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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豆-分卷阅读9

有,琅嬛阁里就属古玉指环最多,冰种白玉、血玉、绿玉,样样齐全……薛状元若是有兴趣,我可以给您最合理的价钱。”她在西边说着。
“梅公子,我想折朵魏紫做髻饰,可以吗?”
梅舒城先是投给梅福一眼,待梅福极有默契地在帐上记下一笔,他才将视线转回_0_fen_0_nen姑娘脸上。“当然可以,你喜欢哪一朵?”
“那朵大的。”纤纤玉指落在绿丛中最高最傲的那朵,“梅公子,您替我摘下来好吗?”
“当然好。”梅舒城永远是顾客至上,笑容可掬地折下牡丹,“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他将红艳艳的花儿递到_0_fen_0_nen嫩的俏颜面前,还附带诗句,哄哄小姑娘的心。
“替我簪上,好吗?”_0_fen_0_nen小姑娘得寸进尺。
“梅某不敢,这太过踰矩。”喂喂,这要求太超过啰!要他梅舒城出卖色相,这笔天价她付得起吗?!
“我只是想……梅公子既是种花人,自是清楚如何将牡丹之美完全展现,并无唐突之意。”_0_fen_0_nen姑娘半掩着容颜,羞怯怯的。
“这……”
“舒城,莲儿和你都是自己人,没什么禁忌。”赵王爷在一旁敲边鼓,巴不得梅舒城和他的女儿赵莲牵扯不清。
梅舒城当然知道赵王爷的用意,这花,哪还簪得?
更何况他哪里和他们是“自己人”?他可不记得梅家有达官贵人的“自己人”,就算有,也早在二十年前和他们撇清关系。
不远处的步孅孅用眼角余光瞅着状似郎才女貌的两人,不自觉加快了鼻息的喷吐--很像要喷火的那一种。
“看来王爷有意思将三小姐嫁给梅公子,他们很相配。”薛远说道。
“是呀,呸。”乍听之下很像附和薛远的“配”字,偏偏就是荒腔走板。
“听说先前赵王府三名千金都曾陆续请媒人向梅公子说亲,但皆遭婉拒,赵王爷似乎对梅公子很满意,原本等四小姐及笄也准备再来说一回媒,现在看来……三小姐希望很大。”
步孅孅细眸紧眯,咬着贝齿,端看梅舒城要如何处置那朵牡丹!
“能与王爷府攀上关系,应该是很多人的心愿。”薛远贴着她,轻轻呼拂的气息踰矩地近在她耳壳一寸外。
“包括您吗,薛状元?”步孅孅扬高语调。
“我不否认。”
“那么恭喜您的心愿达成指日可待。但我并不认为梅公子与您有同样的心愿,否则早在王府大小姐试探之时他便能攀附权贵,犯不着错过一次又一次的好机会。”她看着梅舒城还在和赵王爷虚与委蛇,迟迟不将花插在三小姐头上,看来他亦很清楚为姑娘簪花所代表的涵义。
“欲擒故纵才是高招。”
“薛状元不是城里人吧?”她突然问。
“我进城不过月余。”
“所以你不知道梅舒城对城里几百名闺女使出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笑话,当真以为只有王府在觊觎梅舒城这个乘龙快婿吗?!
“那或许该说,他自视甚高。”这句话,薛远说得更为贴近。
闻言,步孅孅皱起眉,原先的静淑全数自俏颜上褪去。“你认识他吗?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拒婚的理由吗?”
三个问句换来薛远三次摇头。
“那你凭什么说他自视甚高?!他不娶是因为他要赚钱养家养弟弟,没那么多心思去打量自己的婚事!他可不像那些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人一样,全赖父母兄弟甚至是糟糠之妻去赚钱供他读书,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理会,也不像富家子弟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我们这种追逐着钱财过生活的商贾,不容不明就里的人来置喙!”到后来,她火力全开,吼得薛远一愣一愣,方才误以为步孅孅纤弱可人的错觉在此时幻灭。
怒咆暂歇,全园陷入尴尬,尤其是那群正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宾客。
场面只有两个字足以形容--尴尬。或许三个字也成--很尴尬。
鸦雀无声中,梅庄主人肩负起打圆场的重责。
“梅福,多送两坛玉露春酿和菊花甜糕过来;梅寿,别怠慢了客人,还有梅禄,这朵牡丹替莲儿小姐簪上。”梅舒城将手中牡丹抛给下属,并抢在赵莲开口前续道:“梅禄是梅庄最懂种花的花匠,相信他的手艺定会让莲儿小姐满意。”他转向在场人士二客套,“梅某有事暂退,稍晚再陪各位喝两杯,失陪,各位请随意。”
然后,他收起笑,朝步孅孅勾勾指。
“你,跟我来。”

第五章

两人又回到阁楼,梅舒城慢条斯理地冲泡着香茗,神情高深莫测。
沸水注入壶中,飘起清雅茶香,他的动作怡然且轻柔,斟了杯茶递予她。
“谢谢你……”
那杯热茶,成了这三字所附送的赠礼。
“谢我什么?”难道是指为他辩护的那席话?
是了,在众人都误会他的同时,只有她一人替他点出真相,想必他心底是感激万分,不过若要磕头谢恩的话就免了--
梅舒城笑得好和蔼,弯弯的眉眼加上弯弯的唇弧,让步孅孅有片刻痴迷。他就是用这种笑脸欺骗了无数姑娘的感情吧。
他倾身贴近她,气息呵在她鬓发间。
“谢谢你让我见识到蠢商人才会有的行为举止,好引以为戒。”俊颜上的笑容灰飞烟灭,连半点残渣也不留,只剩下愠色。
“什、什么?”她愣住,完全追不上梅舒城翻脸如翻书的速度。
“你竟然教训金主!天底下还有比你更无知的商人吗?!”
“我……”
“你知不知道赵王爷一年在梅庄洒下多少银票?!那些银票全换成一文一文的铜钱,足够将你压扁砸平还有剩!”他深吸口气,再轰:“明明知道薛远是未来的王爷女婿,你去招惹他做什么?!招惹他就已经很过分了,你还当众对他叫嚣!你不知道什么叫恼羞成怒吗?万一他恼火起来,只消一句话就可以斩断梅庄多少进帐,你懂不懂?!你赔得起吗?!”
他的一字字都像炙人火星,砰砰砰地砸进她的耳里,引来快教人受不住的疼痛。
“我是替你--”
“替我怎样?!替我出口气?哈,我有拜托你吗?!谁给你自作主张的权利?!整件事的起因全是你招惹薛远的错!”重罪一扣,不留情面,梅舒城没发觉自己的指控充满了酸味。
茗杯怒碰茶几,溅起澄黄热茶,步孅孅被他轰得也上火了。
“我招惹他?!我怎么招惹他了?原本我们相谈甚欢,要不是你替那什么三小姐的折花簪花,一副奸夫_0_yin_0_fu的肉麻亲密状,我怎么会和薛远论及你做过的好事?!是!我鸡婆、我欠骂,我活该倒楣替梅大当家辩驳你非攀权之人,我咎由自取替梅大公子解释你非自视甚高之人,我不自量力替梅大少爷洗刷你没有对全城的闺女使出欲擒故纵的_0_wu_0_chi手段,您梅大官人的声誉干我屁事,个人造业个人担,我犯得着替你背吗?您骂得好、骂得对,我欠人教训、我多管闲事、我自作自受!”吼完,只剩怒气喷吐。
两人眼底都酝酿着炽焰,谁也不遑多让、谁也不输半分。
“就因为这样,你当众给薛远难看?”他的声音还是很酸。
“我认为这理由太充足了!”
梅舒城两指一夹,拧上她的嫩颊,不顾她的呼痛。
“我教过你没?在商场上只能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笑--就算别人朝你脸上招呼一个巴掌,你都不能吭半句,我的话你全听到哪里去了?!这点小事都沉不住气,你还想成什么大事?就算我真被指控为攀权、自视甚高又怎样?嘴长在他们脸上,说说又不会少我一块肉,我若是像你一样,自小到大不知要搞砸多少生意、推掉多少进帐,你到底蠢明白了没?!”两指一收一放,还不忘左甩甩右晃晃,故意拧疼了她。
步孅孅也不认输,双掌一拍就贴在梅舒城脸上,使劲压扁他的俊颜。“笑笑笑,像你这种为了生意而枉顾尊严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士可杀、不可辱,别人都指着你的鼻子骂了,你还捧着笑脸让人践踏,你才是极蠢的那个--”
“真可惜,我是商而非士,尊严如果值得了一千两,我自会珍视它,可惜它一文不值!”
“你的脑子里打开除了银两之外还剩些什么?!”压压压,压扁他!
“银票、珠宝、黄金--”拧拧拧,拧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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