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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兽-分卷阅读15

中打酱油众人吟的诗都是引用的,有个别字词为适应剧情,有一点改动,以告。
  棠篱第一次被小狐狸挠。手臂上三条红彤彤的血印。
  小狐狸气得哇哇叫,跳在案上,“啊呜——啊呜——啊呜——”
  棠篱觉得有趣。
  狐狸瞧瞧他,更气:“啊呜!啊呜!啊呜!”啊,气急败坏。
  棠篱过去将狐狸提起来,狐狸四爪乱蹬,要气死了。
  棠篱摸摸它,“好了好了,有什么好气的。”
  小狐狸弓身仰头:“啊——呜——”
  棠篱足足哄了半个时辰。
  狐狸睡着了。棠篱摸着它毛,闭上眼。
  原来是母狐狸。
  一柱香后,他进入梦境。
  梨胭见了他,笑眯眯:“哟,来啦?”
  棠篱一顿。
  梨胭跪坐一旁,低眉颔首:“奴有一问。”
  棠篱皱眉。
  “书上说,女子止有一夫,德言容功,举止端庄,可实际上没人这么做。”她学着这几日看到的妖娆一躺,以手托腮,眼波如水,“他们还说端庄雅正的女人是冷冰冰的木头,不好。”
  棠篱眉头皱得更紧。
  她的袖子滑下,露出一截润白如玉的手臂,细腻嫩软,清肌冰骨,好不扎人眼。
  “为什么你们写一套做一套?”梨胭玩着带子,“喜欢妩媚就喜欢妩媚,又不丢人。”
  “坐好。”棠篱忍无可忍。
  梨胭还是侧身躺着,另一只手竟开始玩起头发来,青丝如黛,玉手如葱,她的手指,绕啊绕,绕啊绕……“行卧坐立,明明也不需要规定。”
  棠篱别开眼。
  梨胭瞧着他,微微嘟唇,“明明都没有规定,你干嘛骗我呀?”
  棠篱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是因为今天打听到一个青楼女子的消息吗?
  男人性色,难逃劣根?
  他还没想明白,手已经伸出去将她的袖子扯好,目光平静,又隐隐压迫,声音冷而静:“坐好。”
  梨胭默默坐起来,坐好。偷偷瞟他一眼,低声嘟囔:“你还没回答奴呢。”
  “‘奴’是娼籍女子自称。”
  “娼籍是什么籍?籍又是什么?娼籍是不是很好?”
  “不好,末等贱称,以后不要这样称呼自己。”
  于是这一晚,棠篱教她三教九流,告诉她人分三六九等,娼乃最末。
  梨胭的问题依旧很多。
  “为什么要分等级?”
  “为什么要有一个皇帝?”
  “为什么只有一个皇帝?”
  “为什么卖身为生的人就是末等?”
  “为什么买她们的人无罪?”
  棠篱一一解释后,梨胭依旧眉头微皱,说:“如果卖身的人知道身体重要,他就不会卖,如果买身的人知道身体重要,他就不会买。明明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买卖?如果身体之礼对整个族群都很重要,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男女之间大防不亲,官老爷是管理秩序的人,那他们就要阻止乱来的人。卖身体的和买身体的都要抓起来,不许他们那样。”
  “对。”
  梨胭看着他:“可是官老爷没有阻止他们。”她的眼睛清亮如水,也像十五的月亮。“朱老爷、王老爷、李老爷……该阻止他们的人每天都在买身体。”她问:“为什么?”没有怒气,没有讽刺,没有伤心,只是陈述事实后,她想的和她看到的不一样,她求知,她问为什么,她想解除认知困惑。
  棠篱能教她一切既定的知识,一切已经存在千百年的制度,但是他教不了人心,也教不了人欲。
  如果他回她“官有好坏”,她一定会问:“为什么要让坏官做事?”那真是直面整个国家的_0_beng_0_pan。
  梨胭自己想了一会儿,笑道:“你们人真是有趣的族群。”
  “你们中的一些人,制定了规矩,禁止许多事,理由一堆一堆,然后把执行的权利交给了一些人,但是这些人呢,他们往往手上有什么权力,就会禁止别人,允许自己。天赋皇权都是假的,权力不是天给的,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等级也不是天给的,等级就是权力,某个人手上越多禁止别人做的事,他的权力就越大,等级就越高,他就越可以做别人不能做的事。”
  “能做别人不能做的事,就是权力。”她笑着,“然后这些人说:‘娼是贱籍’。”
  天资神惠,不点则通,然,大逆不道。
  但他喜欢。
  棠篱眼中带笑,很浅,浅到梨胭看不出,梨胭只看到他微微颔首,说:“有末等才有一等,一等者之权,夺之末等。末等愚从,痴昧罔知。”
  “我以为先生又要说‘有失偏颇,还可再造’。”
  “然,有失偏颇,还可再造。”
  梨胭一笑,“再有一问。”
  “问。”
  “可以用身体救人吗?”
  “不能。”
  “救命恩人也不救吗?”
  “不救。”
  “救你呢?”
  棠篱目光一深:“谁也不救。”
  梨胭看着他,“为什么呀?我愿意呀。”
  “不救。”
  “为什么?”
  “不救。”
  梨胭不满意,“不救就死了。”
  “让他死。”
  梨胭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死吧。”
  梦境戛然而止。
  胸口处滚烫。
  棠篱睁眼,窗外天边微白,虫鸣瑟瑟。温热的触感如铁烙之。
  突然,他胸口处有什么动了动,棠篱一愣,狐狸坐起来,爪子踩着他胸口,偏头看他。
  淡蓝的眼睛,如苍如海,一片纯净。
  棠篱坐起来:“我烧火。”步履匆匆,有失常态。
  狐狸:“呜?”
  夜晚。
  梨胭两下跃起,又轻轻一点,翩翩而下,落在凝香楼院子里。
  钱老太婆和老鸨正笑眯眯看着她。
  “何事?”
  “十日过半,药引将成,姑娘该准备解药之事了。”
  “需要什么?”
  “情毒解药,千金难求,每一味药都是稀世珍宝,老身小小一个大夫,没有解药。”
  “哪儿有?”
  老鸨笑眯眯:“王府。”
  梨胭粲然一笑:“要我做什么?”
  “王大老爷欲聘你为妾,十里红灯,接你入门,姑娘不妨……”
  “好。”
  钱老太婆和老鸨俱是一愣。这么快?编的话还没说呢!
  梨胭也不管她们,径直去台上坐下。
  昨日她第一次开口说话,虽是毫不客气的批评,但至少说明她注意到了念诗的人。
  今日念诗的,一下子多如牛毛。肚子里有点儿墨水的,自写自吟,期许美人灵犀相通;胸无点墨的,找人代笔,摘录前人,以望佳人另眼相看。
  世人痴狂,只为美人金口。
  梨胭坐在台上,过耳不闻。
  诗之贵,贵于温柔敦厚,蕴籍含隐。底下酒囊饭袋者,诗气浊人,如虫蠹竹;酸腐书生者,之乎者也,文气僵板。
  无聊至极,不喜欢。
  还不如听楼上的有意思。
  但是迷之入狂的吟诗声,一声长过一声,一句接着一句,烦不胜烦,令人不堪其扰。
  梨胭目光一扫。人群倏尔安静。
  有激奋难抑者,颤声吟道:“芳、芳友……幽……栖——”
  梨胭抬手。
  声音顿止。
  “诗性庄严,莫小道媚人,诸君可止。”
  底下鸦雀无声。
  梨胭满意垂眼,安静了。
  哪曾想一人痴痴站出,朗声道:“兰君才比易安,傲质独绝,既不喜以诗媚人,小生不才,作词一首,以表慕卿之情。”
  梨胭:“……”
  底下的人,蜂拥而起,作词声此起彼伏。
  哎。
  时辰一到,梨胭眨眼离开,刚闪过院墙,有一蒙面女子倚墙而立,盈盈看着她。
  梨胭无视,正欲跃走,女子眨眼奔至面前。梨胭一惊,飞速后退,转身跃上墙头,速度快得让人找不见。
  哪曾想那女子竟紧随其后,两息间便和她并排而跑,笑盈盈道:“身手不错。”
  梨胭目光一冷,收势停下,盯着她:“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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