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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寒金-分卷阅读118


  日头明晃晃 地挂在头顶。重重衣裳叠压,慕扶兰感到汗不停地从自己的肌肤里外冒,很快便湿透了内衣。衣裳紧紧贴在她的背上,令她感到煎熬至极。
  她的视线,无法从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挪开。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她觉得时间过得是如此的缓慢。仿佛很久,终于,她听到耳畔传来礼官“礼毕——”的呼声,再次响起乐舞,太子被引了下去。
  礼官引导,广场之上,今日列位的将近千名官员和那千名耄耋,齐齐下跪,叩首到地,排山倒海般的整齐恭送声中,慕扶兰看着他转过身,朝着自己走了回来。
  十步、八步、五步……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密汗珠,再也无法等他自己走完这段路了。
  她不顾远处几名礼赞官的侧目,起了身,朝他快步迎了上去,在侧旁疾步追上的曹金和数名宫人的遮挡之下,伸手,一把扶住了他一侧的臂膀。
  指尖不经意地触到了他的掌心,触手冷凉,湿漉漉的。
  他的脚步顿了一顿,轻轻地脱开她握着他臂膀的那只手,自己继续迈步,朝前而去。
  慕扶兰随他默默行至舆前,如来时那样,登舆,出太庙,继而上了候在外的那辆宫车。
  车门关闭,周围再无旁人的视线了。
  这一次,他未再拒绝她的扶持。
  他被她扶着,慢慢地坐了下去,释然般地轻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脸,见她看着自己,朝她微微笑了笑,低低地道了句“我无妨”,随即闭上眼睛,头靠向另一侧,枕在车壁之上,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宫车疾驰,朝前而去。车轮忽碾过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车身簸了一下。
  他的身体跟着晃了一晃。
  慕扶兰下意识地再次伸手去扶他。
  就在她的手刚碰到他的那一刻,毫无预兆地,这男人的身体软了下去,仿佛从战士坚硬的铠甲壳里脱出一个初生婴儿,无声无息地从位子上滑落,委顿在地,额头,压在了她脚上那双刺绣金凤的宫鞋鞋面之上。
  慕扶兰低下头。
  压在她脚上的这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面上不见半分血色。
  她跪在了车厢里,抱住他,解了他的腰带,除去那数层外裳,看见雪白的里衣后背上,染了大片的血。
  猩红的血,还在不停地从伤口位置的湿漉漉的纱布上渗出,一滴一滴,溅落在车厢的地板之上。
  她的牙齿,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压迫住那道出血的口子,抬起头,朝着车厢外厉声喝道:“快些!再快些!”
  ……
  一架坐舆,径直被抬入紫微宫的寝殿里。太医们围在床前忙碌着,神色凝重。
  慕扶兰站在外殿的一面窗前。
  她还盛装在身,手中沾满了干涸的血痕,未唤人清洗。几个宫人远远站着,悄悄地看她。她却望着窗外一片将绽未绽的春日花木,仿佛看得入了神。
  内殿里,传出一声铁器坠在盛盘里发出的“叮”的脆响。
  良久,她回过头,望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太医。
  “启禀皇后,陛_0_xia_0_ti内袖箭已整段勾取而出,以探器仔细探过,再无遗留。伤口已清洗干净,血亦暂时止住了,未再大涌。但皇后也知,陛下失血过多,神元大伤,又伤及肺腑,后续如何,还需察看。”
  慕扶兰沉默了片刻,说:“你们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这里留两人便可,其余去太后那里守着。陛下伤势的后续,我会照管。”
  太医诺声而去。
  谢长庚人卧在内殿,眼半睁半闭,人亦半是昏迷,半还醒着。他想彻底睁开眼睛,全部的气力却都已经离他而去,就连呼吸,也变得痛苦无比。他想就此睡去,那还清 明着的一丝意识,却又仿佛被什么给紧紧地勾住,固执地不肯就此离他而去。直到他的耳中隐隐飘入几声那妇人说话的嗓音,这熟悉而悦耳的嗓音,仿佛一阵轻轻拂过他周身毛孔的温泉之水,他忽然感到自己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痛楚仿佛也离他而去。他眼睛一闭,失了意识。
  他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当他终于醒来的时候,他知道应是深夜。
  耳畔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
  深宫长夜,幽冥般的死寂,他并不陌生。在他的那个前世里,他曾度过不知多少个如此的长夜。
  但在此刻,在这深宫的寝殿,他的身畔,却亮着一团昏红的温暖灯火。
  他睁开眼睛,慢慢地转过头。
  他看到她倚在床前一张临时铺出来的榻上,身子微微蜷着,闭着眼睛,仿佛一直守在这里,倦极,沉沉睡了过去。
  他看着她。
  就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在谢长庚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许多年的一幕。
  那是遥远的金城天山脚下,那一夜,小帐篷里,亦亮着这般昏红的温暖灯火,她寻药下山,倦极了,便如今夜此刻,沉沉睡去,浑然不觉他的到来。
  这恍如旧梦一般的情景,令他的胸腔之下,陡然涌出一阵酸涩。
  那时候,他还曾满怀暗暗的希望,希望能留下她。
  他凝视着昏红灯影里的女子,不敢大声呼吸,唯恐惊醒了她。
  他慢慢地坐了起来,下地,踩着还绵软的步,轻轻来到她卧着的榻前,将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幅被衾,轻轻搭在了她的肩上。
  靠得近了,方看清楚,在她的眼圈下,泛出一层淡淡的青晕。
  他凝视着眼皮子下的这张面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慢慢地伸了过去,然而,就在指尖将要碰触到她的那一刻,他却又仿佛被烛火给燎了一下似的,猛地收回了手,猝然转身,却不慎牵动伤处,肺腑里传来一阵疼痛,胸口发闷,犹如想要咳血,眼前更是发黑,一时竟站不稳脚。
  慕扶兰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上盖着被衾,那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背对着自己,一手扶着床沿,身体痛苦地佝偻了下去。
  她吃了一惊,急忙下了榻,一把扶住了他,让他撑着自己,慢慢地躺了下去,随即坐在床边,替他抚揉着后背的穴位。
  谢长庚渐渐地缓了过来,闭着眼说:“我好了。方才只是不慎所致。你去歇了吧。有事我会唤宫人的。”
  慕扶兰慢慢地收回了手,却并未起身离开。
  她望着男人这张不见血色、冒着胡渣的憔悴脸容,低低地道:“那日我说过的,典礼可以延后。你又何必如此冒险行事?”
  谢长庚仿佛睡着了,起先没有反应。良久,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对上她投向自己的两道目光,说:“熙儿是天命所定。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定好的加冠冕礼,便不可改。”
  慕扶兰沉默了。他亦不再说话。
  灯火跳跃。两人一个卧,一个坐,近在咫尺,却又犹如天涯相对,仿佛有无数的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什么好。
  “你……”
  “你……”
  两人忽然齐齐开口,又停了下来,对望了一眼。
  他的眼眸分明暗沉无比,却又隐隐像有光芒烁动。
  慕扶兰的心跳忽然加快。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转过头,看见熙儿走了进来。
  小少年停在了两人的近旁,说:“母后,你累了,你去歇息吧。我睡不着,我来服侍父皇。”
  “我会照顾好父皇的。”他凝视着谢长庚,说道。


第86章
  慕扶兰没料到熙儿这时辰还会来这里。
  内殿深阔,帷幔重重, 亦无任何的通报。当她觉察时, 这孩子便已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回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 在她的心里,竟荒唐至极地冒出了一种犹如偷情被抓似的负疚慌乱之感。
  她迅速从床边站了起来,撇下床上那男人,转身, 朝着自己的儿子走去。
  “熙儿, 这么晚了, 你怎还没睡?”她问。
  “母后,你累了,父皇既醒了, 你去歇息吧。我方睡过一觉, 睡不着了, 换我来陪父皇。”
  慕扶兰迟疑着。
  “母后,你好好去休息。这里不是有张榻吗?我若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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