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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珠-分卷阅读123

艰难地说,说完又解释:“你莫误会,我并非是在质问你的决定。我理解你。莫说是你,便是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将来在奋力拼争,便是头破血流,也绝不后退。只是太子……”
  她顿了一顿。
  “你真的看好太子,定要追随于他?”
  这,才是她想要见面,亲口问他的一句话。
  她暗暗地希望,他能像从前那样说,只要她开口,他必为她做任何事,这样她就可以告诉他,她不希望他为太子效忠,不希望日后的将来,他们会不得不以敌人的身份面对彼此。
  崔铉的目光,却投向了那道立在远处的男子身影之上,凝定了片刻,忽收回目光,一笑,道:“太子为储君,未来之天子。我不效命太子,效命谁?”
  “崔铉另还有事,不便久留。王妃也请回吧。”
  他说完,朝菩珠行了一个辞礼,直起身,转身再次而去,翻身上了马背,纵马离去。
  菩珠目送月光下那道渐渐消失的骑影,定定地立在原地,心中生出了一种朋友将失就此陌路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令人压抑和难过。
  她极是后悔,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当初她若是开口,让崔铉助自己成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应允。那时的崔铉,他还是河西那个愿意为了她去做一切事情的孔武少年。
  然而她没有,错过了,世事便就如此戏人,再见面,物是人非,他已变成了这个对她恭敬却又疏离的崔将军,前途可期,她却还是当初那个继续拼争着,然而还是看不见明晰将来的自己。
  她已没有资格再开口要他帮自己了。
  人怎可能永远在原地踏步?总是要选定自己要走的路,然后走下去。
  她如此,崔铉亦然。
  他们终是分道了。
  那一道骑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菩珠却依然那般立着,一动不动。
  秋风吹过草丛,窸窸窣窣,菩珠感到寒意钻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身后渐渐传来脚步之声。一件带着温暖体温的大氅,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菩珠定了定神,逼退眼眶中涌出的酸涩热意,转身面向李玄度。
  “你怎的了?”
  李玄度端详着她。
  菩珠已是微笑,摇头道:“无事。方才向他道了谢,心里也就安了。”
  她觑了沉默着的他一眼,解释道:“殿下你莫误会。他真的是我从前唯一的朋友,所以这回想亲口向他道声谢。”
  李玄度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随即伸手搂住了她的肩,低声道:“走吧,回了。”
  这天晚上,李玄度见她躺在床上似带恹恹,便问她是否身体不适。
  和崔铉见面回来后,菩珠便感到人有点发冷,加上又已过去了几天,不想同房,索性就顺着他的询问说疲累得很。
  李玄度自然也不会动她了。她睡了一夜,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竟真的头重脚轻生了病。李玄度请了那个精通妇科的张太医来给她看病。张太医诊脉,说是着凉,让她吃几服药。
  菩珠想起前世,李承煜的后妃若是有孕生病,太医开药无不分外当心,须择选对胎儿无害的温性之药。
  虽然自己现在肚子还是没半点动静,但也担心,万一已经凝胎,吃错了药如何是好,遂将李玄度支开,提醒太医,给自己开温和无害之药。
  太医听秦王妃的意思,竟是她可能有孕了?不敢怠慢,急忙重新诊脉,诊来诊去,也没诊出半点迹象,但王妃自己既如此要求了,他怎敢不从,遂按孕妇之方加以增减。
  菩珠就吃着这药慢慢地养,一直等到回了京都,病才好了,人也恢复了精神。
  她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问阿姆的后续消息。
  离开京都之前,百辟的人曾传消息,说查到可能在沈家老宅。现在过去了一个多月,她满怀希望,但并无进展。
  沈家老宅已扩建,占地广阔,加上守备森严,外人很难入内,怕惹来怀疑,未能进行进一步的刺探。
  菩珠失望不已。
  之前她在冲动之下,曾希望李玄度帮自己找阿姆。当时他拒绝了,她还曾怨怪过他。但现在,她渐渐打消掉了念头。
  皇帝就算知道自己查访阿姆下落,也不算大事,最多惩戒她一番而已。
  但若得知李玄度在帮自己找,那就真正完了,知她已是投向李玄度,自己和阿姆也就不用活了。
  好不容易她终于能够在李玄度面前说上几句话了,她不能再冒任何的风险。
  她让王姆传自己的口信,再继续耐心探查。
  回了京都,李玄度接下来的大事是去阙国。
  王府里的上上下下之人,这几天都在准备秦王夫妇上路的事。日子也定好了,是在两天之后。
  王姆带着口讯出去后,菩珠打起精神,指挥人收拾东西,忽见黄老姆走了进来,朝自己丢了个眼色。
  她皱了皱眉,打发婢女们出去,问道:“何事?”
  黄老姆道:“王妃过两日就要随殿下去往阙国了,是趟远门,今日无事,何不去碧云寺烧个香,好求个顺顺遂遂,平安来去?”
  菩珠便知这是沈皋的安排,怎敢违抗,叫王府管事备车,立刻以这个借口出了王府,去往碧云寺。
  碧云寺距离安国寺不远,是座小寺庙,名气自远不如安国寺,香客也少,但以保佑水陆平安而闻名,所以也常会有香客来此,为出远门的家人烧香祈福。
  菩珠抵达碧云寺,入内,在大殿里烧过香,出来便被一个人引到了后面的禅院,进去,果然看见了沈皋,穿常服,脸上还粘了须,走在路上,就和普通之人完全没有两样。
  谁能想得到,他竟是当今皇帝最为信任的内府之人。
  她进去后,沈皋让她入座,她不坐,站着等待吩咐。
  沈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与秦王关系如何了?”
  菩珠道:“成婚后,我处处讨好于他,总算不负皇恩,如今日常如寻常夫妇无二,也能和他说上一两句了。”
  沈皋微微颔首:“秦王起居如何,可探得异常?”
  “他平日闲散,常在静室打坐阅经,往来也是寥寥,除了韩驸马之外,我见他别无私交,更无半点与旁人私下往来的迹象。”
  她顿了一顿:“或是他行事隐秘,我至今未能觉察。请内府令恕罪。”
  沈皋踱步至窗前。
  禅室内寂静无声,片刻之后,菩珠忽见他扭头,朝着自己投来两道目光,道:“秋狝归途之上,听闻你染了风寒,要太医给你开温和之药?”
  菩珠便知是那个黄老姆暗中窥伺告的秘。
  不过这事,她本来就没打算瞒,希望黄老姆能替自己传递消息。
  她想怀孕,以此向李玄度施压,想生子,用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但这一切,必须征得皇帝的许可,消除皇帝的顾虑。
  她点头道:“是。我盼着早些有孕,如此他才能真正将我视为自己人,不加防备。”
  沈皋盯着她,不置可否的样子。
  “请内府令放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好早日完成陛下的交待。陛下宛如日月行空,多少雄兵壮马,在陛下天威之前不堪一击。此前河西天水两地叛乱便是前车之鉴,何况秦王?弩末之势罢了,他即便心存阴谋,又拿什么去和陛下争?不过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覆没是迟早之事。我再糊涂,这个道理,不会不知。识时务为俊杰,我只盼能早日完事,接回阿姆,得陛下封赏,则此生无憾。”
  沈皋道:“若是如此,你将来的孩儿,你便不觉可怜?”
  菩珠眼睛也未眨一下:“我从小发边,在河西吃尽了苦头,刻骨铭心,永不能忘。如今有这一切,全是陛下所赐。似我等女子,生而在世,父母不能易,人却尽可夫。将来只要我为陛下立功,想要一两个能送终养老的儿郎子,何愁不得?”
  沈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菩氏,陛下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只要你做好分内之事,荣华富贵,养儿送终,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
  菩珠恭敬道谢。
  沈皋终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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