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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分卷阅读77

,明儿令人去取。”

  “是。”

  这一晚,冯宛无梦。

  第二天醒来,待冯宛梳洗妥当,这才发现婢妾们早就起来了,她们在院子里窃窃私语着,看到冯宛走出,一个个停止了说话,转头看向她。

  冯宛却是不理,她径自坐上马车,又出了府。

  下午回来时,冯宛召来管事和婢妾,在一众肃静中向管事问道:“那些粱可有查过?”

  管事上前,恭敬地说道:“查过的,粱中并无毒物。”

  冯宛点头,她转向脸色苍白,泪水汪汪的左儿,问道:“左儿,你可有想起什么?”

  左儿摇头,她颤声说道:“奴,奴没有。”

  她的声音中带着绝望,除了说自己没有外,她不知道冯宛要她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什么。

  冯宛蹙眉,她转向弗儿,温声道:“弗儿,昨晚你可有注意到什么?”

  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弗儿也是摇头,她怯怯地说道:“奴,奴亦不知。”

  “都不知么?”冯宛长叹一声,站了起来,道:“妩娘虽在临睡前服了粥,可她也是睡后腹痛的。现粱中无毒,弗儿左儿亦不曾发现异常,我这个主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的声音一落,站在角落里的眉娘两人,眼神中闪过一抹喜色。就在这时,冯宛一眼瞟来,这眸光虽清,却带着一种洞彻。眉娘大惊,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可再抬头时,夫人又一如既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侧的左儿还在睁大眼,巴巴地紧张地望着冯宛。

  冯宛也在向左儿看来。

  她望着左儿,温柔地说道:“左儿,你是你主子贴身侍婢,出了这样的事,便不能说是你错,失察总是有的。你还是去向你家主子和郎主认错吧,如果他们说你无过,你自是无过。”

  说到这里,冯宛无奈地说道:“都散了吧,待夫主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就这样,夫人便处理完了?

  婢妾们相互看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妩娘数次对夫人无礼,夫人不想彻查此事,也是应当。

  婢妾们的想法,冯宛哪有不知道的?她淡淡一笑,衣袖一拂,转身回房。

  果然,她刚一回房,从左儿口中听到此事的妩娘,躺在塌上一边哭泣一边咒骂着。她一会骂眉娘害了自己的孩子,做鬼也不饶了她,一会骂冯宛这个主母不管事,巴不得她倒霉。不过相比起以往,她的哭声中少了尖刻,多了几分凄厉。

  傍晚时,赵俊回来了。

  听到冯宛的判断后,他长叹一声,挥手道:“把左儿卖了吧。”他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调查这件事。再说,这事听起来简单,真要彻查,多半查不出结果。可交待还是要的,左儿服侍不力,便处置了她,了结此事吧。

  管事怔了怔,转尔应道:“是。”

  不到半个时辰,管事拖着痛哭流涕的左儿出了赵府。左儿披头散发地半截身子扑在地上,她声嘶力竭地求道:“主子,主子,救我救我。”

  她求得甚苦,可是房中病塌上的妩娘,这时却哑了声。说到底,她也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被左儿害了。

  直到被拖出府门良久,左儿那惊惶之极的哭声,还在院子里回荡:此时的都城,外面兵危,内有_0_liang_0_huang,便是大贵之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收奴婢。如左儿这样的弱女出了赵府,等候她的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弗儿和另一个婢女一直白着脸,直到管事带来另一个叫艳儿的婢女送到妩娘房里,她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一会,弗儿才蹑手蹑脚地来到冯宛身后,她刚要离开,只听得冯宛幽幽的声音传来:“弗儿?”

  弗儿一惊,连忙应道:“是。”

  一阵静默中,慢慢品着浆水的冯宛,那温柔轻软的声音传来,“左儿向来与你交好,她走了,你可有怨?”

  怨?她怎么会!

  弗儿脸色一白,她连忙说道:“不敢,奴不敢。”

  见冯宛神色不动,她讷讷地说道:“郎主如此处置,定有他的道理的。”这句话说得多好,完全迎合着她和赵俊,却又不显得突兀。

  “是么?这么说来,你认为左儿有错?”

  “不 ,不是。是,是……”

  听到弗儿越来越低弱的声音,冯宛微微一笑。这才是弗儿,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那不切实际的友情,轻易地告罪主母?看她昨晚那表情就知道了,她是恨不得摘清的。她心底深处,说不定还在怨恨左儿的连累呢。

  冯宛转过身来。

  就着晕暗的光线,她静静地打量着弗儿,盯着她,冯宛轻细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弗儿,那天晚上,我曾听你说起,你说,你与弗儿她们是不同的。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不同在哪里?”

  在这样的时期,弗儿听着冯宛的话,直觉得字字刺耳,句句让人恐慌。她苍白的唇哆嗦着,讷讷说道:“没,没有不同。”

  “不错,是没有不同。”冯宛站起,她优雅转身,走到纱窗前,玉颈修长腰身细细的她,有一种别样的高贵。

  头也不回,冯宛淡淡地说道:“左儿是婢,你也是婢,你们,没有任何不同。”

  说到这里,冯宛转过头来,背着光,她一双美丽的眼睛特别深邃神秘,幽深地望着弗儿,冯宛淡淡说道:“弗儿,人要守本份,你知道本份这两个字的意思么?”

  一句话落地,弗儿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在她牙齿叩叩相击中,冯宛缓步走出,留给她一个高不可攀的背影。

  冯宛一走,弗儿才发现背心已经汗透。

  她知道,冯宛是在告诉她,自己不过是个与左儿一样的奴婢,左儿今日的经历,说不定就是她明天的经历。她也是在说,自己如左儿一样被赶出去等死,只是她一句话的事。

  一边寻思,弗儿的脸色一边变幻着。她放在腿边的拳头更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却只是双眼涣散地软倒在墙边。

  转眼又是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中,赵府很安静,外面的街道中也很安静。只是粮草还是一日一价,在飞涨着。

  在这种飞涨中,赵府只能和以前一样,一日两顿粥。

  赵俊因拒战的事,明显受了五殿下的冷落,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这些天来,倒是与大公主走得近了些。

  ……

  又一个半月过去了。

  与各条战线频频失利不同的是,只带着五千精骑,学着霍去病,在敌对各族内部频频突袭的卫子扬,善战之名渐渐传扬开来。

  人们都说,三月间,他身经五战,无一战不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而且这人行兵打仗,宛如天空行马,忽焉在东,忽焉在西,常捉弄得对手焦头烂额。

  与卫子扬的锋芒毕露不同,赵俊这阵子,依然是挣扎得辛苦。这一个半月中,随着粮草价格节节攀升,冯芸给他的那些财帛,越来越捉襟见肘。财力上窘迫的赵俊,整个人也郁郁寡欢。

  每一天回府,他盯着府中众人,那带着厌烦不悦的目光,直让婢妾们胆战心惊。

  因为,赵俊不止一次透露,他想清简婢仆。

  可问题是,家里的婢女只有三个,三个婢女,分别服侍冯宛和二妾一通房,和赵俊五个主子。又能裁了哪个去?

  至于二个护卫兼驭夫,一个管事,那是万万不能裁减的。

  这般思来想去,赵俊突然有点后悔起来,当初就不应该纳这么多妾室的,特别是绢儿,她在老家呆得好好的,怎么就把她叫过来了?多一个人吃闲饭,家里要多多少负担啊。还有妩娘,当初要是推了她,也不至于被她连累得得罪了五殿下。还有眉娘,这妇人风是_0_feng_0_sao,床塌上也是个让人愉快的,可这样的妇人,红楼中不多的是吗?为什么偏要弄回来闲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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