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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为我点朱砂-分卷阅读11

为什么夜里会热闹?”她想起昨日梁丹朱离宫前和她说的上元习俗,又问道:“我听人说,今日若是有心仪的男女,会送对方一只亲手编制的花环,可是如此?”
  福庆想了想,道:“这大概是外边的习俗,奴才不知晓。不过上元节,若是真有喜欢的男女,定会互送一些小礼物,不拘什么花环、花灯。不过说起花灯,殿下可见过京城的花灯夜市,那是最最热闹的地方。”
  “琼宇楼公主可曾听闻,京城最气派的酒楼,年年上元节,琼宇楼便会出十个灯谜。若是能猜中,琼宇楼就会给猜中者每人白银十两,且往后一月在琼宇楼的花费全免。”
  见扶欢听得入神,福庆更是滔滔不绝。
  “那日钟元班还会搭戏台子让大家免费看戏,只要能猜出钟元班给出的灯谜即可。钟元班往年给出的谜题都不难猜,因此年年看客满满。所以到了晚上的花灯夜市,才算是最热闹的。”
  福庆口才好,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一幅瑰丽繁华的京城夜市画卷在扶欢面前展开,她越听越觉得宫中实在索然无味,
  “真有这么热闹,听你说的和唱的一样。”扶欢问。
  晴晚瞥了福庆一眼,转而对扶欢道:“殿下别他瞎说,福庆这小子最爱吹牛,他自小就入宫,对外面的事哪记得这样清楚。”
  福庆嗳了一声:“即便有天大的胆子,奴才怎么敢在殿下面前吹牛。虽说奴才自小入宫,但太监总有出宫的机会,能见到外头的场景。”
  福庆这话说得确实属实,宫女一辈子困在这宫城里,等闲不能外出,但是太监不一样,外出采办,挑的都是太监。福庆说得上头,见扶欢眼里生出向往,一不留神,就顺嘴说出接下来的话:“殿下想去瞧瞧吗,奴才有法子带殿下出去。”
  晴晚瞪大了眼,骂福庆:“我看你是不要活命了,在殿下面前说什么浑话?”
  扶欢拉住晴晚的手,她被福庆说得心动,十几年人生的循规蹈矩终于迎来了叛逆。就只这一次,她对自己说,就只这一次,她想去外面看看。
  “这不是浑话。”她反驳晴晚,“是金玉良言。”
  宣武门前,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皆穿青色内侍服的太监们,又把目光转到领头的人上面。他熟稔地同福庆打招呼:“又出宫为殿下采买啊?”
  “可不是。”福庆说,“殿下最近喜欢上了皮影戏,看宫中的那些皮影不够精致有趣,咱家就出去寻摸寻摸,挑两个好的给殿下解闷。”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牌子与手令递给侍卫,跟在他身后的太监们也一个个的,将牌子与手令交予侍卫检查。都是进出宫门的熟人,侍卫看了两眼便让他们通过,除了两个面生的,他拿着牌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道。
  “瞧着面生,是新入宫的?”侍卫问。
  穿青色葵花袍子的小太监露出一点青涩的笑来:“奴才是景和元年十月入宫,伺候柔德长公主的。”
  小太监身形纤瘦,太监寻常的青色袍子穿在身上犹显得大了一些,虽然天色暗下来了,看人不太分明,但依旧能看出他唇红齿白的面貌来。
  侍卫把牌子还给小太监:“伺候殿下的,都生了一副好面貌。”
  小太监低头接过,还不忘回侍卫一句:“哪比得上侍卫大哥,英姿勃发。”
  离宫门远了,福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把从毓秀宫出来就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放下。若是可以时光倒转,他一定会回到今日上午,一巴掌将那个嘴巴不牢靠的自己打醒。实在是太心惊胆战了,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将自己的命吊在钢丝绳上晃悠。
  扶欢正了正头上的帽,太监的衣饰对她来说终归是不合身的,即便福庆为她找来的这身已经是最小的码数,可对她来说还是大了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扶欢回首看了看夜色中巍峨的宫门,那困住她的巨大牢笼已经离她很远了。
  不像是福庆与晴晚的提心吊胆,第一次做如此出格事的公主没有一点焦急紧张的情绪,便连在宫门被侍卫盘问时也同样如此。扶欢想,或许她真有做坏事的天赋。
  今日的夜晚并不漆黑,灯市上沿街悬挂的灯笼几乎将黑夜照成了白昼,坐的青幄车已经驶不进灯市了,这并没有什么遗憾的,今日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如果只是坐在车上走马观花看一遍,才叫做辜负。
  晴晚紧紧挽着扶欢的手,生怕人流将她们冲散。在宫廷长大,第一次知晓原来人流如织来描绘人多是多么形象。扶欢的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了,沿途盏盏灯笼,做成各式各样的模样,虽不是盏盏精细,却胜在有趣。
  她站在摊子前,要了一盏做成金鱼模样的灯笼,那盏金鱼做得委实可爱了些,突出的眼大大圆圆,瞧着呆头呆脑的可爱。福庆掏银子买了一盏,又问晴晚:“晴姑娘也选一盏?”
  晴晚本想摇头,拿了灯笼,更不好时时守着公主了,但到底是个年轻的姑娘,摊子上一盏盏玲珑别致的灯笼,谁不想手上提一盏。扶欢见晴晚这样犹豫不决,做主替她买了一盏,蓝绿异瞳的西域波斯猫。
  这两盏灯笼只是个开端,从未见过外头的世界,扶欢见什么都是新奇的,造型夸张的昆仑奴面具,十枚铜钱一把的绸面圆扇,还有黏糊糊的叫做驴打滚的小食,都值得扶欢惊叹买下。
  “殿……小姐。”福庆苦着一张圆润的脸,“还望您体谅一下小的,这些东西您若喜欢,小的赶明儿每样都给您买来,但现在——小的实在是拿不过了。”
  扶欢回头,见福庆抱着许多东西,在如织的人流中左右躲避,很是艰难。她将福庆怀中的昆仑奴面具拿走,斜带在脸上,又想拿走那一袋的驴打滚。
  “我确实考虑不周,让你受累了。”
  见扶欢想亲自拿着这些七零八碎的东西,福庆倒是嗳嗳的叫起来。
  “奴……小的只是抱怨一下,哪能让您拿着。”
  “我有手有脚,为何不能拿?”扶欢笑着,“这是在外头呀。”
  晴晚不由分说,拿走了扶欢手里的驴打滚,还有福庆手上的一叠小东西。
  “便是在外头也不能让您拿。”她瞪了福庆一眼,“这小子在耍滑头呢,以往再重的东西也搬过抗过,现如今这么一点小东西倒叫苦不迭起来了。”
  福庆却完全不在意晴晚的话,反而笑嘻嘻地道:“还是姑娘心疼我。”
  怪道这小子在宫中混得好,无论旁人怎么说,都是以笑待人。
  扶欢也不打算再买了,她想去瞧瞧福庆口中闻名上京的钟元班,唱出来的戏同宫中养的戏班子有何不同。她拎着兔子灯,抬步往前时却又被前方的叫卖声吸引住目光。
  小摊拿着一支白玉的簪子,连连招揽来往的行人。四周灯火煌煌,映照在那簪子上,衬出一层温润的光来。
  扶欢停下脚步,看着小摊手中的玉簪。
  小摊见扶欢一身青色葵花袍,发丝全都束起笼在帽中,像是男子打扮,可她的眉眼又过于秀美了些。大概是小郎君还年幼,生得青涩因此有些女相。不过单单看他身上的料子,一定家境殷实。小摊立刻眉开眼笑地将手中的玉簪递到扶欢面前:“郎君是看中了这只簪子吗,那您可真有眼光,我这簪子是用和田玉雕成,色泽通透,触手温润,不信您摸摸看。”
  他把玉簪放到扶欢手中,扶欢抚着簪头的云纹,小摊说得不假,确实触手温润细腻。
  这种街坊上摆摊的小贩,最会察言观色,他见扶欢意动,更是加倍推销起来:“我这簪子玉质好,雕工好、也不错,您瞧瞧这雕刻的纹路,是不是很流畅,没有一丝断裂。小郎君买来不论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是极好的……”
  扶欢打断了小摊贩的话,问:“多少银子?”
  小摊的眼都笑弯了,伸出一只手。
  扶欢将五两银子放上,拿走了这只玉簪。
  身后的福庆忙赶上来,小声说:“殿下,这小贩说是和田玉,未必真是和田玉,这玉质奴才瞧着有点发黄。”
  扶欢说:“我知晓,可是我喜欢这玉簪。”
  “但这是男式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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