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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就是爱情-分卷阅读28

高悬,热度也开始逼人了。杜维安转头,看到了她脸上的汗滴。他赶忙拧开了水壶,递给她:“背篓快满了。你去大树那里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
  她喝了几口水,然后递还给他。水壶口凝了几滴将坠未落的水滴,杜维安忽然觉得喉头发紧,口干舌燥起来。他仰头咕咚咕咚地狂灌了几口,才觉得解渴了些许。
  “你去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可以摘好。”“不用,两个人摘得更快。”他坚持,她亦坚持。最后,他妥协了。
  “快正午了,我们休息一下。等凉爽一点再采摘。”
  大树下,浓荫匝地,阳光透过缝隙,碎金般闪烁下来。白衣的少男少女在树下喝清水,啃馒头。
  宁夏从自己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了一个随身听:“维安哥哥,要不要听?”无论什么事,杜维安都会答应她的:“好。”
  沈宁夏按下了播放键,把其中一只耳机塞到他耳中。她的手指细细柔柔,耳朵上被她碰触过的肌肤像是被电了般,酥酥麻麻。
  很多年后的杜维安一直都记得那首旋律动听的歌曲——《十年》。
  在那棵参天大树的浓荫下,两人肩并肩坐着,细细聆听每一个音符。近处是心上的女孩,远处山峰绵亘如画。烈日当空,可是杜维安却不觉得一丝闷热。如果可以,他唯愿时光就这样停驻,再也不要流动了。
  “维安哥哥,你唱个歌吧?”
  杜维安的节奏感很好,一首歌他只要听上几遍就会唱了。杜维安在学校同学们面前向来是一个大气自信的人。可不知为何,在沈宁夏面前,杜维安却总是自惭形秽。仿佛日色朗朗,他不过是阵微风,在美好的花朵前面,只能低头,擦身而过。
  他说:“我不会唱。”宁夏轻哼了一声,狡黠微笑:“骗人!我有偷偷听到你哼过哦。你唱得很好。”
  “你想听什么歌?”杜维安抵赖不成,只好问她。“都行。唱来听听。”
  杜维安唱了《十年》。会唱这首,是因为在她的随身听里面,只有这首歌,是有国语版和粤语版两个版本的。想必她一定很喜欢。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杜维安醇厚动人的嗓音,伴随着歌词,一点点地飘入宁夏的耳中。他唱得不比原唱差半分。沈宁夏闭上了眼,细细品味。
  那个时候的杜维安,只觉这几句歌词,好像是写给他与她的。十年之前,他哪里敢奢望会遇见她呢!
  他一边唱一边痴痴地注视着沈宁夏美好的侧脸,心里又默默地在想:十年之后,她还会像今日这般坐在他触手可及的身畔吗?
  十年,好漫长的岁月。他如果很努力很努力的话,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那天两个人摘了两篓茶,下山的途中,他为她折了一根枝丫,让她顶着下山。她那么白,他心疼会晒伤。
  两人哼着歌,一前一后地沿着山路,一直往下走。在半山腰的地方,两人看到了一株好看的花。花瓣是娇嫩欲滴的鹅黄,随微风摇曳。宁夏一见就爱上了:“维安哥哥,我去摘。”
  那花长在野草丛生之处,杜维安怕不安全,忙劝阻:“我去。你待着别动。”宁夏跨了过去,回头对他微笑:“没事,摘枝花而已。我等下把它插在小土瓮里,肯定很好看。”
  杜维安刚想说:“注意安全……”却只听宁夏啊一声尖叫传来。杜维安忙扔下两个背篓,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怎么了?”
  宁夏面色苍白,指着簌簌响动的草丛:“蛇。”杜维安心里一惊,知道不好了。他蹲下身,还未掀开她的裤脚,便看见她雪白小腿处两个黑黑的蛇牙印。
  “这蛇有毒。”杜维安取出了随身带着的小刀,在她的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沈宁夏看过很多关于毒蛇咬人的新闻,害怕极了:“维安哥哥,我会死掉吗?”
  “不会,把毒吸出来就好。”
  被咬的腿已经渐渐地麻了起来,这么划开伤口,居然只有蚂蚁叮一口般的疼。
  流出的是乌黑色的毒血。杜维安神色极严峻,他俯下了身。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沈宁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她缩了缩腿:“维安哥哥,万一你也中毒,怎么办?伯伯阿姨他们都在山下……”
  杜维安扯出了一个笑容安慰她:“放心,我不会中毒的。我小时候也被蛇咬过很多次,所以有抗体。”沈宁夏将信将疑:“真的?”
  杜维安:“我保证。”说罢,他低下了头,嘴贴在她伤口上,替她吮血。吸出的血,渐渐从乌黑变成了血红。杜维安还是不放心,又去找了草药:“毒蛇出没的地方必定有解药。”
  他用木棍拨开了草丛,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奇怪的一株草,他其实也不敢笃定。但为了宁夏,只有赌这一把了,他把几片碧绿的叶子含在嘴里嚼碎了,替她敷上。
  杜维安背着她下山,攀过岩石,越过山涧。宁夏伏在他瘦弱却坚实的背上,视线只能看到他乌黑的短发。头顶是悬空高照的艳阳,整个山间一丝微风也没有。
  宁夏只觉得伤口处清清凉凉的,腿渐渐地恢复了知觉:“维安哥哥,我觉得伤口有点疼又有点凉飕飕的。”
  看来是老天爷在保护她,居然被他蒙对了,那草确实具有解毒功效。
  后来,医生说幸好急救得宜,病人没有危险。为了保险起见,给他们两个人都打了血清针。医生要求他们住院观察两天。
  两人住在一间病房。宁夏:“维安哥哥,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怎么会呢?”
  “我以前看过很多被毒蛇咬的新闻,据说要把腿或者手截肢。在山上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以后就一条腿了呢……”
  “不会的。很多人都被蛇咬过,都没事。”“你以前真的被蛇咬过吗?”
  “山里的孩子,没有不被咬过的,维和也是。不过后来我学会了抓蛇……”沈宁夏觉得倦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快睡吧。”“维安哥哥,你给我唱《十年》吧?”“好。”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一天下来,惊吓加劳累,沈宁夏在杜维安低缓悦耳的歌声中入了眠。
  杜维安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痴痴地看着她的睡颜。她的睫毛自然卷翘,黑密如扇,皮肤_0_bai_0_nen得仿若透明,可见里头青细的血管。这世上,大约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人儿了。
  杜维安听着她均匀悠长的呼吸,心口处只觉得酸酸胀胀的。
  杜维安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晚上的时间,有的时候可以短如一瞬。
  然而,不久后,小姨杜芳华与方先生的事情曝光了,山一样横亘在他与宁夏之间,从此之后,两人便形同陌路。
  杜维安与小姨杜芳华不欢而散。杜维安开车回家的时候,闪电像锐利的剑,噼里啪啦地从天上劈下来。片刻,天空下起了暴雨。
  杜维安加快了车速。可一进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根本不见宁夏的踪影!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与小姨谈话的缘故,那一句怀疑的话,一直飘荡在杜维安耳边。他心慌地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宁夏?”
  宁夏不在家。屋子里空空的。
  沈宁夏在超市接到了杜维安的电话:“你去哪里了?”他的语气十分焦急。沈宁夏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了收银员:“这个也要。”而后才答杜维安,“家里的冰箱都快空了。我在门口的超市采购些吃的。”
  等沈宁夏结账出来,惊讶地发现杜维安撑着伞在等她。看到她后,他神色古怪地扔了伞跑过来抱住了她,一声声唤着:“宁夏!宁夏……”
  沈宁夏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满怀。透过雾气蒙眬的落地玻璃,沈宁夏瞧见了超市工作人员窃窃私语,捂嘴微笑的模样。她面皮薄,不免害羞,推了推杜维安:“回家啦。”
  他从没有告诉她,他一直在害怕,他害怕这样得到了却又失去。只有这样将她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杜维安才能确信她真的在他身边。
  杜维安放开了她,左手接过了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都买了些什么?”
  沈宁夏撑着伞答他:“牛奶、豉汁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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