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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分卷阅读251

第三场主考诗赋,写诗文讲究心平气和,一副急躁的心态断不可能写出好的诗词。
  盛言楚正是料想到这点才选择呼呼大睡一场,醒来后脑子清醒的不得了,写起最为拿手的诗赋时简直爽到飞起。
  考第三场时,京城上空的雪忽然停了,太阳一出来贡院屋顶的雪就跟滚了热油一样,窸窸窣窣的往下趟冰水。
  盛言楚忙将带来的油纸将考棚屋顶包起来,虽挡住了雪水往下流,但碍不住化雪时的严寒,哪怕盛言楚搁半个时辰就换一个汤婆子,执笔的右手还是生了两个红红的冻疮,按一下就发疼。
  盛言楚这边情况还算好的,有些举子带进来的油纸早已被官差收走,没有油纸,考棚比庄户人家的猪栏还要破,上头的雪水时不时的往下滴落,举子们唯恐湿了考卷,便站到门口去写。
  屋外正在化雪,门口的风最为刺骨,才站一会,双手就冻得张开都困难。
  不想在门口吹冷风,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考卷上落下一滴滴水圈,会试不誊录,这些留了水渍的考卷和盖了屎戳没区别,一般情况下是要跟一甲说拜拜了,若是遇上严谨的批阅官,落榜的大有人在。
  二月二十五晌午一过,贡院巷道门口的铜铃响起了,盛言楚立马停笔凝神。
  等官差过来收考卷时,盛言楚忙将暖腿用得汤婆子和一床毛毯扔进小公寓。
  铁锁一开,考棚里的举子们再也没了第一场考完后的轻松,盛言楚嫌外边冷,便坐在灶眼边上烘火,温度一上来,生了冻疮的右手就隐隐发痒。
  不过,一想到自己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会试考卷,盛言楚突然觉得手上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外头举子们大多耷拉着脑袋,盛言楚随便一扫就能看到一两个偷偷抹泪的,这些人中,能开心地露出笑容的很少。
  一听才知道他们当中有几个湿了考卷,有几个最后一场没考好,还有几个手冻僵了字写得很马虎……
  就在众人哀叹连连时,忽见后边巷子处抬出好几个盖着白布的担子,担子往这边抬时,大树下的举子们脸色骤然一变。
  盛言楚站起来缓步往门口走,目光触及到搭在担子上的死人手臂后,盛言楚心下不由暗惊。
  举子们窃窃私语。
  “都临到头了,怎么就没熬过去呢?”
  “咦,你想岔了,刚抬出去的那人可不是这两天咽气的,巷尾那边的人说,早在第一场的时候就发现这人不对劲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担子抬了过来。
  众举子倏地闭紧嘴,贡院内一时间静若落针可闻。
  这样的担子每条巷子都往外抬了一两具,盛言楚跟着举子们往贡院门口走,像他们这样扒在贡院镂空垂花门往外看得人有很多,盛言楚仗着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此时白布已经掀开,这些读书人因死在贡院,朝廷便即刻派人去寻这些人的亲眷前往贡院收尸。
  离盛言楚最近的一具尸体是个年轻人,年岁约莫三十上下,此刻伏在男人身上痛哭的是一小厮,从小厮的哭诉中得知,此人家中刚添了一稚子,如今稚子还未见过亲生父亲,这人就冻死在了贡院。
  朝廷给死去的举子每人发了一千两安葬费和一副牌匾后便让人将尸体抬回了家。
  尸体抬走后,盛言楚等人陆陆续续地往考棚方向走,他们还得在贡院呆一晚上才能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行举子皆面色沉重。
  “我宁愿落榜也不要有这种下场……”
  “谁不是呢?”
  举子们叹气声此起彼伏,盛言楚挠了挠手上的冻疮,心事重重的走进考棚。
  夜里,官差敲锣鼓将他们全喊了出来,盛言楚不敢迟疑,忙穿戴好站到考棚外。
  院内,官差们举着火把一间间地搜查,盛言楚睨着昏暗的光线望过去,暗道三场都考完了,这会子不可能搜出夹带。
  然而很快就被打脸,好几间考棚角落都找到一眼小洞,严刑逼供后,当事人才承认那洞是拿来和隔壁传纸条用的。
  盛言楚当即傻了眼,他还以为找小抄呢,没想到是搜查这些。
  -
  寅时三刻,天方未亮。
  吱呀一声响,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盛言楚毫不留恋的大步往外走,门外守候多时的程春娘见到心心念念的儿子后,飞速的跑过来抱住盛言楚。
  “叔,”盛允南哭着鼻子眼泪往外直冒。
  程春娘也在呜咽地哭,月惊鸿就更不用说了,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盛言楚以为三人是心疼他在贡院遭罪,没想到盛允南接下来的一句话堵得他大呼白感动了。
  盛允南圈着盛言楚歇斯底里的哭了一顿后,打着哭嗝仰望着盛言楚略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叔,昨儿白天我跟奶还有舅老爷仨人险些就这么去了……一官爷突然跑到甜水巷,说咱们巷子有个举子在贡院被冻死了,我还以为这人是你呢?可把我吓坏了……”
  盛言楚:“……”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第115章 【三更合一】 华、李两……
  春寒料峭, 贡院放行时天将亮未亮,程春娘举着灯笼将儿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见儿子精神尚可, 程春娘当即松了口气。
  程春娘担心儿子出来时走路没劲, 故而租了辆马车停靠在贡院街口:“还好我们仨来得早,不然连停马车的地儿都没有, 走走走, 娘在车棚里生了两个火炉,你赶紧上去换个鞋烤烤火。”
  贡院不准学子们带换洗的鞋进去,盛言楚一双鹿皮靴硬是穿了小半个月,鹿皮靴里边塞了厚厚一层狐绒,但考棚地面常年湿漉漉的, 到了夜里, 学子们跺脚的声音越发的大,盛言楚那双鹿皮靴愣是让他跺得鞋底都软塌了。
  脱下鞋, 就着炉火, 盛言楚瞥了眼双脚,还好只是脚小拇指冻得有点疼,不过没起冻伤。
  两口火炉上都在烧热水, 盛允南忙端盆给盛言楚泡脚, 程春娘找出一双兔绒拖鞋给盛言楚换上,盛言楚穿鞋时, 程春娘一惊。
  “我的天老爷,你这手咋了?”
  月惊鸿吓了一跳,忙举着桌上的油灯看过来,摇曳昏暗的烛光下,只见盛言楚右手手背肿得老高, 无名指上冻了道小口,冻伤之处渗出缕缕鲜红的血液。
  程春娘心疼地抽泣,双手捧着盛言楚的右手微微颤抖:“适才外头天暗,我都没注意你手冻裂了……读书人的手金贵,冻成这样可如何是好哇?”
  抓着儿子的手,程春娘扭头吩咐盛允南:“南哥儿,待会天亮了你去寻个好的大夫上家里一趟,这手都裂开了口,总得敷几副药才行,不然等天暖起来,有得是罪受。”
  车棚窄小,又有两鼎火炉熊熊烧着柴火,盛言楚背靠在棚壁边上,棚内的滚滚热浪不一会儿就将他包住,就同他娘说的,温度一高,他手就开始泛痒。
  程春娘打掉盛言楚正在挠痒痒的手,红着眼眶嗔怒:“别抓,越抓越痒,抓烂了回头是要留疤的。”
  盛言楚讪讪缩回手,为了缓解手背上的瘙痒,他偷偷将手背贴在桌底下,痒到挠心的手一碰到冰凉凉的原木,一下_0_ci_0_ji的盛言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
  街头人多,马车缓慢地往外走,一路上程春娘问东问西,却迟迟不过问盛言楚考得怎么样。
  月惊鸿和盛允南得了程春娘的敲打,两人也没有问。
  盛言楚笑着摇摇头,暗道他娘倒是有心,生怕他考得不好,若这时问他,怕是要触及他的伤心事。
  程春娘将火炉里烤好的红薯扒了出来,红薯外皮烤至焦黑,往地上滚一滚,黑炭般的皮立马绽开,轻轻用手一掰,露出里边香甜软糯的红薯芯。
  正月间,程有福托商队往京城盛家送了一批货,除了春娘锅子铺的银子,还有好多吃食,其中红薯就占了五麻袋。
  一道送来的信上说程家去年红薯大丰收,可惜这两年种红薯的人越发的多,价钱别说往上涨,竟还降了价,程有福气不过将红薯都藏进了地窖,后想着京城冷天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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