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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户-分卷阅读267

不合适哩。”
内里又有一等浑水摸鱼的,别有用心悄与人说:“你们难道没发觉?自这官家来了,这天下便换了个模样儿。往日北人多富贵,南人多粗鄙。如今呢?南方风调雨顺,北方却多灾多难!别是吸了北方气运补了南方了罢?这官家生母是南人,如今中宫娘娘也是南人哩……”
此话一出,听的都惊骇已极,慌将手一摇,道:“可不敢胡说八道哩!”心里却不由记着了这个说法儿。
这样的说法儿,北方受灾之地亦有。纵有着不悟与清静等先前为官家造势,听的人终是半信半疑。
这一日,京郊一户庄院里,朱瑜接着了朱清。朱瑜虽离了朱震府上,却有朱震与他安排了田宅,虽不如京中府邸,却是安闲适意,也不与京中朱氏有甚交际,只闭门度日。前年娶一乡绅之女为妻,京中晓得了倒与他些贺礼。如今儿子都生了,朱瑜忆及往事,恍如一梦。
见着朱清,张口唤一声:“二叔。”又闭了嘴。朱清笑道:“叫了十几年,如今再叫一声儿,又怎的?”

作者有话要说:壮哉,我大吃货国!


145、暗室

  却说北方因旱情而生蝗灾,弄得朝廷焦头烂额、上下人心不稳,以致京中亦有流言传出,道是这官家来头委实不好,弄得北方大地一片凄凉。更因朝廷又兴迁北人实屯垦西南之地,虽有各种免税之策,却好似坐实了“夺北方气运以补南方”之说。
  原是因着灾异而出了些许不满以致有些个谣言,这谣言又反过来更促人心生不满。小民无知,只晓得人云亦云,只消天下不乱,他们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若是一朝有变故,恐是良民变暴民。然起事却不在他们,从来治乱里小民不过随波逐流而已。生事之人是火,小民不过是风,火借风势、风借火势而已。
  外间流言渐多,洪谦、郦玉堂等与帝后亲近之人,并御史里那些个不欲动乱之人,皆言与九哥:“须防有人生乱。”弄得九哥也是心烦意乱。他的心里,是“子不语”的,却架不住这许多坏事接二连三寻他而来。经历许多灾异,再叫他听着这话儿,口上说着不信,心里也信了五分了。
  政事堂里李长泽等人亦说九哥:“不可不慎。”九哥兴致却并不高,低声道:“天下确是多事。”
  朱震见九哥如此,未索性说得直白些儿,上前一步道:“天下多事,不过天灾,臣请官家小心人祸!话儿里既带出南北之分,便不是寻常人能作得出来的夭!若真个是小民心头生出来的,必是穿凿附会,说甚个星宿转世等语,绝不致说到南北之分上来。自先帝朝起,南方渐富,‘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家有余财者例读书考试,得中进士入朝为官者渐多。北人以朝廷原多北人,今南人骤入,是夺其富贵,常有鄙薄之语。”
  九哥渐听住了,细细一想,确是如此。
  田晃道:“咳咳,天下人皆是官家之臣,奈何分甚南北?是人便好有个私心,想着儿孙原本能做个官儿的,却叫旁人做了,难过是有的。想来这些个人也不致如此不顾国事,只为私利。”却是想将此事轻轻掩了过去。盖南北之争,由来已久,朝上也有过争吵,却不好于此时拿来再说事。灾情还未过,何必再挑事儿?
  朱震道:“他们还有脸难过?公不曾读《颜氏家训》么?‘士大夫皆尚褒衣博带,大冠高履,出则乘舆,入则扶持,城郭之内,无乘马者’至于侯景之乱,则‘肤脆骨柔,不堪行走,体羸气弱,不耐寒暑,坐死仓猝者,往往而然’。如今北人,正是如此!不思督促子弟上进,却好想叫旁人不上进,免得显着他无能!”
  九哥听着朱震人虽老,却字字清晰,一字一句敲在他心上,便渐振奋精神。暗道:果是如此,是他们无能而不满,并非我不祥。
  李长泽诸人见九哥回了精神,却才又说:“本朝家法,乃是不禁人言,不使人因言获罪。虽不禁人言,却并非纵容诽谤官家、诽谤朝廷!请暗访,诛其首恶。”九哥乃允,道:“诸公慎之。”李长泽等应喏。
  九哥来了精神,复问起李长泽:“如今北方可好?”
  李长泽口角挂上丝笑影儿,答道:“他们快将蝗虫吃尽了哩。先是捕蝗换粮,此事老幼皆做得。次后是闻说蝗虫能食,有实撑不住饿的,便烧了蝗虫来食。遍地饥民,一个学着一个,不消几日,便都知晓了。这个眼睛都饿绿了的时候儿,便是蝗神亲来,也要叫这些个人给生吃了。”
  九哥笑至一半又敛容,问李长泽:“如何说是撑得饿不住了?可是朝廷赈济不周?可是有人从中_0_tan_0_wu?此事当明察,断不容有人夺了饥民救命粮,若因而生出民变来,便是千古罪人了!”
  李长泽道:“官家派这许多御史与太学生过去,御史里许有一二不好的,太学生却是一群书呆子,眼睛里只看得见圣人教训,如何揉得进沙子?真个有这等人,也早具本参了来。上月从重判,流放两千五百里的那个,便是如此。”
  九哥道:“如此,还是粮不够了?倒是蝗虫救此一急?”
  丁玮上前一步道:“官家,此中有内情,请容臣细禀。”
  九哥道:“卿但说无妨。”
  丁玮道:“朝廷发粮,乃是照着籍簿比着人口,肯迁移的,另与口粮盘缠,使往西南。留原地的,只发有户籍的。官家明鉴,北方多兼并,既兼并土地,这许多土地难道要荒置不成?自然是有佃户投充的。这些个人却有许多是不入国家编户的。既不在册,自然无粮。口粮多时,与些儿无妨,少了,哪还顾得上他们哩?豪强之族毕竟不同朝廷官府,免租已是良善,哪来余粮日日布施供应?”
  这道理也是明白的,收了租子也要变卖,与豪强之家买南方刺绣、海外珍奇、西域香料,建华屋精舍、寻美味珍馐。余粮自是有的,却不足供养这许多人。所谓“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
  官府眼里,缴税的良民若饿死了,减了人口、无人耕种,税赋便要少,明年考绩便要降低。纵不为国民,也要为自家仕途着想不是?佃户之生死,复与官府何干?每眼睁睁看着这些个人逃了赋税,损公而肥私,凡有为官员无不切齿,却又拿豪强无法。北方豪强,许多人与京中_0_gao_0_guan显贵皆有勾连。便有些个佃户与贫民一道,照着旧年的做法儿,逃荒讨饭去了。留恋故土的,编户之民还能领些口粮,佃户只得日日挨饿,老幼饿死不少。
  九哥听了,恨声道:“可否趁此度田?发粮,凡领国家赈济米粮的,皆编户为民,前尘不论。南方尽有地方安置他们,也与先往的人一往待遇,总不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北方地气寒冷,如今好有六月了,再补种也种不出甚粮食来了。这许多人,总要到明年秋天才有衣食,这一年多,要如何熬来?又要经一严冬,不知又要冻毙多少人。纵他们负了我,我却不能负了他们,许他们南迁觅食。”
  李长泽与诸相皆称颂。
  田晃道:“_0_qing_0_ming自愿。此时不宜多生事端。”也是教休触怒豪强之意。南人读书做官的多,北人原视朝廷为囊中之物,如今如何不恼?心已有恼意,朝廷不可火上浇油。若因此失了士绅之心,官家也要难做。
  九哥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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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晃一意力劝九哥毋触怒豪强,雪上加霜,却不想豪强与京城好些个勋贵、官员心里已生不满。
  朱震所言南北之争只是一其,另一原因却是自九哥登基以来,凡有新政,多是起自南方。无论开商埠、抑或修商路,乃至于广种新稻种,各种得益之事,利归南方,而北方并不曾尝着甚甜头儿。止有北地边城,因九哥登基以来与胡人战和,逐胡人往北,得了些许安宁,才说这官家比先帝圣明。
  凡主事之事,休问人品高下,只消能叫诸人得益,纵有一二失德之处,下头人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若只能叫旁人辛苦又没个收益,纵人品再好,也难持久。千话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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