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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总是一语致死-分卷阅读93

地向那张白脸走去。
  何山迈出一步,与她并肩。
  穿过一条条光柱,白脸慢慢扩大,逐渐现出黑洞洞的眼和夸张的红唇,面目扭曲。
  方雀按住袖里乾坤,以防那东西暴起伤人。
  还好,它没有。
  它始终很安静。
  它睁着没有眼白的大眼,一动不动地等着方雀的到来。


第73章 轻舟梦晚(六) 落在他肩头的,既是荣……
  方雀走近了才发现, 那张白脸原来只是画在树干上的一副画。
  画师笔触精湛,光影得当,足可以假乱真, 只是画风略显诡异, 叫人看得不是特别舒服。
  画的内容,有些像《呐喊》。
  方雀用手在画作边缘扣了两下, 扣下一点凝固了的颜料碎渣。
  碎渣柔韧, 大概是丙烯。
  修仙界没有丙烯, 这画,是当年进入系统的作者留下的。
  何山蹲下身,拨开树根处堆积的腐叶和松土, 指尖抵在树干上摸索了一阵。
  忽然,他轻轻拽拽方雀的下摆:“来看。”
  方雀拍掉掌心的颜料渣, 蹲到何山身边。
  何山指着一处发黑的树皮:“这里有字。”
  方雀伸出手,何山握住她的手腕,引着她去摸索。
  方雀最先摸到了一条长而平直的划痕。
  “破折号?”
  她喃喃出声。
  一副画作的最下端,破折号之后, 写的应该是画师的名字。
  何山带着方雀草草摸了一遍刻痕,而后便一笔一笔地与她一起复写。
  一撇, 一横,一竖,再一撇……
  写完第一个字,方雀的手指蜷了一下, 腰背立起绷直。
  她不确定地看着何山:“秋?”
  何山:“嗯。”
  方雀依着识海中跳出的名字, 去检查树干上的笔画,手指错动得顺畅流利。
  事实与她的设想分毫不差。
  这幅诡异画作的落款是,秋月白。
  那个失踪多年的秋月白。
  方雀起身四望, 头皮发麻:
  触目所及的几十棵古树上,全都被画满了类似的画。有些是人像,有些是景色,有些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色块。
  所有的画皆是统一画风:
  用色跳脱,却没什么明朗的颜色,大多是红黑白三色条条纵纵揉在一起。白色脏了些,脏得发灰,红色也偏暗,像干涸了的血。
  整片画作群,都充斥着癫狂、绝望与不详。
  方雀觉得头有些晕,她用手拍了拍脸颊,草草清醒些许。
  她打起精神,一幅画一副画地看过去。
  多数画作抽象至极,看不出内容,唯有一副清晰明了。
  方雀在它面前站了许久。
  画中有很多道卷曲的白色线条,线条之上托着一条大船,大船桅杆倾斜,看上去岌岌可危;船的上方压着厚厚的乌云,乌云中有雨丝落下。
  方雀扶着树干,贴近去看。
  灰色的船体上,用白色涂料标了一行小字:The rear waves
  后浪号。
  方雀咬着下唇,正毛骨悚然之时,一张扭曲可怖的巨脸忽然出现在她的余光中。
  方雀心头一跳,数股血流直冲天灵盖。
  她一拳挥了出去。
  咔——
  她打中了一根树干,干枯脆生的树皮登时四分五裂,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雀儿!”
  是何山的声音。
  方雀站在落叶中,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抬眼看了看被自己打出来的树洞。
  她方才瞥见的巨脸只是诡画中的一幅,树洞的位置正好与画中的右眼重合。
  何山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侧微凉,掌心却温热,那点热意能顺着手臂,一路熨帖到人的心里。
  方雀看到他,皱紧的眉心才缓缓松了些许。
  何山:“可还好?”
  方雀点头:“我刚刚……好像是被魇住了。”
  何山向四周一扫:“这些画不太对劲,看久了会影响人的心智。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他说这话时,方雀正扒着树洞边缘,向树干里看:“师兄,这里边有东西。”
  她说着,就想伸手向树干里摸。
  何山张手拦下:“慢着。”
  方雀举着那只手,回头看何山。
  何山上前一步:“当心有邪物埋伏。我来。”
  他屈指敲了敲树干,内里并未传出异响。
  他卷起袖子,将手探了下去。
  方雀按住袖里乾坤,随时准备应战。
  好在,树洞内并无邪物。
  何山收回手臂,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沓宣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墨迹透过纸背,斑斑驳驳。
  他将纸递给方雀:“回去看。”
  方雀接过:“好。”
  .
  白稚薇始终没有进到这片满是诡画的树林中,只是站在边缘处等。
  远远地,她看到两条人影从林中走来。
  白稚薇抹了把眼角,嗓音发颤:“二位恩人,你们可算出来了。”
  方雀拍了拍她的肩:“走吧。”
  白稚薇用力点头,转身迈出好大一步。
  有了来时的经验,三人回去的路走得很是顺畅。
  行至屋前,白稚薇随口编了个理由,又一头扎进林中,将小屋留给了何山方雀二人。
  方雀同何山盘坐下来,轻轻展开从树洞里找到的宣纸。
  宣纸一共七页,其中六页上都只有寥寥几字,唯有叠在最外边的一张写得满满当当。
  方雀将那一页纸拎出来,铺平:
  “我暂且认为这手札跟那些画作一样,同出自于秋月白之手。”
  何山颔首:“合理。”
  宣纸上的字十分潦草,但能看出间架结构中的秀骨,写作者在写作时大概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才控不住笔杆,失手将笔画写得这么飘忽不定。
  方雀眯起眼,仔细辨认宣纸上的内容:
  这一切,都与那条船有关。
  听船上的人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这里,那是个冬天,父母用我换了一餐饱饭,也使我不必冻毙于风雪之中。
  我始终生活在甲板之下,那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等我长大一点,他们就给我一些清洗餐具的工作做。我身边没有同龄人,只有你能陪我说说话。
  我们一起挨过了很多很多年,直到,那一晚。
  那么多光鲜亮丽的人从我们头顶走过,你说你听到古典乐团的演奏声,我也听到了,我幻想我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我们一起在有暖阳的地方长大。
  可是,谁能想到,这条载满豪绅的船,居然出事了。
  水,最先漫过我们的房间。我抱着你拼命地向外跑,眼前的路跑着跑着就变成一滩深不可测的海水,我跌进水里,我们依然相拥。
  有位千金的保镖来救我们,我手脚乱扑,无意间抓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穿着燕尾服,似乎是古典乐团的乐师。
  保镖带着我们三个上了救生船。船一靠岸,小乐师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夺走,我们无亲无故,只能踉踉跄跄地追在后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头瞧我们一眼。
  再后来,我靠写点东西维持生计。我带着你进了系统,我宁愿相信我们所在的天虞宗才是现实,而那条船,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皆为虚假。
  我的病情又加重了,我知道。但,你会拉我出来的,对吧?
  何山率先读完,偏过头来看方雀。
  方雀捏宣纸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何山伸手托住纸背,帮她稳住那些文字。
  一遍读罢,方雀合上眼,重重地掐了把眉心。
  指尖移开,被掐过的地方留下两条红印。
  她叹了口气:“好乱。”
  何山拉住宣纸的一端,用唇贴了贴方雀的额角:
  “没关系,我们慢慢理。”
  方雀坐直腰身:“好。”
  她指着手札的第一行:
  “首先,结合林中的那副画,我们可以得知,秋月白提到的‘船’,就是后浪号。”
  何山颔首。
  方雀:“也就是说,秋月白是后浪号上的后勤人员,并且在这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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