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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为我点朱砂-分卷阅读23

了一点微微可惜的语调道:“可惜今日是赏花游宴,否则便像厚着脸皮向殿下再讨要一回校场跑马。”
  扶欢笑着摇摇头:“我可不愿和你同去,你马骑得厉害,同你在一起骑马没什么成就感。”
  这头过了晌午,虽然用过午膳,但午后时间长,容易饿,御膳房这头已经排了人一一送上膳食小餐,都是些精致可口的糕点甜酿。扶欢算着这些膳食差不多该来了,就对梁丹朱道:“等会膳食来了你尝尝芙蓉甜酿,这是我特意带了小厨房的周师傅盯着御膳房的人做的,你尝尝看。”
  御花园里不单有扶欢这一处亭子,四下大大小小的,有好几个,最偏的是临近畅园湖,在湖心中央有一处。
  贵女们瞧花瞧累了都爱往亭子里休憩,因此御膳房的糕点甜酿得分往各处。
  何颂端着托盘,跟在御膳房打头的太监身后,一步一步往御花园走去。今日的天气很好,没有凛冽的风,日光也暖和。从御膳房到御花园,这一路走来并不算累。何颂一面走着,一面悄悄抬头看过去。
  花香柳翠,满园锦色,御花园就在眼前了。他们这群人在来前就有了分派,往哪处送膳食,人人都有数。何颂记得,他来前,御膳房管事的宋太监特地把他叫过来,看了他两眼,笑着说他是有福气的,而后指派他去为公主送膳食。
  何颂知晓,宋太监嘴里所说的福气是什么,那日公主为他说话免了他的责罚,是他最大的福气,这意味着他在公主心里留下了印象。他想,他要将这个印象再加深一下,最好能让公主能记住他的名字,记住他的模样。
  深宫中的太监,每一个都想往上爬。
  说不准,他真能成为第二个慕卿。
  何颂弯了弯唇,更小心地护着自己的托盘。
  虽然已经放晴许久了,可地面还是没有被阳光完全晒透,有些见不到光的地方,依旧湿漉漉的。到了御花园,御膳房的宫人就四下往各处去了,何颂知晓扶欢所在的亭苑,那里的芍药开得很好。
  他抬起眼,已经能看到那片灼艳的红,就像是烧在眼里一样。何颂往前去,只是不知是未干透的地面打滑,还是御花园的花匠忘了除去青苔,何颂只觉得脚底不听自己使唤,他整个人向前扑去。
  啪嗒,一声脆响,何颂手上的托盘摔在他面前。他顾不上手掌膝盖钻心的疼,慌忙爬起来去看自己托着的膳食,托盘上罩着的盖顶也被摔开了,里面的糕点并甜酿全都撒了,沾染上尘土。
  何颂的脸色惨白,他跪坐在地上,徒劳地去捡散落在地的糕点。虽说这时候赶回御膳房,还能再要一份全新的,宫中宴饮,御膳房怎么样都不会缺备好的膳食,但是一顿责罚一定逃不了。
  更重要的是,何颂死死地咬着牙,脸上的青筋都泛起了,更重要的是,他这次,不会再出现在殿下面前了。
  簌簌的衣料拂过声还有脚步声在何颂耳里响起,他往回看,眼中那烧得正艳的芍药褪去了色彩,他的眼中的景色换成了人。那是比芍药还要红的服饰,琵琶袖上蜿蜒着金线,到胸前,是每个太监做梦都想穿上的四爪坐蟒。
  何颂回过神,忙跪在路旁,缩着身子,以额头触底跪伏。
  早有人看到他这幅状况,有一个袍角绣海纹的太监拿靴子踢了踢地上散落的点心,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何颂不用回答,那太监单看看也能明白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不能不回答,何颂是宫中太监最末一等的侍者,而站在他眼前问话的人,品级比他高了许多。
  小侍者低着头,一五一十地说出前因后果,他的手上腿上还有血迹,瞧着十分狼狈。
  这一番问话过后,那太监也没说什么。何颂不敢抬头,就盯着地上斑驳的日影,盯久了,眼前仿佛出现五彩的影子,他眨了眨眼,期望赶走那片眩晕。
  那位太监正恭谨地向慕卿回话,慕掌印说了什么,何颂听不清楚,他们边走边说,声音也不重,他努力地听,也只能模糊地听到一些只言片语,拼凑不出完整的意思来。
  不过很快,那位太监又回来了。
  何颂小心地抬眼看他,叫了一声公公。
  那太监眼皮向下,垂着眼看他,嘴边的笑说不清是什么意味,何颂过了很久才明白,大约是怜悯吧,或许还带着嘲弄。
  “起来吧,送膳食的活不用你做了。”
  何颂不敢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奴才不明白公公的意思,什么……叫不用奴才做了?”
  那太监也没恼,他耐着性子再同何颂说了一遍:“意思是,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伺候不了主子,还是到宫外自谋生路的好。”


第20章 热茶
  到宫外自谋生路,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被赶出宫去。
  那太监话语才落下,何颂身后不知何时就出现两个高大的太监,一左一右地把何颂从地上提起来。青衣的小侍者连话也说不出来,张着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被太监提着走了。再过不久,这紫禁城中就再没有叫何颂的宫人了。
  寻常太监若不是犯了严重的错,一般是不会被撵出宫的。因太监进宫,是连命根子都被割舍掉了,到了宫外,几乎是没有活路。
  所以被赶出宫,已是极严重的惩罚了。
  那太监拍了拍手,快步赶过去复命了。
  人生来在世,到底还要讲究一个眉眼伶俐,不要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太监匆匆到慕卿面前复了命,穿朱红袍服的掌印只是摆摆手,示意知道了。毕竟对于他来说,处置一个小侍者只是一件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事,就像他听完那个小侍者为何失魂落魄地跪在一边的缘由时,也只是微皱了下眉,说一句如此毛躁,收拾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权力之所以令人爱不释手,大概原因也在此。
  扶欢将芙蓉甜酿推到梁丹朱面前,让她尝尝。她却回过头,看向送来膳食的人,慕卿站在亭下,身后正是盛开的芍药,那颜色太热烈,几乎要与他身上同色的衣饰一起燃烧起来一样。而慕卿是其中,最艳的一簇。
  扶欢也随之回过头,见到慕卿,于是向他点头,道:“怎么让厂臣亲自为我们送膳食过来?”
  慕卿笑道:“臣替陛下送彩头过来,正巧遇到送膳食的太监,便一并都为殿下送来。”
  他的声音也温软和煦,恰如今日这春光。
  梁丹朱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宣朝手握批红的权臣,与内阁分庭抗礼,在民间,还有戏言,称他为九千岁。没想到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生得又委实不像太监的俊秀。
  若他换上绫罗锦缎,于上京城打马游过,只怕会当成哪家陌上风流的贵公子。
  她不由地多看了慕卿几眼,带上打量的神色。
  那个被她打量的人敛着手,只微微抬眼朝着扶欢的方向,他的一言一行合乎最刻板的宫规,并不带上手握大权的骄矜,仿佛他本来就是个伺候人的太监一般。
  扶欢弯起眉眼,带出欢欣的笑,她回头对梁丹朱道:“单看花不行令实在太无趣,皇兄既然送了彩头过来,我若不用上,岂不是白白辜负皇兄的好意。”
  梁丹朱顺势将视线回落到手上的甜酿上,闻言也随之笑了笑,说:“听凭殿下吩咐。”
  扶欢打发人请贵女们回来后,朝慕卿颔首道谢:“多谢厂臣的彩头与膳食。”她脸上欢欣的笑意没有褪去,面对着慕卿时,依然盈盈,春风拂面,不过如此了。
  “这是为臣的本分。”他略略抬起手,身后的太监便走了出来。扶欢之前没见到,直到那太监出来才看见他抱着一瓶的桃花,盛在玉色滑润的长颈瓶中,枝上的花不繁不疏,是正正好的模样。
  “御花园中景色虽好,却缺了桃花,难免有些遗憾。”
  扶欢的眼亮了亮,她站起来,看着那株盛在颈瓶中的桃花。慕卿已经接过颈瓶,亲手拿着,柔软的花瓣若有似无地贴在朱色的衣裳上,竟然显得相得益彰。
  其实扶欢更喜爱花木自由地生长,但是慕卿特意为她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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