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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荣华-分卷阅读512

守着一句年少时的诺言。
  太后是晚膳时发现儿子脸上多了几分生气,或者说多了几分人味,没少对着侍餐的曾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又像是回到之前在宫里曾荣给他做女官时的相处模式。
  曾荣则选择性耳聋或选择性视而不见,再不就是拉着她告状,说皇上欺负了她,故意刁难她等等。
  太后老人家乐呵呵地为她主持了公道,这顿饭,不仅老人家多进了半碗饭,就连朱旭也比平时多吃了不少菜,都是曾荣夹给他逼他吃的。
  既然朱旭的心结已解,太后郁结于心的忧思也很快散去,曾荣给朱恒修书一封后,也放慢了行程,陪着这两人一路游山玩水。
  因着曾荣也算见多识广,每到一处还会提前做点功课,加之她语言风趣,还会临时编几个传闻轶事来哄人开心。
  虽说故事是假的,但曾荣带给大家的开心却是真的,朱旭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是个妙人,有趣的紧。
  这日,他们途经邯郸,在邺城遗址前凭吊这座六朝都城时,曾荣念了一首岑参的《登古邺城》,念到最后一句,“武帝宫中人去尽,年年春色为谁来。”曾荣生怕勾起朱旭的旧情,忙改了话题,说了一段曹操的生平。
  “回父皇,儿媳觉得父皇有些地方和魏武帝有几分相似。”曾荣刻意奉承道。
  朱旭给了她一个冷眼,“巧言令色,鲜仁矣。”
  “回皇上,这怎么是巧言令色,儿媳说的是有些地方,并非全部。比如说,你们两个都主张锐意革新,主张唯才是举,还有调整赋税,恢复盐铁官营,兴修水利等,这些难道不是父皇的功绩?当然,文采武略等方面您确实逊色,这些年真没见您写过什么诗词歌赋,倒是有几幅画,还算差强人意,武略……”
  “武略是因为朕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不用朕出马。”朱旭被曾荣一激,脱口道。
  不过话一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汗颜,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也为了刁难刁难曾荣,他用扇子敲了下曾荣的头,问道:“你说说,当年隋文帝为何要把这邺城毁了?”
  曾荣摇摇头,“这得问您呀,您当过帝王,换做您,您会毁了么?还有那个一把火烧了阿房宫的项羽,真是愚不可及,这些东西建起来不知要花费多少民脂民膏,他们可倒好,一点也不心疼。”
  朱旭本想为难一下曾荣,哪知却被曾荣给挖了坑,于是,他又换了个话题,“世人只看到了帝王将相的风光,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稍有一点失误,不但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就连自家性命也难以保住。”
  “这话儿媳认同,太子说了,这一年多他一直战战兢兢的,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总算体会父皇这些年有多不易了。幸好,皇上回宫了,他也可以松快松快了。”曾荣附和道。
  “嘿,合着你费尽心思劝朕是为了给那小子开脱?朕告诉你,别想,朕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亲政五六年了,他这才哪到哪?”朱旭吹了吹胡子,瞪眼道。
  事实上,早在他在杭州游历时就闪过这念头,干脆借这个机会考验下朱恒,若他能平稳过渡下来,就把这帝位传给他,自己乐得逍遥,可以腾出时间做点年少时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
  所以他才故意在外面逗留了这么长时间,也故意把所有事情都推给朱恒自己去决断。
  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儿子虽然在处理朝政大事时略显生涩,有时过于柔和有时又过于直白,有时过于宽厚,有时又过于严厉,但不可否认,他会是一个好帝王,因为他有一颗正直上进的心,肯学,能听进别人意见,又具悲悯之心。
  还有,他身边有曾荣,曾荣来自底层,深谙底层百姓的艰苦,这对朱恒的决策绝对会有帮助。
  当然,朱恒也不是没有缺点,他的缺点在于他从小自闭,不大懂得与人相处,也没有完整的求学经历,更别说刻意的栽培了,好在这些都可以学,只要他肯学,任何时候都不晚。
  曾荣因为有上一世的记忆,故而绝不会想到朱旭会有禅位之意,因而,她对朱旭的话并未深思,只呵呵一笑,“自然不能跟父皇比,所以才需要父皇赶紧回去坐镇,他好跟着父皇学习学习。”
  朱旭一看身边人太多,不好就这个话题深谈下去,再则,这事他还需和母后商议,须征得母后的同意。
  考虑到曾荣初为人母,从邯郸出来后,太后提议加快点行程,她是担心曾荣想孩子,也心疼朱恒一个人不好熬,连个暖脚的人都没有。
  自从知道朱恒在曾荣怀孕生子期间都没有找别的女人,太后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从前,她定然会训斥曾荣一顿,可时至今日,她倒是有几分佩服曾荣,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且还是身居高位的太子为她守身,这女人定有她的不凡之处。
  不独朱恒,她还发现,自从曾荣来了之后,儿子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还有她自己也是,跟这孩子相处时间长了,会不自觉地就把她当成亲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 互推
  曾荣一行是在九月底进京的,去时曾荣只花了五天时间,回程却花了二十来天。
  也不知是否精神松弛下来了,还是年岁大了或是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回宫后没两天,太后老人家真的病倒了。
  这一病,朱旭倒是有理由不去上朝了,说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他的身子也没恢复过来。此外,他说太后只有他一个儿子,理应由他侍疾。
  朱恒虽也没弄懂父皇的意思,可想着他这一趟出门确实走了不少路,想必是真没缓过来,故而,朱恒仍跟以前一样,还得坚持去上朝。
  但下朝后,他会把这一天的朝中大事向朱旭汇报,也会把一些涉及到新政或关乎民生大计的奏折拿去请他定夺,朱旭仍会推托,但他会把朱恒批阅的奏折过目一遍,指出不足。
  五天十天过去了,朱恒和曾荣没觉出不妥,可一个月过去了,太后的病也已安好,朱旭仍坚持不去上朝,这就有点令他们想不通了。
  朱恒甚至有些惴惴不安,以为是自己哪里做过火了,让父皇以为他贪恋权势,不舍得放手。
  若果真这样,他岂不得被冠上一个篡权夺位的污名?
  果然,不独他们想不通,朝中大臣也有很多想不通的,甚至还有人误以为朱旭是被朱恒软禁或用别的什么法子控制住了,否则,哪有皇帝不上朝把朝中政务一股脑推给太子的,若真有这意思,何不干脆禅位?
  这种私下议论多了,难免传进朱恒耳朵里,甚至有人在朝堂上了站出来,直接提出要见皇上。
  朱恒不是没有转达过臣子们的意思,可朱旭又以自己身子欠安为由拒绝见外客,朱恒也不能强求。
  转眼,冬至到了。
  冬至祭天祭祖是一件大事,历来是由皇上主持,去年是因为皇上没在京城才由朱恒代劳的,今年皇上回宫了,朱恒没有理由擅自做主。
  和曾荣商量一番后,朱恒提前几天和朱旭提起此事,彼时,朱恒手头正好有关于冬至祭祀的奏折。
  去年因为户部财力紧张,王柏又撺掇不少北部将领们同时发难,不是缺粮草就是缺冬衣,再不就是军营需要维修,总之,找了一堆理由要银子。
  不得已,朱恒把祭祀的费用挪用了一半,今年户部和礼部也早早递上了折子询问今年的祭祀事宜。
  “胡闹,谁让你动这一块的费用,礼部每年用在祭祀方面的费用是有定例的,只能增不能减,你可倒好,一砍就砍了一半,你是真不怕祖宗们怪罪下来啊。瞧瞧,瞧瞧,这是新来的折子,你把那些人的胃口养大了,你算算,今年他们又要多少银子?”朱旭说完扔过来几本另外的折子。
  朱恒捡起折子打开一看,这是他前些天收的奏折,因为不好决断,送到了父皇面前。
  想必是王柏改了想法,对他死心了的缘故,一个月之前,北部边境要钱要粮要装备的折子又如雪片般飞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启禀父皇,是儿臣思虑不当。儿臣正要跟父皇说此事,儿臣年少失学,于为君之道还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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