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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分卷阅读19

的行人窃窃私语,她尴尬地手脚不知往哪里摆。
  起初是心中难受,才不顾一切跟着言希回到了乌水镇,如今,想到B城的温家,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太不懂事。
  他们,说不定已经像思莞失踪那天一样,报了警呢?
  “你这个丫头!”气得脸色发青,抓起台上的药杵,就要打阿衡。
  阿衡呆了,心想阿爸怎么还用这一招呀,她都变了皇城人镶了金边回了家,他怎么还是不给她留点面子呢?
  可,药杵不留情,挥舞了过来。
  阿衡咽了口水,吓得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夭寿的小东西!”云父追。
  “阿爸,你别恼我,阿妈说让你回家吃饭!”阿衡吓得快哭了,边跑边喊。
  “嗬,我就说,人家住机关大院的,怎么着也瞧不上这傻不隆冬的丫头,瞅瞅,这不被人退了货!”开凉茶铺的镇长媳妇冬天开热茶铺,边嗑瓜子边看戏说风凉话。
  你才被退了货!阿衡吸了鼻子,心里委屈,望着大药杵马上上身,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一个追,一个逃,乌水镇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大人小孩都笑开了。
  赫赫,瞧,云家丫头又挨打了!
  阿衡抱头跑得飞快,脑袋红得像信号灯。
  从小便是这样,阿爸打她,从来不留面子,满镇地追着她打,别的人追着看笑话。
  撒着脚丫,阿衡终于跑回了家,冲回堂屋,带着哭腔——“阿妈,阿爸又打我!”
  “我让你跑!”身后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
  阿妈望着她笑,拍了拍她的手,对着云父开口——“他爸,孩子一片孝心,刚回来,别恼她了,啊?”
  云父“哼”了一声,转眼看到了言希。
  这孩子,正津津有味地托着下巴看戏,大眼睛光彩熠熠。
  “这位是?”云父搁了药杵,细细端视言希。
  云母淡淡开口,语气颇有深意——“言将军的孙子,言希。”
  空气有些凝滞。
  云父的脸愈加肃穆,看着言希开口——“就是你?”
  言希纤细的手握着筷子,笑意盈盈——“应该是我。我弟弟在美国,比温衡小太多。”
  阿衡有些迷瞪。
  他们在说什么?
  云父沉吟半天,对着云母招手——“佩云,你跟我,到里屋一趟。”
  随即,淡淡看着阿衡说——“丫头,你好好招呼客人,饭菜冷了的话,到厨房热热。”
  言希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肉,放在口中,嚼了嚼,眉上扬,对着云父笑道“不用了,饭菜刚刚好。”
  云父脸色有些不豫,但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进了里屋。
  云母深深地看了言希一眼,随之跟着走了进去。
  阿衡呆呆地,用手遮了嘴,小声对着言希开口——“发生,什么了?”
  言希嘴中嚼着一根棍的排骨,腮帮鼓鼓的,漫不经心地开口——“大概,你养父看我不顺眼。”
  阿衡悄悄地觑了少年一眼,小声说——“我阿爸,看我,也不顺眼的,你别,生气,他是,医生,只看,病人,顺眼。”
  少年轻飘飘地吐出骨头,幽幽开口——“人傻是福。”
  哦。
  阿衡稀里糊涂地点头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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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阿衡黏着云母,要同她睡一间,云母拗不过她,便应了。
  言希睡到了旧时阿衡的房间。
  云父则是睡到了云在的房间。
  彼时,云在正在南方军区医院治病。
  “阿妈,你想我不?”黑暗中,阿衡缩在被窝中,眼睛带着渴盼。
  “不想。”云母手轻轻摩挲着阿衡的头,温柔开口。
  阿衡难受了,失望地望着母亲。
  “可是,阿妈,我想你。”她在被窝中轻轻缩进母亲的怀抱中,那个怀抱,温暖而安宁。
  “在温家,又躲在被窝里哭了,是不?”云母叹了一口气。
  “没有。”阿衡把头抵在母亲怀中,闷闷开口。
  她没有撒谎。
  在温家,除了来的那一天哭了,之后,再也没有哭过。
  云母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声音带着温暖和感伤——“阿衡,妈对不起你。”
  阿衡背脊僵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住母亲——“阿妈,不是你的错。”
  云母有些心酸——“妈为了在在,把你还给了温家,你不怨妈吗?”
  阿衡狠狠地摇了摇头。
  那一天,爷爷的秘书对她说“你爷爷同南方军区医院的院长是故交,把云在送过去,有专家会诊,医药费温家包了,怎么都比在家中干耗着强,你说,是吗?”
  听到这些话时,阿妈的眼睛都亮了,很好看的光彩,像她每次望着自己的眼神。
  在在的病,已经不能再拖了。
  于是,她收拾了包袱,高高兴兴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阿爸很伤心,在在也很伤心,她都知道。
  可是,她无法自私地看着在在走向死亡。
  云家,是她一生中最温暖美丽的缘分。
  幼时,父亲教她识字念书,别的女孩子早早去打工,她也想去,挣钱给在在看病,同阿爸说了,阿爸却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告诉她,就是自己累死操劳死,也不让自己的女儿做人下人;
  阿妈最是温柔,每次都会给她梳漂亮的发辫,做漂亮的裙子,讲好听的故事,每次阿爸追着打自己的时候,都是阿妈护着她,打疼了她,阿妈比她哭得还凶;
  至于在在,同她感情更是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要等着她放学一起吃,她有时随阿爸上山采药,留在山上过夜,在在总是通宵不睡觉,等着她回来。过年时是在在一年中唯一被允许同她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而他跟着她赶了集,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总是舍不得买,可却花了攒了许久的压岁钱,买了纸糊的兔儿灯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兔子。
  她要云家好好的,她要在在健健康康的。
  姓云姓温又有什么所谓?
  “阿妈,温家的人很喜欢我,你放心。”阿衡抬了眼,望着母亲,呵呵笑了“那里的爷爷会为了我骂哥哥,那里的妈妈会弹很好听的钢琴曲,那里的哥哥可疼可疼我了。”
  云母也笑了,只是眼睛中,终究泛了泪——“好,好!我养的丫头,这么乖,这么好,有谁不喜欢……”
  “阿妈,等我长大了,回来看你的时候,你不要赶我,好不好?”阿衡小心翼翼地开口。
  “好。我等着我家丫头挣钱孝顺我,阿妈等着。”
  “阿妈阿妈,我们拉钩钩,我不想你,你也不要想我,好不好?”阿衡吸了吸鼻子,眼圈红了。
  云母哽咽,轻轻开口——“妈不想你,一定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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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言希睡得也不安稳。
  乌水镇的人习惯睡竹床,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言希可不习惯,总觉得咯得慌。
  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黑暗中,眼睛渐渐适应了这房间。
  小小的房间,除了一张干净的书桌和几本书,一无所有。
  他难以想象,温衡这么多年,就是在这种极度穷困的情况下长大的。相比起来,温思尔命好得过了点。
  言希嘴角微扬,无声笑出来,嘲讽的意味极浓。
  蓦地,有微弱的灯光传入房间。
  堂屋中,有人反复走动焦躁不安的声音。
  言希觉得自己反正睡不着,便下了床,走出房门。
  不出所料,是云父。
  “云伯父,您怎么还没有睡?”言希背轻轻倚在门框上,右腿随意交叠在左腿之上,黑发垂额,月光下,只看得到,少年白皙的下巴。
  云父同大多数江南男子一般抽水烟。
  “吧嗒吧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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