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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寒金-分卷阅读67

外空荡荡的,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第二天,前几日回来的节度使府管事急匆匆地赶到马场接人。
  慕扶兰带着熙儿,坐马车回了姑臧,把小马驹也一道带了回来。
  接下来的那些天,慕扶兰一直没见到谢长庚露面。他似乎很忙,她也没问,只在节度使府里一心照顾着熙儿。
  小孩子的皮肉本就好得快,加上照顾用心,没几天,熙儿腿脚上的伤便结了痂,慢慢脱落,小脸上瘦下去的肉,很快也长了回来。
  这天傍晚,谢长庚从外头回来,在书房里和刘管等几名属官议事,完毕,众人退去,他继续伏案。
  片刻之后,门外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孩子藏身在虚掩的门外,探着头,悄悄地看着还在书房里忙碌着的谢长庚,仿佛想进来,又不敢。
  谢长庚早就觉察到了,笔也未停,说“进来!”
  熙儿起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哦了一声,迈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停在大人的面前。
  “有事?”
  谢长庚问他。
  他问完,半晌没听到回答,抬起头,见那小人拘束地看着自己,欲言又止,急忙停了笔。
  “不要怕,你若有事,尽管和我说。”
  这一回,他尽量放柔了声音。
  熙儿起先摇头,又点头,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小马驹的伤快好了。我想给它起个名字,叫它小龙马。大人,你觉得这个名字好吗?”
  谢长庚一愣,没想到他会找自己问这种事情。
  不知为何,他忽然难得的高兴了起来。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豆丁大的孩子,正色道“它和你一样勇敢。给它起这个名字,很配。以后就叫它小龙马。”
  听到他夸奖自己,小人的眼睛里露出带了些忸怩的欢喜,说“那它以后就叫小龙马了!”
  谢长庚望着面前这孩子的一张笑脸,终于忍不住了,向他招了招手。
  熙儿乖乖地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
  谢长庚说“你刚回来的那天晚上,我听到你和你娘亲说的话了。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之前你在这里生病了的事?”
  熙儿说“她要是知道了,又会哭的。还会生你的气。”
  谢长庚一顿,迟疑了下,将这孩子抱了起来,放坐到自己的腿上。
  “先前我把你带来了这里,还叫你生了病。你不恨我了吗?”
  孩子沉默了片刻,仰起脸,小声地说“我不恨你了。”
  “为什么?”
  “你送给我小马。还带我回来见娘亲了。”
  谢长庚望着他和那妇人极是相似的一双漂亮眼睛,慢吞吞地说“可是你娘亲却还是很恨我。你丢了的那天,她险些杀了我。”
  熙儿一愣,立刻晃起了脑袋“谢大人,我娘亲不会杀人的!她只会救人!”
  谢长庚抱他坐到书案上,脱了衣裳,转身,给他看自己后背上的伤口。
  这些时日,他东奔西走,伤口在后背,自己上药不便,也没如何重视,加上前日又淋了雨,非但没有痊愈,周围反而有了肿胀化脓的迹象。
  “看到了吗?这就是她刺的。”
  熙儿吃惊不已,眼睛里露出不忍的神色“大人你很痛吗?”
  “痛!不但痛,前日淋了雨,我现在头也很疼!”
  他示意小人来摸自己脑门。
  熙儿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下睁大眼睛。
  “大人,你生病了!我不会治病!你等着,我叫我娘亲来!”
  他从桌案上爬了下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书房里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淡。
  那妇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她走了进来,点亮桌案上的烛台,对着还在奋笔疾书的男人说“把衣服脱了。”声音平淡。
  谢长庚放下笔,起身,默默地脱了衣裳,转身背对着她。
  慕扶兰站在他的身后,察看了下伤口,替他清洗,动作并不算如何轻柔。随后取了把银刀,就着火燎了片刻,命他趴在案上,剜去他伤口处的一小片腐肉。
  谢长庚俯身趴着,双手紧紧抓着案角,后背一阵剧痛,见她态度冷淡,下手也毫无温柔可言,实在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道“那日要是边上有刀,你不是就要拿刀来刺我了?”


第49章
  沉默。
  回应他的, 只是沉默。
  她仿佛没有听见,只有那一双手,在他的后背之上,继续做着她自己的事。
  谢长庚回过头, 看着她。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后背的伤处,一张少女的面庞,宛如湖水般明净。灯火照着她低垂的漆黑眼睫,在她的眼下,映出了两道柔和而冷淡的弧形阴影。
  倘若不是那孩子就活生生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的她,怎么看, 也不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妇人。
  她放下刀,拿了药瓶子, 用小杵挑了些药膏出来,替他敷了药, 包扎伤口。
  “每日叫人替你换药,不要淋雨或是弄湿伤处。”
  她说完,朝他伸来了手。
  一只洁白的,柔软的,带了几分玉凉触感的手,轻轻地压在了他的额前,探他的体温。
  那手压上来的那一刻, 谢长庚闭了闭目。
  她很快便收了手。
  “略有体热,或是因伤而起。我开一副方子, 照方煎药,一日三帖,务必多休息。”
  他慢慢地直起身,套回自己的衣裳。
  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看他,吩咐完,转过身,走到桌边,背对着他,取了纸笔,俯身写方,斟酌着药量之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突兀的声音:“慕氏,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你要如此恨我?”
  她的手一顿,随即继续走笔,说:“那日我以为熙儿凶多吉少,这才一时失控,刺了你的。你没和我计较,还帮我找回了熙儿,无论如何,我须得向你道声谢……”
  身后一道阴影笼罩而下,探过来一只手,捏住了她正在写着方子的那手。
  慕扶兰的睫毛微微一动,依旧垂着眼眸。
  “松手可好?我在替你开方子……”她说。
  他将笔从她手中一把抽掉,掷了。
  吸在笔毫上的墨汁四溅,星星点点,洒于案面之上。
  “你知我所指!”他俯身下来,朝她说道。语气隐隐带着几分郁懑。
  慕扶兰抬头,转过脸,对上了谢长庚的两道目光。
  他盯着她,目光阴郁。
  慕扶兰的身子才动了一下,他已攥着她的手,带着她,迫她转向了自己。
  她一时立不稳脚,身子微微一歪,额头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一阵潮热的鼻息,拂过她的面门。
  她便如此猝不及防地被这男人困在了他的身体和桌案的中间。
  他说:“慕氏,当初我求亲于你,固然妨碍了你与君山那人的好事,但我当时只是前去求亲,并非逼婚。你父王既答应婚事,便有他的考量,你身为王女,就算彼时心有所属,令尊许婚的那一日起,你便应收心,以夫为先。”
  “立下婚约之后,我信守诺言,保长沙国的平安。不但如此,我一没有妨碍你暗中生儿,二没害过你的心上之人。他如何死的,与我无半分干系!”
  “我无需避讳,我出身低微,但我走到今日,你以为靠着与你长沙国的联姻便一蹴而就?那三年间,我戎马关山,生死一线,三年后,我如约娶你,我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要这般对我?”
  他的声音渐渐激动起来,气息阵阵扑她耳面,体温本就有些烫,此刻变得愈发灼热。那热气,仿佛沁透了两人衣裳织物上的经纬,丝丝逼入她的衣下。
  慕扶兰感到肌肤悚然。
  他停了下来,胸膛微微起伏,仿佛在平息着他此刻的情绪。
  “抬眼!”
  片刻后,慕扶兰听到他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她慢慢抬眸,对上了一双正阴郁地俯视着自己的眼。
  他看着她,说:“慕氏,我想过了,这回确实是我太过鲁莽,累你儿子置身险境,险些出事,是我之过,不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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