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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马上-分卷阅读27

白桦。
  有些人表达爱意却不说爱字,他们羞于出口,往往会问:“要不要下碗面你吃?”“你还好吗?”“累了吗?”“路上顺利吗?”甚至“喝热水”“穿秋裤”“多吃点”……
  当然还有“我给你缝扣子”。
  ……况且赵忱之有好腰。
  “赵总。”吴越问,“你们外国人有户口本么?”
  赵忱之正在爬楼梯,闻言回头:“户口本是什么?”
  吴越说:“国情产物。”
  这就是吴越表达的方式,他问需不需要户口本,因为他的户口挂在酒店的集体户口下,结婚登记的话需要去辖区派出所开证明。
  赵忱之没听懂,换谁都听不懂,他捏着纽扣去找针线了。
  吴越摊开手掌望着那枚戒指,觉得与其说是戒指,还不如是说是扳指,硕大而重,钻石耀眼——总之不好看,男戒款式有限,很难花样翻新。
  “我想要个翡翠的……”吴越喃喃。
  他记得小时候看电视,他妈指着慈禧太后手上的那枚戒指说真绿呀,就像夏天最绿的叶子,妈妈很喜欢。
  他妈妈是个芭蕾舞演员,曾经在俄罗斯进修过,照理不太会喜欢什么翠玉金银,跳舞时也不适宜戴首饰。但她喜欢绿色,从早春的嫩芽,到布满青苔的小径,到遮天蔽日的树丛,到山间的深潭……绿色让重疾缠身的她倍感平静和安慰。所以在临终前的几个月,她每天都望着窗外的那几株桂花树期盼着它们早些开花。她钟情桂树团圆的树形,欣赏它们终年常绿的勃勃生机。
  赵忱之从楼上下来了,他没找到针线。
  “去买一件新的怎样?”他建议。
  “衣服只是扣子掉了就要重买么?”吴越反问。
  “酒店客房里似乎有针线包,”赵忱之说,“我去拿来。”
  吴越说:“赵总,你似乎毁了我好几件衬衫。”
  赵忱之一愣,觉得言之有理,立即抓起手机拨号码,接通后对人家说:“周先生,麻烦你送一打衬衫到我家里来,要中号的。”
  吴越问:“谁?”
  他说:“裁缝。”
  吴越讥讽地说:“送两打吧,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要撕人衣服。”
  赵忱之赶紧回拨:“周先生,还要一打中号西装裤。”
  吴越抓起沙发边的电视遥控器扔到他脸上,被他很稳当地接住,放回原处。“我要回房间去了,”他说,“我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你不要来打扰我。”
  吴越问:“想什么?”
  他说:“想我的所作所为。”
  说着他就捧起游戏主机上楼,吴越问他晚饭怎么解决,他表示随便,用托盘放在他房门口就行。吴越说你不能随便,你得有个明示,等追上楼,对方已经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嗤。”吴越说,“结婚倒是叫得欢实,至今却不让我进你房间……”
  他做好晚饭送给赵忱之,又独自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人送衬衣和裤子来。每一件都是正装款式,用料高端,贴身剪裁,制作精良,衬衣统一白色,裤子统一黑色,与之搭配还送了一打西服。
  裁缝问:“赵先生是准备招保镖对不对?”
  吴越说:“啊?”
  裁缝又掏了十二幅墨镜出来:“我都准备好了。”
  “……”吴越拿出一副架在鼻梁上。
  “这是手持电台,功率大,不易受干扰,你们先试着用,不懂我回头再教你们。”
  吴越默默接过。
  “这是套无线通讯设备,这个微型耳机塞在耳孔里,麦贴在耳朵背后,不管是听音还是传音都很清晰,保证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用的一模一样。”
  “……”吴越再次接过。
  裁缝问:“打算配什么枪?”
  “咦??”
  裁缝摇头:“不配枪,电击棒可不得劲啊。你说吧,我这里手枪型号齐全,基本能满足大部分顾客的要求。”
  吴越问:“您是裁缝吗?”
  “谁说我是裁缝?”裁缝反问。
  吴越冲到楼梯下对着上面喊:“赵先生——!赵先生你战友找你——!”
  赵忱之没搭理,当然也可能没听见,他的房间隔音比较好。裁缝留下一件防弹背心的样品走了,吴越毕恭毕敬地将其送出大门。
  突然裁缝叫道:“哎呀等一下,差点忘记!”
  他说着拉开驾驶座上方的遮阳板,从里面取出一件火柴盒大小的东西,递给吴越:“简易针线包,赵先生嘱咐一定要的。”
  吴越接过,目送其车缓缓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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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越心中涌动着当裁缝的梦想。
  他捏着针线包,转身却找不到那两粒扣子,想起是被赵忱之带上楼了,他便顺手把针线包扔在了茶几上。
  凌晨三点半他出门上班,却发现针线包不见了,脱在一旁的衬衣也不见了,而后在门厅处找到,扣子已经缝上去了。
  于是吴越辞职及搬家的事宜不了了之,说服他的既不是那枚昂贵的钻戒,也不是那块他永远叫不对名字的表,而是加起来还不到八毛钱的简易纸质针线包,以及两粒白色塑料纽扣。


第二十二章 肠胃
  西餐厅的中央吊灯有几个LED灯珠不亮,郝江北被喊去更换。他先去了西饼房,没找到吴越,只见老让在抓紧时间打盹,随着他的呼噜起伏,一张单人小沙发在他身下发出悲鸣。
  郝江北也没发现马克,只能回西餐厅。
  西餐厅的早餐时间已经结束,桌面和取餐处收拾停当,服务员正在摆午餐的台。郝江北高高地爬在梯子顶上修灯,突然看见马克从门口一闪而过,他喊:“马克!”
  马克不理他。
  “马克!”
  还是不理。
  “大鹏子!”
  “哎!”马克退回来,“郝哥,你叫我?”
  “……”郝江北说,“你到现在还不适应自己叫马克?”
  马克说:“有时候需要反应一会儿,有时候挺适应。”
  江北换好了灯珠跳下来,问:“吴越呢?”
  马克说在天台上。郝哥,我们苦啊,成天没日没夜地干,人都磨脱一层皮。
  江北说:“千万别抱怨,因为我们是光荣的外企员工。”
  马克说:“我们似乎是中资啊,赵总那帮洋高管都是替中方打工的。”
  郝江北压低声音说:“中方是中方,却不是中资,我听人说业主方的资产早就转移到太平洋岛国去了。”
  “这么复杂?”马克说,“你再解释解释。”
  郝江北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要是解释得清楚,还用得着在这儿修灯?”
  他扛起梯子说:“走了!”
  他前脚刚走,吴越便从天台上下来了。马克说:“郝哥刚来过。”
  吴越说:“郝哥不怕,就怕郝妹。”
  然而他俩到时间还是坚决去撩小徐,努力克服一旁虎视眈眈的郝妹。
  为了挚爱的表演艺术,为了配合鸠山的身份,两人次次出场的角色都不一样:今天反串铁梅和李奶奶,明天必定是小常保和杨子荣,后天会把郭建光搬出来,什么高志扬马洪亮祁瑞宣钱墨吟,扬铃打鼓轮番上场。
  今天演的是两位交通员。
  吴越踮着脚尖从右侧上:“我是卖木梳的。”
  马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有桃木的吗?”
  吴越压低声音:“柜上想进十匹杭罗。”
  马克对答:“没有杭罗,只有香云纱。”
  吴越又问:“哈德门卖几毛?”
  马克得说:“没有哈德门,只有老刀。”
  对到这里他俩一握手,喊声“同志”,接下来开始商量锄奸队的下一次行动,要锄的奸自然就是小徐。
  小徐天天受压迫,苦不堪言,又不敢上老让那儿告状,因为那熊还要不讲理,只好盼着鸠山早日把汉语学溜了,收拾这两个兔崽子。
  至于赵忱之,他深思熟虑三天,终于再次找到吴越。
  吴越正在厨房里洗碗,说:“赵总,你最近下班挺早啊,现在才六点。吃过了吗?”
  “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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