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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仙君攻略手册-分卷阅读172

—”
  随着沈千山的话音落下,一抹银色的光辉从天际落下,分而为二,旋即融入两人的身体。
  岑轻衣和沈千山皆是心头一动。
  他们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深深地望着彼此。
  在这一刻,他们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的心上,将他们与对方联系起来。
  岑轻衣的眼睫轻颤。
  就在契约落成的一瞬间,她的心里徒然升起了一股更为浓烈的欢喜。
  与悲伤。
  她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地把所有的情感都隐藏在眼睫之下。
  这场合籍大典因为没有长辈,亦没有观礼之人,显得极其简洁,这便算是结束了。
  岑轻衣微微皱起眉头,眼看着天。
  天空乌云密布,一层又一层地压下来,连天色都暗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原因,她总觉得胸口有一些闷痛,而且这痛越来越深,就像是有人拿着铁锤在她的胸口一点一点地敲击。
  她不自觉地抬手捂住心口,迎着大风快步走向沈千山,伸出手来,犹豫了片刻,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师兄,看着是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好。”
  沈千山回握住她的手,往内室走去。
  风猎猎地吹,二人飞扬在空中的衣服纠缠到了一起。
  内室的雕花木窗是前些日才换上的。大红的同心结自窗下悬至房梁,深深浅浅地挂了一室。暗红的蜡烛细细地刻了龙凤的纹样,暗黄的烛光因为窗外不断吹进来的风而摇曳不止。
  岑轻衣坐在八仙桌前,扭头看去,只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天色昏暗,室内又只有这两只蜡烛,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拿出夜明珠。
  沈千山正坐在对面,眼睫低垂,火光摇摇晃晃地将他的侧脸照亮,一向凌厉的脸部线条也显得柔和了一些。
  “师兄?”岑轻衣抿了抿唇,轻轻唤道。
  沈千山没有回答。
  “师兄?”
  她又唤了一次。
  “嗯。”
  片刻,沈千山才轻轻回了她一句。
  他面上自若,伸手欲拿起酒壶,然而袖子实在是太长,细高脚的杯子被一个不慎带倒了。
  他伸手欲扶,岑轻衣已经先他一步扶了起来,他的手指正好碰上了她的。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噼里啪啦地传到心尖,岑轻衣的脊背像是被电了一下,不疼,但酥酥麻麻,她的手都有些软了。
  岑轻衣一边觉得欢喜得像是掺了一罐蜜糖,一边又只觉得酸涩,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这情绪到底是谁的。
  然而与此同时,那股胸闷的感觉又上来了,一点一点地扼住她的喉咙。
  她的双眼不由自主地从二人接触的指尖一寸一寸地上移,滑过束紧的腰带、一丝不乱的前襟、修长的脖颈、突起的喉结、凌厉的下巴,一直落到薄如一线的唇上。
  “师兄……”
  一股难耐的渴望从她的魂魄深处升起,她忽然有些口渴。
  她从沈千山的手上接过酒壶,左手食指点在壶盖上,以免它掉落,右手略微抬起,清澈的酒液划出一道小小的弧度,落入一只酒杯中。
  她一仰头,将所有的酒液都尽数灌了下去。
  即使是合卺酒也是辣辣的,她不知道这是多少度的,但酒液一路从嗓子流到胃里,又从胃里送到她四肢百骸。
  一杯酒下肚,她有些怔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千山。
  这个男人,她以为他们是互相喜欢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将剑刺进她的心里;她以为他从不出错的时候,他又孤身将她从锁妖阵中救出;她以为她自己要死在黑渊里的时候,他又选择为她疗伤和她合籍。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那又酸涩又欣喜的心情又是几个意思?
  即使是要举行合籍大典的前几日,他也只不过是看似亲近,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藏在亲昵动作之下的疏离。
  沈千山看着岑轻衣不由分说地喝下那一杯酒后,眼睛都有些发红,两颊却快速变得苍白,不由轻叱:“胡闹。”
  话不经思考地就滑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了一愣。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以这样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过话了。
  “……别闹了,来。”
  他眉心微压,伸出手来,欲为她拭去嘴角残留的那一丝酒渍。
  然而岑轻衣却往后一仰头,轻轻巧巧地躲过了他的触碰。
  她提腕再次往酒杯里倒入一杯酒,一仰头全含了进去。
  下一刻,她将酒壶和酒杯一起往后一扔,两只手拽着沈千山的领子,踮着脚狠狠撞了上去。
  沈千山瞳孔骤然缩紧。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吻。
  岑轻衣的牙齿撞上了他的唇,把他唇撞了个小口子。
  带着点狠戾和决绝的血气冲破了二人的唇缝,势不可挡地充满了两人的呼吸。
  紧闭的牙关因为怔忪而微微开启一条缝,酒液从一边渡到另一边,一些不可避免地流到唇上的伤口上,从外向血肉里钻去。
  他的呼吸间都是女孩身上清清浅浅的花香,混合着满屋子浓烈到无法言说的酒气,他几乎醉了。
  渴望摧枯拉朽地席卷过每一个角落,岑轻衣微微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深深地陷入了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里。
  她一直以为沈千山的眼睛是纯然的黑,然而直到她凑到这么近,这才发现不是的。
  那是层层叠叠地沉淀在一起的颜色,只有在这样激烈的情绪、这样毫无阻碍的距离下,才能发现那层若有若无、似近似远的内敛光华。
  他的唇原来也不是硬的,是和她一样的软度。
  岑轻衣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地颤抖,她的唇抵着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最薄最敏感的肌肤相互摩擦,二人的气息混成一团:“师兄……千山……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在顾虑什么?
  她的疑问混合着令人沉醉的酒气扑在沈千山的五感之中,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了她前倾的身体。
  我在想我曾经对你刀剑相向。
  我在想我那偷来的情感。
  我在想你醒来时对我的躲避和惧怕。
  我在想对你用的这个近乎卑鄙的术法时心底的那一丝雀跃。
  ……我敢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没有别的术法可以救你的命了?
  沈千山脑中闪过万千思绪,最终没有回答。
  “啪”地一声,狂风吹开了雕花木窗,大红的同心结被吹得飘浮起来,尾端不由自主地随着风飘摇,如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
  本来就微弱的烛光被“噗”地一下吹灭,内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在谁也看不见谁的漆黑之中,他揽住她的腰,近乎献祭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孤注一掷地吻了下去。
  对不起。
  明知是鸩毒,可他还是愿意溺死在里面。
  至少这一刻,她是他的。
  “轰隆”一声,天光骤然大亮,惊雷撕扯开天幕,骤然照亮一片漆黑的内室。
  这场雨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而内室之中,沈千山的另一只手又轻又缓地抬了起来,旋即毫不留情地劈在岑轻衣的颈侧,二人一同倒入层层叠叠、深深浅浅的帷帐之中。
  他微微喘|息着撑起身体,一指点在昏睡过去的岑轻衣额上,默念那禁术的口诀,神识随着二人相接触的位置毫无阻力地进入到她的识海之中。
  沈千山怔怔地盯着自己地指尖,前行的神识在她的识海中停在半路,而神识所触碰到的地方,所有的阻碍都自行移开了。
  识海原本是修仙者最为隐秘的位置,那里既存在着神识,也是一个人的魂魄栖息之地,本应是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侵入的。
  然而他却如此轻而易举地进入到她的识海之中。
  是禁术几乎逆天的作用么?
  还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对他设防呢?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敢细想。
  他的神识就这样无遮无拦地一路前进,终于进入到识海的最深处。
  在一片漆黑的识海之中,岑轻衣的魂魄正闪着淡蓝色的浅光,此时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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