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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分卷阅读285

静绥要娶的那家妇人的儿子…”
  张帝师半闭的老眼猛然睁开:“是他!”
  半晌后,张帝师苍白着脸,自顾自地笑:“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当年咱家对他娘…”
  张郢眼神黯淡下来,张帝师叹气:“罢了,不提往事,让他进来吧。”
  小厮出来迎接,盛言楚理了理衣冠进到内间。
  一见到张帝师,盛言楚脑海中就蹦出四个字:病入膏肓。
  张帝师目测活不长久,此时在盛言楚眼里,张帝师就是一个气息奄奄骨瘦如柴的老人。
  问安后,盛言楚没做长时间的打扰,默默地跟着张郢外院子外边走。
  “爷爷这一病,倒让我看清了京城很多事。”
  张郢自嘲地抬手举杯,一饮而尽后缓缓道:“皇上因爷爷当年替中宫四皇子说话而恨上了爷爷,这回爷爷病重,皇上也仅仅只派了几个御医上门……”
  盛言楚眼神讳莫如深,抿了口酒,继续听张郢说:“…张家空有一个帝师壳子罢了,何况咱们龙椅上那位皇上和先帝不同,能为了一己声誉拦着李爷爷灭仇人,自然也会因故恼了我张家…这两年在京城我算是看透了官家,他就是一个冷血冷心的豺狼,枉我爷爷当年教导于他,如今病重垂危,他竟都不来看一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家有,张家也有。
  张郢擤了下鼻子,将帕子重重往地上一扔,脚使劲地碾,忽而话锋一转:“楚哥儿在翰林院呆得如何?”
  盛言楚轻轻放下酒盅:“还成。”
  张郢起身敬酒,笑笑:“还记得那年我回京时和你说得话吗?我说我等你,没想到才几年而已就把你等来了。”
  盛言楚双手捧杯,学着张郢的豪爽样仰头一饮而尽,酒水甘甜,一点都不醉人。
  “张大人今后可有打算?”
  张家能在京城独占一角,皆因张帝师,但张帝师参与储位之争时当了_0_mu_0_cang头鸟被老皇帝记恨上了,张帝师若没了,张家势必会分崩离析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也用不着等张帝师没了,张家现如今已经处在走下坡路的过程中。
  “我原是想得过且过的。”
  张郢实话实话:“爷爷这一病,府中叔伯纳得高门妾纷纷吵着要拿放妾书回娘家,这事爷爷还不知情,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闹一回。如今家里人在朝廷当差的唯有我一个,我若还自暴自弃,张家就真的没救了。”
  张郢这些年都在兵部做事,官阶不高,但胜在兵部尚书曾得过张帝师的帮扶,有兵部尚书在,张郢若有心往上爬,其实是能成事的。
  两人正聊着官场上的事,忽门外响起扣门声:“爷,听说家里来了稀客,奶奶便让奴婢送些好酒过来。”
  推开门,除了端酒的丫鬟,后边还跟着一个盘着凌云髻的高挑女人。
  一见到女人,张郢立刻局促起来。
  “你来这干吗?”
  女人眉宇清冷,盛言楚能瞧见女人眼中对他的打量和戒备。
  他起身离桌:“这位就是嫂子吧?”
  嫂子,这两字古氏听得很悦耳。
  她知道丈夫肖想的和离妇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去年在瑶山寺祭祖见丈夫对着一个女人的背景目露缠绵思念,她便知那个女人来京了。
  派人一查,果真应了她的猜想。
  那个令她夫君念念不忘的粗鄙和离妇真有能耐啊,古氏这一个月来时常摸着肚子感慨,也不知她此生是否也能孕育出一个状元郎?
  今日古氏得知上门的人就是和离妇的儿子,说什么古氏也要过来看看,哪怕张郢会因此迁怒于她。
  盛言楚的一声‘嫂子’将古氏从思绪中拉回来,张郢脸色已经变黑,端容轻呵:“我跟盛大人说正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好端端的闯进来像什么样子?!”
  古氏微抬臻首,傲气的从张郢身边走过,顿住脚将丫鬟手中的酒水往盛言楚面前一摆:“盛家兄弟头一回上门,我这个做嫂子的总得拿点像样的东西招待不是么?喏,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玉沥酒,盛家兄弟且尝尝。”
  京城古家制酒有方,家族酿制的酒经常出现在皇宫宴席当中,可惜古家淡泊名利,不然京城首富未必会是皇商金家。
  古氏没再屋里逗留太久,有了盛言楚那句‘嫂子’称谓,古氏心安了不少。
  张郢以为古氏过来会嚣张地闹一顿,没想到却温温柔柔地走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楚哥儿……”张郢一时无言。
  盛言楚露出浅浅的笑容,意味深长道:“张大人对嫂子看来偏见颇深嘛,嫂子这般善解人意,张大人有福了。”
  张郢紧了紧五指,倏而张开,许久才道:“你小子……你怕是还没来我这就料到我今日要问你娘吧?哼,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欢……用不着膈应我…我既娶了妻,自然不会再对你娘有非分之想。”
  门口丫鬟担忧地望着古氏,古氏释然一笑,昂首继续往外走。
  屋内,盛言楚唇角勾起,举杯道:“敬郢哥。”
  坐下这么久,称呼终于从生疏的张大人变成郢哥。
  张郢身心像是被神明抽走了半条,执杯站起来时脚步趔趄一下,郢哥,郢哥…郢哥好哇,有称兄道弟的礼节横在面前,他就真的再也不能和程春娘有男女干系了……
  空出的手隐匿在袖底攥成拳,张郢眸光渐起氤氲 ,沉沉嗯了声,不待盛言楚回应,张郢便将酒水吞咽进肚。
  一杯不够,就吹瓶,盛言楚嘴唇动了动,想劝,然舌尖抵住下颚,终究半字未吐。
  从张家出来相送的人竟是古氏,古氏做过自梳女,年岁较之程春娘要大一些,得了盛言楚一声‘嫂子’叫唤,古氏看盛言楚越发的顺眼。
  盛言楚出来时,古氏热情地让丫鬟塞了两大罐封坛多年的玉沥酒给他。
  “听下边人说你娘过两日就要在甜水巷开吃食铺子?既做锅子怎能无酒?这两坛盛兄弟且拿回去先喝着,若觉得不错,回头我再让人送一些去你娘的锅子铺。”
  盛允南忙抱住坛子,两人一瞪上马车,盛允南笑:“叔,这家夫人倒是个实在人,换做旁人,指不定就闹到奶跟前去了。”
  古氏临走前那番话可不是说笑的,寥寥几语就将程春娘最近在甜水巷的动作摸得清清楚楚,古家虽在朝堂没人,但凭着多年的底子,若想对程春娘下手,机会多了去了。
  盛言楚靠着车壁养神,闻言扯开嘴角:“玉沥酒有市无价,古嫂子既开了这口,回头等我娘的铺子开了起来,你只管带着然舅舅去古家买酒去。”
  盛允南面色一喜:“奶这两天还唠叨呢,说寻不到合适的酒水放铺子里,如今有玉沥酒,咱们铺子定能开门大吉。”
  盛言楚吐出一口酒气,玉沥酒的确比他喝过的酒都要可心,若家里铺子能摆上玉沥酒,生意势必会红火。
  -
  马车从华家门前经过时,盛言楚出息地卷起帘幕,门口李老大人才下马车,华宓君脸上病色减了不少,见到李老大人归来,华宓君像只蝴蝶一样拎起裙角迎了上去。
  华宓君记性好,认出盛言楚的马车,引着李老大人看向盛言楚。
  李老大人眯着老眼回望,忽朝盛言楚招招手。
  盛言楚拽了拽衣摆,起身往车下走。
  “喊小友过来是想求小友一桩事。”李老大人在外奔波半天累得鼻息粗重,华宓君在一旁扶着,三人并肩往李府内走。
  盛言楚不好空着手站在,便自作主张学华宓君一样去搀扶李老大人。
  “老大人有事只管跟晚辈说,何来请求。”
  摒退下人,三人进到李老大人的院子,华宓君挑了眼另一侧高高瘦瘦的少年,没有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的打趣,而是蹲身福礼准备出去。
  “宓姐儿,你留下。”李老大人双手合拢搭在权杖上,佝偻着身子低吟,“事关于你,你得听听。”
  华宓君惊讶抬头,盛言楚喉咙滚动,只听李老大人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华正平打着宓姐儿亲爹的名号给宓姐儿说亲,若不是老夫厚着脸皮让京兆府将华正平扣下,这会子满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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