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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分卷阅读255

了好几个月的雪,原以为开春不好过,没想到过了三月河面上的冰全化了。”
  程春娘眉宇间俱是笑意, 指着院子上空洋洋洒洒往下落得花瓣, 莞尔道:“不过一夜而已,大瑶山上的花就跟得了皇上号令似的, 都开了。”
  盛言楚右手上的冻伤裂痕已结疤, 拆了绷带后发现伤口处长了点红肉出来,可见盛言楚右手并不全是冻伤,毕竟冻疮很难短时间全乎。
  伸出手, 空中飞舞不断的花儿径直落到盛言楚掌心, 大瑶山上的野花居多,但靠近甜水巷这边则开满了杏花。
  京城人大多爱富贵的牡丹, 然野杏花偏偏生得比牡丹坚韧,漫山遍野都是,用不着人去悉心伺候。
  “杏花初绽,杏榜题名时——”
  门口而立的应玉衡笑着高喊两声,“盛贤弟, 你怎么没去贡院?”
  盛言楚翻手将花瓣握住,大步迎上去:“还说我呢,应兄不也没去贡院吗?”
  应玉衡踏上游廊,对着院中搓洗红薯粉的程春娘拱手喊了声‘程娘子好’,旋即看向盛言楚。
  才几日不见,面前少年个头似乎又拔高了些,眉眼处的稚嫩气息早已褪得干干净净,肤色较之冷白,穿着一身青色绣松袍子,越发衬得此人面容清隽文雅。
  少年步履轻缓,高束起的黑发随风飘扬,不知何时上面撒了几片杏花,应玉衡看得有些发呆,心中暗喊一声好一个清雅华彩儿郎。
  “应兄。”
  盛言楚浅浅而笑,领着应玉衡进了书房:“贡院放榜最为熬人,去年乡试放榜我差点被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挤成肉饼,今日说什么我也不愿再去凑这个热闹。”
  盛言楚不着急去看榜,程春娘急,便喊盛允南和月惊鸿过去瞧瞧,这两活宝比盛言楚这个考生还要兴奋,天还没亮就跑去了贡院。
  应玉衡则亲自往贡院那边走了一遭,可惜没能挤进去,想着离放榜还要等很久,应玉衡索性往甜水巷这边拐,没想到还真的让应玉衡猜了个中:盛言楚没去贡院看榜。
  两个有机会攻占会试会元一角的人此刻皆盘腿坐在炕上闲散喝茶,这一幕属实让人难以相信。
  “往你家来的路上,我瞧见了好几个拿着纸笔在那听消息的人,那些人一脚踩在甜水巷口,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定是想得了杏榜的消息后就往你家赶。”
  应玉衡这两日受了风寒,嗓子有点哑,不过言语间的高兴很真诚。
  盛言楚给应玉衡换了盏熬制好的枇杷水,脸上笑意满盈:“应兄惯会打趣我,住在甜水巷的举子可不止我一人。”
  应玉衡咕了一大口枇杷水,哼笑:“要我说,这些报喜人得改改策略,既知甜水巷里有个解元公子,何须守着别的举子,往你家门口一站,一旦听到风吹草动,立马进来报喜,届时这第一茬的赏银怎么着也要好几两吧?”
  盛言楚眼眸一眯:“这也得看报的是第几名的喜,若是那吊尾巴的名次,我哭都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功夫应付他们?”
  当然了,这话是玩笑话,上了杏榜都是喜事,没道理将报喜的下人往外赶。
  前些年就出了一桩奇闻,据说一名十分有才学的举子极为不满自己考了榜尾,从报喜人那听到消息后,那举子一气之下殴打了报喜人,并扬言报喜人在说胡话,后来贡生名单传开后,举子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
  有心人将这件事告知了皇上,皇上极为不悦,痛斥此子嚣张狂妄,后来此子连在殿试上翻盘的机会都没了,直接由皇上赐了同进士踢出了京城,此生没被重用。
  应玉衡啧啧道:“第几名的喜?自然是会元——”
  “别别别,”盛言楚也学起了笑脸谦虚这一套,昂首道:“有应兄珠玉在前,我岂敢越过应兄?”
  这话半真半假,应玉衡的确是个了不得的才子,但盛言楚认为今年的会试他做得并不差。
  当然,前提是那道‘西山书院’的时务题他没有悟错朝廷的意思。
  两人闲侃互相奉承时,贡院屋内却吵得不可开交。
  远在皇宫里的皇上不知何时进了贡院,此时正端坐在上看着两方人为了谁做会元而吵得面红耳赤。
  “可有定夺了?”
  老皇帝年迈,但神威俱在,声音沉稳有力。
  屋子顿时一静。
  右边一文官撩起官袍往前一跪,铿声道:“皇上,臣以为会元当定江南府应玉衡,应玉衡不论算术、律法,皆答得严谨有条有理,第三场诗赋更是出色非凡…”
  话还没说完,左边站出一人:“皇上,臣以为当赐临朔郡盛言楚为会元。”
  这话勾得对面嗤笑不断。
  老皇帝威严目光往对面一射,几人忙七嘴八舌的说开。
  “临朔郡盛言楚今年方十六,这样小的年纪立为会元委实不妥,虽说朝中不乏有少年成名的臣子,但这些人大多出身书香世家,言行皆有家族拘束,而那盛言楚呢,一个商户子罢了,若是取他为会元,天下读书人怕是要笑掉大牙!”
  “商户子怎么了?”一人厉声反驳,“你们这是偏见!是抗旨!”
  说着朝老皇帝拜了拜,义正言辞道:“九年前皇商金家为我朝战事出了大力,皇上特为商户之子降旨准许他们科考,盛言楚身为商户子一路披荆斩棘考到京城,他怎么就不能取为会元?”
  掷地有声的质问后,这人仍不解恨,朝对面嘁了声:“尔等根本就没有聆听圣意,如此蔑视商户子,怎么还吃着商户运进城中的米粮?穿着商户从西北带过来的皮毛?若说盛言楚因为商户身份而屈居第二,且别说读书人笑话此事,你们就等着外头成千上万的商户百姓拿着算盘珠子砸死你们吧!”
  “你你你——”
  “戚寻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咒我们!”
  对面几人纷纷拂袖,脸色涨红。
  说话的人正是戚寻芳,戚寻芳身为翰林官,这些天因在翰林院主持散馆事宜,所以并没有参与会试考卷的批阅,这会子之所以出现在贡院和文官对峙,是因为翰林大学士生了场重病,戚寻芳替得是翰林大学士的位子。
  戚寻芳笑得像只狐狸,盯着众人难堪的脸色,不紧不慢地续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下官不过是替天下商户子不满罢了,若言辞上有欠妥之处,还望几位大人海涵。”
  对面几人冷哼连连,正欲指责戚寻芳以下犯上时,首座上的老皇帝突然开口:“将盛言楚和应玉衡两人的考卷呈上来。”
  立马有官员躬着身子奉上考卷,会试的卷子很多,老皇子抬手在一堆卷子中看了看,最终抽出其中一张。
  戚寻芳视线投注过去,摊在老皇帝跟前的正是‘西山书院’那道时务题。
  老皇帝低头去看时,包括戚寻芳在内的几人均不由屏息凝神。
  皇上突然要看两人的考卷,可见戚寻芳刚才那一番话起了作用,不然老皇帝大可直接点应玉衡为会元,如今细看两人的答卷,想来会元花落谁家端看这道题谁答得好答得巧。
  老皇帝率先看得是应玉衡的考卷,戚寻芳心一紧,暗忖两人中,想来皇上更为看重应玉衡。
  到底是江南大府出身,连皇上都要高看三分。
  至于盛言楚……哎,戚寻芳叹了口气,一来身份着实低了些,二来年岁也小了些,戚寻芳不得不承认这点,朝中年龄小的官员是有,但大多不堪重要。
  当年皇上不就钦点了十几岁的俞庚为状元吗?可后来呢,俞庚并没有在朝中大放光彩,反而慢慢磨平了棱角,沦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翰林官。
  不知和俞庚同出一郡的盛言楚是否也会泯然众人矣。
  -
  老皇帝保养得再得当,年纪大后眼睛也不大中用了,看完应玉衡的考卷,老皇帝疲累地揉揉昏花的老眼。
  跟随老皇帝多年的大监心疼地递上染过眼药的帕子,老皇帝擦擦眼,复又低头继续看。
  老皇帝在贡院慢悠悠地翻看考卷时,等候在贡院外边的人心儿急得像是在油锅里煸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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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允南和月惊鸿双脚站得发酸难受至极,尤其是月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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