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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神仙债-分卷阅读68

,在冉冉沉香中,男子在我边上撑着手打盹,黑色的发丝不经意落到我的鼻尖,惹我微微发痒。
  我看着他睡颜清俊,有一些难过,想要抹眼泪,却堪堪忍下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我,闲闲伸手搭在我的额头上,蹙眉道:“怎还烧得这样厉害?”为我掖一掖被子,捉住我的手沉声道,“岫岫,墨香说你自今早开始,身体便不舒服。告诉我,为何忍着?”
  我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侧过脸道:“我并没有在忍。”极力淡声道,“宋诀,我其实还好,你不必为我担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正要开口,我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对他道:“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在这里,我有些不大自在,而且,伤寒有可能会传染,你还要带兵,不能待在这里。”
  他道:“你让我走?”
  我从被窝里坐起来,道:“我忘了,帐篷都是分配好的,我去墨香的房将就将就……”
  他想将我按回去,我却保持下床的动作与他僵持,他的眉头蹙得更紧,问我:“岫岫,发生了什么事?”
  我轻咳一声道:“不过是生了病,心情不佳。我怕同你会吵架,还是去墨香那里将就一晚。”
  他凝起眉压着我没动,眼中黑白分明,情绪却很浅。又见他修长手指却执起手畔的一盏青瓷茶杯,动作雅致,声音响在夜色里,轻得像是怕惊动什么:“你的确不对劲。”
  说着将茶杯举到我面前,我沉默将茶盏接在手中,小心避开他的手指,听他道:“我不急着问你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要急着避开我。你这样避着我,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害怕?我想问他:你也会害怕吗?
  将茶水饮了一小口,探身放回桌畔,身子收回的时候,被他用手稳住。
  他将我拉入怀中,声音在黑夜里如香气散开:“若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你便告诉我,冲我生气也可以。我在这里陪着你,陪到你气消为止。”
  我抽了抽气,哑声道:“宋诀,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想要狠心离开他,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中埋更深一些,我重复着方才的话,“你做的很好,很好很好。”
  我从他的身上离开一些,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呼吸因发烧而有些急促。
  我的目光从他不笑时也微微上挑的嘴角,移到了他的眼睛,他漆黑的瞳仁里有我的倒影。
  眼前的这个人,是我在尘世的执念,如果有可能,我不愿同他分离。
  我轻道:“宋诀,我曾偷偷地想,以后我们的家,要建在有水的地方,院子里要种很多的花,花径的尽头,就是我们的新房。我还要造一座白玉的亭子,有紫藤花大片大片的开在头顶。如果有可能,还想要一个宽敞些的画室,最好能放一张大床,如果我和你吵架,将你从卧室赶出去,你也不至于没有地方住……”我摸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觉得好不好?”
  他道了一声好,唇就落下来贴上我的嘴角。我闭上眼睛,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我想,日后自己难保不会想他,所以一定要将他吻我的味道牢记在心里。
  只可惜身体状况不佳,头脑也不怎么清明,只记住了他舌头滚烫,记住了他呼吸炽热凌乱,其余的,则全都含糊成了一团。
  一夜缱绻,似旧故的一个梦。
  第二日不等晨光照入山谷,我便换上一身偷来的男装,拿着从宋诀那里摸来的腰牌,对守夜之人扯个谎,离开了大营。
  昨夜,我趁着宋诀睡着,在帐中点了一根迷香,当然,我自己早于事先吞服了解药。
  其实,我本来未曾想过要不告而别,觉得既然要离开,便应该将自己离开的前因后果讲个清楚。可是提笔面对纸笺时,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总算逼着自己开了个头,转念又想,这世上所有的告别,都不过是个形式,这封信写不写,都无甚重要,就算要写,也应当简短一些。于是将之前的作废,提笔写下一句话:“我走了,不要找我。”看了两遍,觉得这样简短,果然还不如不写。
  最终,那张告别的信被我揉烂扔在桌子底下。
  这一路上,我走得有些艰难。
  我虽然决绝地离开了宋诀,对于离开之后的事却全无计划,虽然带够了盘缠和干粮,可是在走到有人的地方之前,我其实并没有自信能够保护自己,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又加上我认路的本事不济,脚程也慢,直到磨破了一双鞋,露宿了好几个晚上,才总算抵达一座城。
  这几日,宋诀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派人追上来。
  正在不知是该为这件事高兴,还是该为这件事难过的时候,便在城门处看到了贴有我画像的官榜——没有提我的身份,只是说要对提供线索的人,重金悬赏。
  我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脏乱的衣衫,又看了一眼磨破了脚趾的鞋子,又对照了一下画像,觉得此时纵然有人见到我,也未必能够认出我。
  可是作为长久之计,我却也不该独自在街头游荡太久。将凌乱的刘海揉得更乱些,我拉了一个凑热闹看皇榜的人问道:“大哥,请问最近的商驿在何处?”
  沈初掌管商道,有商道的地方,便有沈家的驿馆,他说过我可以去找他,虽然只凭他的一句话,便当真跑去找他,显得有些厚颜轻浮,可是想想自己如今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一个他,便也顾不得什么轻浮不轻浮。
  被我拦下问路的人有些嫌弃地将我的手拂开,道:“哪儿来的小乞丐,走开走开。”
  幸而身侧有热心百姓告诉我:“小兄弟,你若找沈家的商驿,就沿着这条街走。”
  我抱拳谢过,沿街缓缓行去。
  脚趾磨得有些出血,走起路来便有些难受,好在地方不远,我来到驿馆,只报了沈初的名字,便被伙计迎到会客室,那小伙计也不问我的来意,只道:“小的已差人去请当家的,客人先在此处喝杯茶等一等。”
  我忍不住问道:“沈初就在此地?”
  眉清目秀的小伙计道:“客人来得巧,当家的这几日一直在城中,原定昨日离开,结果有个商队在途经此地的商道时出了些岔子,当家的只好留下处理,此刻当家的应当是在晚晴楼宴客,赶回来只需一炷香的时间。”
  结果,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沈初就回来了,一进门,就直奔我面前。
  我一抬头,那个白衣白袍的影子已经到了近前,黑发如墨,将他棱角勾勒得清雅端正,我含笑唤了一声沈初,却见他神情一痛,问我:“才几日不见,怎成了这副样子?”又冷冷责问身畔的小厮,“沈家的待客之道,我寻常是怎么教你们的?她这副模样,你就让她这样等着?”
  那小厮耳根一红,道:“是小的疏失了,小的已差人准备了房间,这便带客人过去。”
  沈初道:“不必了。先下去。”
  待那小厮退下去,我才从他身上收回目光,对沈初道:“其实他方才也劝过我去房间休息,只是我想先见到你,才留在这里等候。”
  他蹲下身子,道:“那也不能就这样将你放着不管。”说着,已握住我的脚腕,将我的脚抬高些打量,问我,“还能不能走?”
  我把脚往后收了收,道声:“无妨的。”
  他却稳住我的脚,将我的鞋子脱了下来,道:“脚都磨成了这样,竟还说无妨,你是当真无妨,还是在逞强?”手上轻轻用力,道,“长梨,在我面前,痛了就说出来。”
  我抽了一口气,望着他愣愣地点头,道:“唔,其实,也并没有很痛,只是,有一点点痛罢了。”
  他长身立起,手从我的腰上环过,不容分说地将我抱过去,低声道:“带你去房间。”
  我尝试拒绝他的好意:“那个,我已经好几日没有换衣服,瞧你这身还挺贵的,别再被我弄脏了,弄脏了,现在的我可赔不起……”
  他淡淡打断我:“弄脏了,便帮我洗,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默了,道:“如果我说我不会洗衣服呢?”
  他垂目看我一眼:“那就做些别的事来弥补,长梨,弄坏的东西并不是说只能以等价的东西来还,你还可以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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