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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边境-分卷阅读12

家的注意力多少被角落窗边的男生吸引过去了。
“这个我算出来了,根号三十一,对不对?”男生淡淡地笑着,嘴角边有一点点嘲讽,似乎觉得题目过于简单。
辅导员微微一愣,低头看了看教参:“嗯,没错。”
哇……教室里的学生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一个多月了,第一次听到冰块同学上课发言……
还是在这种时候…………
还是这种变态题目…………在没有讲到解题思路的情况下……
“BT学子”果然名不虚传。(夏[青筋]:你给我起的什么外号- -!妖[心虚]:哈哈。。将就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安静!”辅导员狠狠瞪了一眼骚乱的台下,随后一眼看去盛唯翰的方位:“下次再在我的课上开小差,就不要来上了。”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黑板:“夏启扬,把你的思路写上来。”
盛唯翰木然地坐下去,强迫自己盯着黑板。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吐,就是厌烦。以前对他来说小菜一碟的东西,突然间就有了巨大的斥力,好象同极的带电粒子,怎么也没办法凑到一起去。
以前也有过厌学的情绪,但是这几天突然发作得格外严重。严重到哪怕用肉体上的疼痛来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也会在下一秒捉不住意识,任凭它们涣散开去。
究竟是,怎么了。他苦恼地撑在桌面上。
斜后方不发一语的少年静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金色的软发分成细股耷拉下来,有点黯淡的光泽。
沉闷的气压,密布的乌云,无一不在暗示夏日的一场倾盆大雨。
十八
雨终究是下下来了。
巨大的打在人身上会有疼痛感觉的雨点,交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浓烈而且密集地掉落下来,让整个天地都连成白茫茫的一片。撞击在窗户玻璃上,前赴后继的水花,渐渐让人看不清窗外的世界,虽然模糊,却总是剔透。
盛唯翰靠坐在窗台上,扭头看着那一片白茫茫。雨实在是下得大了,声音就愈发吵闹起来,关起窗户也忽略不掉的吵闹。可是偏偏将室内衬托得更加安静,让人舒适安心的一种安静。
“……还是,做不下去啊。”自言自语地这么讲着,盛唯翰略微换了一下坐姿。
靠在床头看书的金发男生听到这句话,放下手中的资料,静静地抬头凝视着窗台上朝外看的人。
“就是学不下去,无论如何都不行啊,奇怪吧?”窗台上的人依然看着大雨滂沱,很勉强地笑着:“辅导员一定对我不满了吧,这样下去的话……不管是什么天才,都没有希望的……”
自顾自的抱怨突然被伸到自己下巴下面不远地方的一杯牛奶打断,盛唯翰吓了一跳,顺着杯子看上去,便是夏启扬没什么表情的脸。
“牛奶是定神的。”像是传授科普知识般的平淡语调。
“……你从哪里变出来的。”盛唯翰还是惊魂未定。
“今天上午翻墙去超市买的。”
“又……又翻墙了?!”
“不服气的话,下次你去买啊。”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每个音节都立体感十足。
手掌贴在玻璃杯的表面上,泛出冰凉滑腻的触觉,喝一口,淡淡的奶香从喉咙里滚到胃部,最后在体内慢慢地消散,渐渐变成一种无形的力量,使自己终于敢转过身来面对摊了一床的教科书。
“怎么办呐……”喃喃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有无助的意味:“马上就结业考试了,这样下去会过不了的啊。”
坐回床头继续看书的男生无所谓地耸一耸肩,提笔写了几个字,这才抬眼看过来:“一定要做第一名吗?”
“诶?”盛唯翰一头雾水地看过去。
“是不是因为心里面老想着要做第一名,所以压力太大的原因?”男生想了想,补充说。
“是么……”有一点吧,但好象也不全是。
“以前在3班的时候,也一直是第一名的吧。”
“嗯。”自己的成绩在班里向来稳定。
“就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边想着边说:“看到那么刁钻的数字和题目结构就会想‘啊,又来了’,然后就一下子不会做了,看不进去。次数一多,就直接认为是‘不会了’。”
躺在床上的人垂下眼睛,像在思索什么。
“过来。”过了一会儿,夏启扬抬起头,勾了勾手指头。
离开了窗边,感觉雨声的嘈杂一下就消掉了很多,于是注意力就集中在叫他过去的人身上,一片静谧里显得那么的突出。
夏启扬低下头去,“刷刷”地在白纸上写了一行漂亮洒脱的字,然后递过去给一脸疑惑蹲在床侧的少年:“呐。看看这个。”
盛唯翰接过来,默默地读起来。
“会不会做?这个?”
“……喂,搞什么……”
“会不会做。”还是坚持那么问着。
“废话……鸡兔同笼耶……我小学就会做了。”
“那好。”一把抢过盛唯翰手里的纸,男生又低头写了起来。
1分钟之后,白纸再次被转移:“那这个呢?”
盛唯翰狠狠皱了皱眉毛:“你到底……”
“我是问你会不会做。”强硬十足的语气。
“会啦……这不是最基本的三元二次方程嘛。”
“嗯。”默默思考了一下,靠坐在床头的人伸手拿起旁边的竞赛选修翻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摊在一处,然后动得“哗哗”的书页就在某一个页码上停顿下来。
“喏,”很不客气地直接把书就放在盛唯翰的眼睛下面:“这道题,就是刚才那两个问题的结合。稍微复杂化一点,不过本质是一样的。”
盛唯翰细细看了一遍,好象还真的是。
“试试看,把它做出来。”一支派克的钢笔不容拒绝地伸了过来。
密密麻麻的数字,千方百计要把人绕进去的字母,像一个个无孔不入的小爬虫,一下子钻进了盛唯翰心里最脆弱的那一点,拼命地啃咬着扒挖着,就要从那裂开的缝隙爬进去,头脑一下子混沌,然后是强烈的熟悉的厌烦感,盛唯翰一把把面前的书倒扣在床边。
“不,不行……”
“可以的。”
“……不可以,看不下去……”
“可以的。”
“我……”
“可以的。”
像是在阐述一个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般,像是哥白尼相信日心说般的坚定,以那么样温和的语调说出来,化做夏日里细腻的凉茶,一点一点,就把燥热的心渐渐地抚平。
盛唯翰扭头对上夏启扬温和的双眼,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只有眸子闪烁着星光般的明亮和坚定。
“可以的。”一只手悄悄地伸过来,自己搭在雪白床单上的另一只便被轻轻地握住了:“相信我,你可以的。”
可以么。
感受到了巨大的触动,于是低头再次捡起被抛弃的教参,带着些微的紧张翻到那一页,连握着的那只手都渗出细汗。唯一不同的是,那手心交叠着的,是满满的信心和凉凉的温和。
只不过是鸡兔同笼和三元二次方程。只不过是这样。没什么好怕的。
盛唯翰一手默默地算着,一手把夏启扬的手又捏得紧了些。一小片透明的压力,柔软而且温暖。
窗外的雨持续地下着,房间里听得见钟表指针“滴答滴答”格格走动的声音。
迟疑的声音终于小小地响了起来,不自信的,带着一点惶恐的:“是不是……是不是百分之十三……”
握紧的手力道陡然放松,夏启扬接过算得快要虚脱的少年手中的册子,默默翻到最后的参考答案。
盛唯翰紧张地看着他。
翻到答案的那一页,眼神先是毫无目的地寻找着,浅浅地旋着,然后就定在了某一点,一动不动地看着。
“怎么样,对了没有?”盛唯翰努力地想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什么。
对方浅浅地笑着看了过来,伸手就把正确答案展示在眼瞪得大大的男生面前。
——“你说呢?我就说过你可以的。”
那个瞬间的感动和喜悦是盛唯翰没有办法用语言去表达的。哪怕是获了再大奖项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巨大喜悦,暖暖地充盈在身体每一个角落,似乎掀起看不见的浪潮,包裹着柔软的蓝调,一下子把这么多天来的可怕压力通通扫光,心头便涌上且听风吟般的舒畅和放松。
“再稍微练一练,结业考试又有什么问题?”头顶传来夏启扬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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