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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仙君攻略手册-分卷阅读19

月亮又小又弯,挂在天际,像是一个大玉钩。清辉倾泻下来,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薄地轻纱中。
  岑轻衣打开酒封,凝视着月亮,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上酒。
  沈千山在小亭子中寻到她时,她已经喝得半醉。
  她坐在小亭子边的长椅上,背靠柱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落在旁边。
  听见有人前来,她有些迟钝地扭过头去看看。
  她脸色酡红,双目迷离,眼睛盛满月光,好像一眨眼,月光就会碎成泪水。
  岑轻衣见沈千山来了,拍拍自己身旁的椅子说:“沈师兄,你来了。来,坐这里。”
  沈千山依言坐下,有些不赞同地说:“你还有伤,不应该喝酒的。”
  岑轻衣静静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就今晚,就这一次。”
  沈千山垂眸看着她的手,半晌妥协地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岑轻衣为他倒上一杯酒,也不管他喝不喝,自己一杯接一杯静静地喝起来。
  沈千山见她已经快要把一整坛梨花白喝完,将她手中的杯子夺下来:“好了,别喝了。”
  岑轻衣被人夺了杯子,也不执着。
  她有些脱力地将头后仰,靠在柱子上,默默地扭头盯着月亮。
  夜风静悄悄的,轻柔地抚过万物,吹起岑轻衣的额发。
  “如果我没有回家住两天,他家的小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岑轻衣突然开口道。
  难怪她拼着经脉受损、手受重伤,也要将狐妖找出来并打败她。
  原来她觉得柳家孩子的死亡是她的错么。
  沈千山笃定道:“天道恒定,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命中注定。”
  岑轻衣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胸口起伏逐渐平缓下来。
  沈千山以为她睡着了,刚想叫她起来回屋睡,忽然听到她喃喃道:“对不起……”
  沈千山叹息一声,低声道了句“得罪了”,一把将岑轻衣抱起,稳稳地向她房中走去。
  岑轻衣的头歪在他胸口,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了一点。
  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她眉心紧皱,眼睛紧闭,眼角带着泪痕,睡得并不安稳。
  沈千山指尖金光微微闪烁,凌空在她额头上画了一道安神符。
  看她眉心舒展开,他悄声退出房间,轻轻替她掩上了门。
  今夜,月光皎皎。


第16章 山有木兮(九)
  第二日,岑轻衣陷在软绵绵的被子里,刺眼的阳光从窗棂中倾泻进来,照在她脸上,她眼珠快速转动几下,满脸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唔……”
  她坐起身来,感觉神清气爽,很久都没睡得这么好了。
  这家的梨花白是什么做的?这么好么?
  她本来就不太会喝酒,以为自己一坛梨花白下去,肯定会因为宿醉头疼,没想到居然一点不适都没有。
  她在房中洗漱完毕,推开房门,顺着小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散起步来。
  正值夏季,园中叫人精心栽培的芍药竞相开放,花瓣重重叠叠,绽出一大团绣球儿似的富贵红,看起来又妩媚又喜悦。
  她却有些兴致缺缺。
  虽然沈千山说生死有命,但她仍然觉得,或许自己早来一步,说不定事情还有一些转机。
  另外……
  她抬起眼朝花园深处望去,眼神因为思考而显得有些漫无目的。
  虽然此时狐妖楚楚已经落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始终不肯说出她口中的“不无辜”是什么意思,岑轻衣还是觉得此事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比如,他们在别山遇到的那个黑影是楚楚么?
  如果是她,她既然已经在那时被沈千山打得受了重伤,为什么在金缕楼不直接用最厉害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她为什么要藏拙?
  那甬道下的壁画到底是什么意思?
  妖可以利用人的精血直接改变容貌或增加修为,为什么她不像吸干那四具尸体那样直接吸干村民,而是要养着他们再吸取情绪和欲望呢?
  难道说因为利用美貌诱惑人所得到的比吸取精血所得到的更多呢?
  那她会不会在别的地方还养了这样的一个小渔村?
  她百思不得其解,转身正要去找沈千山时,一抹白色从她眼前划过。
  嗯?
  她停下脚步,回身寻找万簇红中的一点白。
  那是好几株凑着长在一起的葱兰,细长的身躯从青石板间伸出,头顶一朵盛开的小白花,六片又薄又细的白花瓣托住中间那点小小的嫩黄的花蕊。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到沈千山。
  她哂然一笑——大概是因为都是这样的白色吧。
  岑轻衣却鬼使神差地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花摘了下来,然后才抬步向小亭子走去。
  沈千山果然在小亭子里。
  他似乎相当喜欢坐在水边。
  她以为像他这样沉静的人会更喜欢山,尤其是站在山巅,从高处俯视一切,好像天地都尽在掌握之中。
  “沈师兄在看什么?哦,对了,我给你带了朵花儿,你看看,可漂亮——啊!”
  岑轻衣边说边走进亭子中,一道白色的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她窜来,一下绕到她的手腕上。
  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鹿角黑额,通体银白。
  原来是长水。
  ……等等,是长水?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舌头好像打结一样,半晌才结结巴巴挤出一句:“长……长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而且还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长水不说话,只是用毛绒绒的龙鬃蹭了蹭她的手腕内侧,痒得很,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摸了摸它的毛,还好心情地将带来的小葱兰卡在它的角间。
  她心间沉甸甸的石头终于挪开了几分,好歹喘上了气。
  沈千山见她终于露出笑脸,才缓缓道:“从今日起,除了监督你练鞭法外,我还会教你正确使用灵力的方法、使用术数符咒的方法和一些三界常识。我不在的时间,就由长水监督你修炼学习。”
  “什么?!”
  岑轻衣眼睛睁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
  她以为以前的天天给她上体育课的沈千山已经够魔鬼了,现在居然连文化课也安排上了么?!
  她刚想张口争取一下,忽然想起来这几天里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抿抿唇,闭上嘴,乖乖地点了点头。
  只是怎么看,这头都点得泛着点苦意。
  安排好每日的课时之后,沈千山才问道:“狐妖之事,你有什么看法么?”
  岑轻衣将自己在路上所想的疑点一一告诉他。
  沈千山眼中含着一丝赞赏,道:“的确是这样,昨日我也再去看了别山和金缕楼,但是并未发现任何蹊跷。此事我已经上报钦天司,过几日钦天司和朝廷的公文批下来,我们便启程回司。越师叔出身神女殿,尤其擅长审讯,将狐妖交给她,或许能找出这些疑点的答案。”
  岑轻衣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这几日……?”
  沈千山理所当然:“自然是修炼。”
  岑轻衣苦着脸向沈千山告了辞,脚步有些沉重地向外走去。
  补课已经是注定的了,那她要利用最后这一天好好吃上一顿!
  注视着岑轻衣离开亭子后,沈千山伸手将对着水面的长水龙角上别的花拿下来。
  长水很喜欢这朵花,正美滋滋地临水照花,此时花忽然被拿走,他恼怒地扭头对着沈千山呲牙,一口就咬了上去。
  但它化为幼龙体态后,原本尖利的牙齿也变成了顿顿的小乳牙,根本就咬不透沈千山的皮肤。
  沈千山抬起手,长水挂在他手上,身子伸成长长的一条,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
  沈千山施术,一道淡金色的结界笼罩住小白花,花芯间那颗晶莹的晨露停在最圆润的状态,就像是琥珀,一动不动了。
  他淡淡道:“松口。原本也不是给你的。”
  *
  “呼——”
  岑轻衣缩着肩膀,收腹憋气,艰难地从狗洞里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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