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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珠-分卷阅读226

另有一事!”
  李玄度勉强回头。
  宝勒王这回不敢再绕圈子,到他面前,把那夜自己在都护府的庆功宴上酒醉失言,竟当众为族弟求亲李宗主的事说了一遍。
  “怪小王太过鲁莽,当时也未打听清楚,多喝了两杯酒,一时上头,便就贸然为舍弟向宗主求亲。小王若知宗主是殿下的人,再借十个胆亦不敢生出妄念。当日实是太过唐突,冒犯了殿下,辱没宗主,望殿下千万莫怪!”说着不停抱拳谢罪。
  拦路竟为如此一件荒唐之事。
  李玄度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躁和不耐,更是没了平日的雅量高致,直斥:“宗主是我表妹,怎就成了我的人?她婚嫁由她,与我何干?荒唐至极!你当做你该做之事,回吧!”说完,推开还挡着自己道的宝勒王,继续上路。
  宝勒王望着前方那道迅速消失的骑影,在原地愣了半晌。
  听秦王方才的意思,李宗主不是他的人?
  他松了口气。但回忆秦王方才的样子,却是一反常态,面带愠怒,难道又是自己方才那话哪里得罪了他?
  李玄度丢下忐忑不安的宝勒王,纵马狂奔,当日回到了霜氏城。
  都护府里,叶霄去追韩荣昌了,阿菊焦急病倒,霜氏这段时日搬了过来,照看即将临盆的若月,也兼管杂事。听闻李玄度回了,带人去迎。
  骆保一见到李玄度,眼便红了,哽咽着唤了声“殿下你可回了”,奔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伤心地抱住了他的一只靴,人跟着趴在地上,不敢大声,就抽抽搭搭,抹起了眼泪。
  他这一哭,整个屋里的人眼睛也都跟着红了起来,一片愁云惨雾。
  李玄度没抽开脚,就任骆保抱着自己腿哭,向霜氏问详情。得知当日那两名同行的侍卫已被放回,立刻唤来问话,盘问了上路后的情形,再被告知,叶霄追出去也有些时日了,但尚无消息,应是还没追上。
  霜氏安慰李玄度:“殿下也莫过于焦心。韩荣昌不敢苛待王妃,王妃不会有性命之忧。”
  她虽未明说,但谁都清楚,这必是京都中的那个年轻皇帝的指使。
  李玄度立着,沉默得可怕,堂中气氛凝重异常,连带着骆保也不敢再出声抽泣,悄悄松开了抱着他腿的手,自己趴在地上默默垂泪。
  李玄度终于开口了,语气平静,向霜氏诚挚地道谢,请她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再费些心,随即命人准备马匹,挑选人手。
  他手缠马鞭,立在都护府外,等着人马_0_ji_0_he的功夫,遥望着那看不见的千里之外的玉门关。
  所有的焦虑自责和愤怒,到了此刻,全只化作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地追上去。
  不管她此刻被带到了哪里,或者将会被带往哪里,他都一定要将追去。
  哪怕万一,到了那边,她变了心……
  不不,没有这样的可能!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当日在祖母面前,她表态,甘愿跟着自己来这里,便就已是表明了她的心志。更不用说到了此地之后她做的一切。
  倘若没有她,绝不会这么快就有今日的都护府。
  她怎么可能变心?
  “殿下,准备好了,随时可上路!”
  张石山来到他的身后禀事。
  他知道,她必在日夜等待,等他赶去救她。
  李玄度在心里再次这样告诉自己一遍,按捺下纷乱的心情,转头望了眼身后那一列整装待发的随从,向他们微微颔首,正要上马出发,看见城门方向的路上来了一骑,朝都护府所在的这片高坡疾驰而来。
  来人很快到了近前,是几十里外一座烽障中的值守士卒,说从东面来了一个信使,是韩荣昌手下的武士,受遣为王妃传回来了书信。
  李玄度惊住了,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接了信,迫不及待地当场便就破封,取出了里面的信。
  他一目十行,飞快地看完了前面的内容。
  她第一句便告诉他,她写这信时,人在玉门关外,但已安全无虞。
  韩荣昌决定放她回来,但考虑到他的家人被李承煜捏在手上,她拟求助崔铉,先去义父姜毅那里避一段时日等消息,叫他不必为她担忧。
  没有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转机。
  李玄度连着看了两遍这段内容,确认是她字体无误,吁了口气,随即又是一阵心疼和后怕。
  若那韩荣昌此刻就在边上,他定要拿剑刺他一个窟窿眼。
  伤他无妨,他竟动她!
  他略略平复了下心情,继续看下去,看到了他的祖母姜氏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
  他的视线一下定在了信上,立了良久,抬眼望着京都的方向,紧紧地捏着手中的信笺,眼眶慢慢湿润了。
  当日出京,临别之时,他便有种预感,或许那是他和祖母的最后一面了。
  而今成谶,祖母去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临走之前,祖母竟如此安排身后之事。
  她在信中还向他致歉,为她没有及早传达祖母危的消息。
  他怎会怪她?
  那分明也是祖母自己的心愿。
  山迢水远,那万里之外的殷殷之情和当日临别之时祖母含着笑意拂手让他去的一幕,永铭心间。
  他咬着牙,向天发誓,总有一日,他定要令祖母入土,安飨香火,敬奉绵延。
  信的最后,她又告诉了他关于表妹檀芳的那些事。
  那些他都已知晓。
  他掠了一眼,再次看了遍她这信的前半部分,慢慢地收信,平复着信中两个消息带给他的悲喜,忽然发现封中竟还有一信,只是未与方才那信笺折在一起,一开始他没留意。
  他一愣,将后信取出,展开,当“玉郎我夫,见字,再如面”那几字跃入眼帘,如直击心房。
  他记得清清楚楚,除了去年在阙国的那一夜,她醉了酒,缠着他唤过他玉麟儿后,这么久了,后来无论二人如何情浓意蜜,她总是唤他殿下。
  他没想到,这信的起头,她会再次以如此的爱称来呼他。
  他竟感到一阵心跳耳热。
  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封只能他自己才能看的私信。
  他下意识地抬头,见张石山等人都还立在一旁看着自己,立刻合信,说了句“王妃来信,暂无大碍”,让他们先行散去等待后命,随即拿着信,匆匆入了距离最近的议事堂,关上门,坐下后,呼了口气,再次展信。
  他读完了她这信,呆住了,人定定地坐在位上,许久,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霜氏的声音入耳,方回过神,急忙将信藏了,稳住心神,起身过去开门。
  霜氏此刻也不顾礼数,几乎是冲了进来,脚才迈入门槛,便说她听闻方才有王妃的来信,问情况到底如何。
  李玄度知她关爱菩珠,立刻将情形告诉了他。
  霜氏听完,终于稍稍松了口气,立刻到门外,让婢女去后头把这好消息告诉阿菊和若月王姊她们,吩咐完,回来说:“王妃无大事就好,殿下也不用过于焦心了,一路辛苦,先去后头休息下,别的,慢慢商议不迟。”
  李玄度再次向她道谢。
  霜氏道无妨,说自己不打扰他休息,转身要走。
  李玄度送她,送了几步,忽见她又停下,仿佛想起了什么,望着自己却欲言又止,便道:“夫人若有事,尽管开口。”
  霜氏看了他一眼,过去将门关了,回来道:“殿下既如此说了,我便倚老卖老,问一句本不该我问的话。殿下和李宗主,到底是何关系?”
  李玄度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怔:“她是我表妹,此外别无关系。”
  霜氏道:“殿下此言当真?”
  李玄度立刻道:“是。只是表妹。”
  霜氏道:“殿下你光明磊落,但别人却未必如此做想。我并非意指宗主不好,但我直说了吧,宗主对殿下,恐怕未必是以表妹自居。自宗主来了后,这边几乎人人都知宗主是殿下的人。殿下你有无想过,姝姝她知道了,会如何做想?殿下你可曾让她安心?殿下可否也能让外人知晓,殿下你与宗主只是表兄妹,此外并无别的纠缠?”
  李玄度忽想起今日路过晏城那宝勒王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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