,事情便少。玉姐自受了册封,待皇太后迁出,便即掌令,以先时宫正留任,却叫碧桃、青柳两个去帮她。余者宫中职业暂且不动,只暗中考察而已。却将自己身旁边先两个二等的宫女一唤阿兰、一唤小楼者提上来贴身伺候,叫朵儿带着她两个。

崇庆殿原当修葺,以供玉姐移居,玉姐以国家财力吃紧之故,并不催促,只说:“明年三月前能住便可,过了三月,恐这孽障等不及要出来,隆佑殿却做不得产房的。”九哥听了,愈发觉得申氏说得有理。

如今申氏却不须如先帝在时那般拘束了,虽还防着物议,与九哥夫妻见得却也多了。天下父母虽是一般疼孩儿,离得远的那个,终是挂心更多,不知不觉,竟比离得近的更疼了。听九哥如此说,便笑道:“我说的没错罢?你待人好,谁个傻的瞧不出来?她自也会待你好。”

九哥唯唯。

秀英也挂心女儿,九哥登基大典后,她便挂念着她闺女、外孙儿虽有了名份,未行大典。想得太狠,素姐都看出来了,小心说她:“大姐怀着哩,这都显怀了,身子也沉重,那大典那般劳累,如何使得?身子要紧。太子还小,恐也撑不得,横竖名份早定,纵迟些儿又如何?”

秀英这才不念叨了,却也隔不几日便去看玉姐。因玉姐有孕,她身为母亲常往探看亦无不妥。毕竟是亲娘,去便看出玉姐不同来,便问玉姐:“我看娘娘这几日气色好得很,可是有甚喜事?”

听玉姐说如此这般已与九哥说开、九哥也许了我时,惊得脸儿都黄了:“你怎么甚都说了呀?!”

玉姐道:“难道要我担心他一辈子,提防他一辈子?说开了,彼此放心,才是过日子哩。他做了官家,难道便不是我丈夫了?”

秀英连连顿足道:“你怎恁大胆儿?你怎恁大胆儿?妇人待丈夫原是要哄着供着,捆着拽着,休叫他走远儿了,你将绳儿解了,不怕他跑了?”

玉姐笑道:“娘又操心来,他不是那样人儿。”秀英沉着脸儿,越发觉着养了个傻闺女。玉姐道:“我真心待他,事无不可对人言,他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怎会不知我心?一生一世,我总能再活几十年,几十年连枕边人都要生份了,活着还有个甚的趣味?”

秀英道:“你爹如今,我都恨不得摘只眼睛往他身上放,纵他是好人,世上有的是_0_jian_0_ren!”她已知碧桃、青柳现不常在跟前伺候,另有职事,今见不着,便愈发放开了说,“你若有个贤良大度的样子,他有甚事便先与你说,你自好应对。你早将话说绝,他有这不好事,不敢说与你,你岂不叫蒙在鼓里了?”

玉姐道:“他不会。”

秀英头都叫气疼了,亏得小茶儿抱着章哥来了,秀英见着了太子外孙,头才不疼了:“哎哟哟看这是谁个来了?”又故与章哥行个礼儿,章哥上来叫一声:“阿婆。”秀英只觉心都要化了,将他抱起,道:“好哥儿,长些心眼儿,休像你那个实心的娘!她那心呐,我生她时给她生了个秤砣安进去的哩!”

听得小茶儿掩口儿一笑:“夫人又说笑话儿了。谁人不说娘娘聪慧来?”秀英哼一声儿,不与她搭话。玉姐使一眼色,小茶儿会意,上前逗着章哥,教他与秀英说话儿。

玉姐长舒一口气儿,道:“他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又能做出甚事来?我有事要请娘去做哩。”秀英抱着章哥,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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