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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磁感线-分卷阅读67

式,甩完过后血液集中在指尖,充盈的血管压迫了神经末梢,他更疼了。
  越是穷途末路,越无处可藏。
  沈俊彬用舌尖舔着上唇内侧,好一会儿没有知觉。
  他换了只手指托住手机,发信息给盛骁:“明天下午我要去工商局一趟,大概三四点钟能办完事。如果时间赶得巧,顺便接你上班吧。”
  他假装自己早有预料,并且不吵不闹,十分上道,连前因后果都铺垫好。
  盛骁没有立即回复,应当是睡着了,直到晚餐最忙时才醒,回信问:“今晚不过来了吗?”
  沈俊彬这才想起他们约好要去看的电影。
  他突然有点恨那个叫任远的人。哪怕那人所说皆是客观事实,他也丝毫不感谢他的提点。
  如果不是任远来,让他的梦境动摇,让华丽的光影发生颤抖,他此时此刻肯定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打扮得焕然一新,欣然前往电影院了。
  吃香精爆出来的爆米花,喝不含牛奶的奶茶,并且咬着吸管,在黑暗中津津有味地吸出“滋滋”声。
  电影院里,小吃街上,那些地方卖的泡芙通常是提前注心的。制作者粗暴地在底部捅一个小洞,灌进去打发好的淡奶油,当人们拿到手上时外皮已经塌软了。连新东方毕业的厨师都知道这不符合出品要求,更别提他了。
  但是好在香精够香,面皮也够甜。
  盛骁吃他就吃,说不定吃完了还会不讲卫生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
  梦里的人最怕被叫醒,他不恨让他做了一场好梦的人,只恨那个不经他允许把他擅自叫醒的人。
  当然他更恨自己愚蠢,明明看出那人不怀好意,却猜不到他师出何名,更耐不住他的刀子锋利,生生挨了挑拨离间的这一下。
  那些讨人喜欢的小零食,只能呆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橱窗里了。
  沈俊彬食指被夹的地方突兀地肿起,活动很不灵便。
  他缓缓打字:“冷,不去了。”
  盛骁很快回复:“好。那明天见,不管几点我都等你。”


第51章
  放下手机, 盛骁喝了两口水又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半夜才是真的睡醒。朦胧之中,他伸手一摸, 发现他刻意空出的半张床冷冷冰冰, 凉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沈俊彬真的没来。
  沈俊彬不是没有拒绝过他。
  历城冷不是一天了,餐饮忙也不是一天了, 以往沈俊彬抽不开身时会简短回复一个“不”,或是“忙”, 偶尔盛骁春心萌动或者说荷尔蒙过剩了, 千娇百媚地喊沈俊彬来暖床, 沈俊彬还会厌恶地回复一个“滚”。可话说得再怎么拒人千里,到了夜深人静月上中天,该来的人还是会羞羞答答地翩然而至。
  盛骁一直认为这是沈俊彬的一点儿小情趣, 欲扬先抑,欲拒还迎,先断然拒绝他的请求,让他的期望值变低,空虚感放大, 再不期而至, 成为意外的惊喜。他躺在被窝里, 十分上道地几乎_0_tuo_0_guang了衣服, 坦然自若地等着小白兔敲门, 让它无论何时来都不虚此行。
  没想到小白兔不来了。
  盛骁低头审视自己的心口,不经意间发现, 即便被人拒绝了,那里的期望值也一点儿都不低。
  它正一无所知地热乎着,等待某人按下门铃。
  有几分钟,盛骁一度非常生气。他既气任远口无遮拦横泼脏水,也气沈俊彬听信一面之词草菅人命,简直残忍无情得令人发指。他早就知道只要一有人说他不检点,肯定会有听众深信不疑,但他没想到沈俊彬也不辨是非。
  他越想越觉得怒不可遏,登时从床上一跃而起,披着被子抽出一张纸拍在桌上,开始细数自己到底是有多少段历史,能让任远言辞凿凿地说他薄情寡义。他要把他的每一笔前尘往事写得一清二楚,来龙去脉交代得一五一十,冷若冰霜地甩到沈俊彬面前,让拿过去的事给现在的他看脸色的那人羞愧不已。
  盛骁裹着被子露出一只手,愤怒地拔开了笔帽。
  然而当笔尖距离纸面不足一厘米时,他突然开始提笔忘字。
  这不能怪他啊。
  着实是因为中国家长的起名思路各异,寓意取材遍地开花,哪怕他是她们的班主任,隔了这么多年恐怕也无法一一记住她们的名字了啊。
  不,不可能。
  盛骁不无困惑地想,这曾经是他青春飞扬的记忆来着,怎么可能他人还未到中年就开始忘事了?
  可少女的脸庞在他记忆深处乍一看还鲜艳生动,想走近细看时就像旧相纸上的老照片,分辨率有限,放大不了。
  他心有不甘,绞尽脑汁地回忆,沉吟半晌,最终也只能粗略地描述:三班的、五班的,自己学校的、二中的,那个经常穿个花裙子的、或是小白褂的,他们踢球的时候总来当啦啦队的、老给他送水的,在手腕上纹过他名字的……
  最后,全都汇成任远的那句话:你忘了她们的样子,忘了她们的名字,又或者,压根儿没空再想起她们。
  任远胸有成竹的轻蔑微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你一定会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盛骁默默放下了笔。
  他原本觉得沈俊彬拂袖而去是不给他面子,事情过去一天了还没完没了是小题大做,现在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假如沈俊彬领了一个人来,那人指着他说:“和他玩玩,玩够了早点回家。别忘了,家里还有十几个女朋友等着你。”
  他八成会当场教那家伙做人。
  他反扳一局的雄心壮志来得快去得快,早在他提笔忘字时就已看出苗头不对,先走一步了。
  留下他和空荡荡的白纸相顾无言。
  或许他身在其中,尚且不识庐山真面目,但外人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像所有人一样不喜欢被人说做薄幸郎,但他其实正是自己所不齿的那种人。
  最悲惨的是,他本人已然堕落得劣迹斑斑,可三观犹坚丨挺屹立,并且在定罪的刹那便开始对他进行批判,让他既亏心,又气短。
  盛骁_0_jing_0_zuo了良久,裹紧了被子,小心地拾起笔,在纸上试着写“沈俊彬”三个字。
  一写就写了很多遍。
  最近一段时间,沈俊彬店里的事还忙不过来,从来就没有要外出的安排。事实上,如果不是他临行前看了一眼聊天记录,他也忘了自己说的是要去卫生局还是工商局了。
  大约是脑子里的电路哪段又断了线,他的备忘大屏幕赫然停摆,一片黑暗。
  一旦盛骁不安宁,他就不能大刀阔斧地往前走,非要停下来先弄清这厢是怎么回事不可,始知前人为何说“家和万事兴”。
  只是他不知道,从今往后还有没有这个“家事”需要他操心。
  他开着车在莲花新区的边缘漫无目的地瞎转,挑的都是既不堵车又四通八达的大马路,方便他随时随地心念一起就能到那人的门口。
  天色灰蒙阴冷,下午的道路畅通得有些萧条,他三点钟就已接近了目的地,却硬是拐了个弯,找了个停车场,费劲巴拉地倒进一个犄角旮旯的车位里坐了一会儿。
  免得去得太早,显出他急不可耐。
  很快他又感到自己行为可笑。
  人生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盛骁老实巴交地等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司机先生流畅地调了个头。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全程保持微笑,直到人家神色漠然地提醒:“安全带。”
  车开了一段儿,沈俊彬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让他难堪,连喘气都没声音。
  盛骁忍不住了:“沈俊彬,说点儿什么,别这样对我。”
  “好啊。”沈俊彬低低地应了,把脸转向后视镜,留给乘客一个后脑勺,直截了当地问,“你和你的前任们,都是怎么分开的?”
  “……”盛骁干咽了一口口水,嗫嚅道,“我想不起来了。”
  “全都忘了?”沈俊彬被他的无情_0_wu_0_chi震慑,惊讶至极点,反因开阔了眼界而笑了,“一个也想不起来?”
  盛骁:“咳,这不是,那时候小嘛。”
  他并非真的想不起来,而是一想起读书时各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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