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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为我点朱砂-分卷阅读2

是贤淑,当了太后也慈和,阖宫上下,说起最慈和善性的,非得是慈宁宫的太后娘娘。可扶欢却怵她。
  当太后还是淑妃时,扶欢曾在母妃徐贵妃的怀中见过这位淑妃娘娘几眼。那是个世家女子,从骨头缝到发尖都透着尊贵气派,仪态万千,她的位份虽比母妃低,可在母妃身边,一抬眼一举手,并不会让人觉得低人一等。
  更甚者,仿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
  后来,圣上继位,她名副其实地成为了大宣朝最尊贵的女人。
  扶欢进到慈宁宫,太后在榻上假寐,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李嬷嬷蹲在太后身侧,正为她轻轻按压脑侧的穴道。
  扶欢上前请安,恭谨地福身半蹲,唤道母后。她的身后,抱着雪团的太监也一同跪下来。
  太后睁开眼,见到扶欢,就欢喜地唤道:“柔德来了,怎么这会子过来请安了,快,快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的语气亲热,但唤的却是她的封号,这亲热便打了八分折扣。
  扶欢浅笑着应诺,依言过去,挨着太后身边坐下。
  “今日本想去体和殿转转,看海棠花是否谢了,没承想正好遇到母后的雪团。”扶欢轻声细语,将此时过来的目的一一道清。小太监也恭谨地把雪团放到李嬷嬷怀里。李嬷嬷在太后身侧蹲下、身子,以便让太后看到她怀中的雪团。
  太后垂眼,戴錾花护甲套的手在雪团身上轻抚,扶欢看过去,怕那尖利的甲套戳到雪团背上。但扶欢的担心显然多余,雪团习惯了太后的抚摸,已经舒服地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这孩子,养不熟,见天的爱乱跑。”太后虽这么说,可话语中的亲昵显而易见。
  这亲昵,也许比刚刚对扶欢的亲热语气更多一分真诚。
  而后,太后将手放在扶欢手腕上,金玉做的护甲套,搭在年轻女孩皓雪一般的手腕上,扶欢只觉得那冷意一路从皮肉渗到骨头缝里去。偏偏太后还抬起眉眼,温笑着问扶欢是也不是。
  那护甲套就像是一层冰凉厚重的枷锁,牢牢地覆盖在扶欢手上。
  她的话语依旧温婉:“只是调皮了一些罢了。”
  虽然面上一直是母慈子孝,和热融融的天家模样,但扶欢在太后的慈宁宫中一向待不了太长时间。以往请安时,都是面上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语,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扶欢就会离开。
  这次也不例外。
  走出慈宁宫后,扶欢才觉得空气重新活泛起来。明明慈宁宫中太后未曾给她冷眼,她仍觉得无一刻不充满压抑。大约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远近亲疏是从心里感觉出来的,一个人对你不喜生疏,即使面上做得再好,心底也是能发觉出来。在她身边,自是感到不舒适。
  扶欢与太后,大抵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她回到毓秀宫,朱红的门外,就见到一个清隽的身影,着襕袍,玄香色的衣裳同朱红的宫门意外相称。
  扶欢的眼尾不自觉扬起来,她按了按裙摆,叫了一声:“慕卿。”
  叫完之后似乎觉得不妥,她抿起唇角,又唤:“厂臣。”


第2章 奴才是天家的奴才,也永远……
  那道清隽的身影的转过来,在暮色中,露出如画的眉目来。
  慕卿长得好,扶欢是是知道的,该说阖宫上下,谁都知晓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东缉事厂的提督,生了一张太过漂亮的脸,五官如致,单单是那肤色的白,唇色的红和双眸的黑就像是是本领最登峰造极的画师拿颜料一分一分描绘出来,不多一丝,不少一毫。
  这是怎样一个冰肌玉骨,芝兰玉树的人。若他是一个全须全尾的人,该是上京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
  可慕卿偏偏却是文官武将口中的权阉。
  扶欢还未走到他身前,慕卿已远远地朝她施了一礼。慕卿的五官生得好,但看来却并没有寻常太监的那股阴柔女气,盖是他瞧人时眼神太冷,寒冰一样,通身遍体的高高在上。
  不过到慕卿这个位置,他也不必对太多的人卑躬屈膝,就算依着自己的脾性待人,也并没有人敢指摘。
  但是面对她时,慕卿的眉目是温和的,如同寒冰被太阳暖化,便现出了里面潺潺的柔和春水。
  “殿下唤臣的名字即可,厂臣二字,臣万万不敢当。”
  遇见慕卿,扶欢先前所有的烦闷与不痛快都先抛到了一边去,她看着慕卿,多看一眼也觉得欢喜,天边的沉沉暮色也因此变得鲜活亮眼起来了。
  不过到底也不能多看,一个帝姬,对着太监使劲地看是个什么道理。
  扶欢收回目光,不再看他了,但是唇畔生出了的那朵细微的花没有收回去,仍在面上。
  “你兼了东缉事厂的提督,就连皇兄召你时,也称你为厂臣,我若直唤你姓名,岂非是不懂礼数。”扶欢这么说,显然是将她之前看到慕卿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忘记了。
  慕卿垂着眉眼,自眼睑到眼尾的线条宁静流畅,好似他整个人也如这般澹泊,并不如外头传闻那样心狠手辣,为排除异己肆意斩杀功臣能将。
  “此是圣上抬爱。”慕卿拱手,“奴才是天家的奴才,也永远是殿下的奴才。”
  进到毓秀宫,慕卿只略略抬起眼来,就见到毓秀宫正殿内,鎏金的兽角香炉内,安安静静的,没有燃香时升起的淡白色烟气。他收回视线,回首见扶欢的裙摆要撩过阑槛,便蹲下身,亲手去拾扶欢的后裙摆。
  跟在扶欢后头的小宫女缺了那份机灵,愣愣地见慕卿抢了她的差事,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有大宫女晴晚忙将她扯了过来,使了个眼色让她跟在身后。
  扶欢还在想着慕卿的那句话,永远是殿下的奴才,那这么说,是不是——扶欢生出了一种猜测。她转过身来,慕卿恰好放下裙摆,织金的襦裙,轻柔得好似一层云雾,连落下也是悄无声息的。
  “听厂臣的意思,这毓秀宫的宫务,厂臣没打算撩手?”
  自慕卿兼任东厂提督外,扶欢便想或许要不了多久慕卿肯定会卸了毓秀宫的差事,司礼监和东厂,哪个衙门不比她的毓秀宫重要。即使让慕卿总管毓秀宫的宫务是父皇的旨意,但到了现在,他是皇兄的心腹,再管着这些事到底也有些大材小用。
  扶欢每每想到此便有些难过,慕卿不再管理毓秀宫的宫务,那她就少了许多见他的机会。
  司礼监和东厂,到底离内宫远了许多,便是想偶然遇见也欠缺那一分运气。
  她带着期盼的语气,问出这一句话来,眼眸清亮,似乎有光在里面悄然盛放。
  慕卿抬起眼时,就碰到了她的目光,他浅淡地笑着,话语依然恭谨谦逊,将自己放得很低:“能帮殿下执掌宫务,是臣之幸事。”
  扶欢咬住下唇,还是没压下弯起的唇角,为免被人发现,她转过身,声音还是飘着:“如此,便辛苦厂臣了。”
  虽是管着她的宫务,但慕卿也不是日日都来,可大多来的时候,这位年轻得过分的掌印太监,都会给扶欢带来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皇家内苑的帝姬,身份高贵,可自生下来就只能看得见这方方正正四方围城里被圈起来的一片天,外面辽阔的世界,扶欢十几年的人生,只来得及匆匆看上几眼而已。
  慕卿给扶欢带来的是两本游记,扶欢在皇家的藏书阁中,偶然翻到东番来大宣传教的一位僧侣所写的游记,不知为何,这本游记收到了内苑藏书阁。扶欢翻到后,便对这异邦人眼中的大宣江山着了迷。
  后来她在藏书阁中翻找了许久,也再没找到一本沧海遗珠。不过也是必然,皇家的藏书阁,藏的都是圣人先贤所著的为君之道,治国策论,哪有空余地方来藏一本小小的游记。
  扶欢不等晴晚接过,自己便等不及地走到慕卿身前,拿走了他手上的游记,翻看起来。她的欢欣都浮于脸上,那么明显,谁都能看得出来。
  “多谢厂臣,厂臣有心了。”
  到底是才及笄的小女孩,不在众人面前,也没有教养嬷嬷在侧,她身上清贵端庄的架子就少了一些,露出最普通不过的少女情态来。
  慕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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