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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分卷阅读124

这桩惨案的,熊熊烈焰,吞噬爆裂,肆意的蔓延,无穷无尽的熔烤,惨烈的哭喊,当年,她是看到了的,一张张在报纸中放大的悲惨。
  小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疲惫地望着天空——当时,我,陆流,言希都在。我和言希喝多了酒,看着场内的烟花,前一刻还觉得很美,可是,下一秒,却听到惨烈的哭喊,伴随着风蔓延。
  他说,陆流,只能选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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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怔怔,眼角不断掉眼泪,看着他,是不敢置信的,心痛到了绞烈,终于,疯了一般,把他打翻在地。
  她不断哭泣,哑着声,大吼——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轻易,就放弃他!
  小陈眼神麻木,擦掉嘴角的血渍——我抓住了陆流的手,只想着活下去,陆流对我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可是,我回头了,言希的眼中有泪水,他跌在地上,那么瘦小,是仰望着快融化的招牌,拼命向外爬的。
  绝望的,绝望的,绝望的。
  他说,我无法解脱,几乎每一日都是噩梦,陆流无法面对言希,借着出国留学的理由,去了维也纳。
  阿衡说,上帝怜惜,我的言先生还活着。
  她放了手,冷冷俯视了那个男子,擦干眼中的泪水——你们,将永久地遭受着良心的谴责。
  她借了行人的手机,笑着说,言希啊,我迷路了。
  然后,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言先生,抬头,竹叶飘落,酒酿的香,飘远。
  仔细想了想,一九九七年,香港回归了,举国欢腾,在在长大了一些,已能添食半碗,学校派她第一次到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她运气好,拿了第一名。
  掰着指,数了许多,可是,似乎,事事桩桩,都与她的言先生毫无关系的。
  她知道有那样一个人间炼狱,却不知道有那样一个涅槃的男人。
  他满头大汗,在竹林四处张望,漫天的竹色明紫,声声的阿衡。
  是急匆匆赶来的,阿衡的喊声,断断续续,空旷,沙沙的竹声,淹没。
  她听着,缓缓地闭眼,流了泪。
  他是寻到了她的,长长地呼气,扶着竹,笑了——喂,笨蛋,我来接你回家。
  她却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拥抱,长久地,跌跌撞撞,纳入曾经没有彼此的彼此。
  他手足无措,像个孩子,轻轻拍她的背——乖,没事儿哈,我来了,没事了。
  她颤声,压抑,低声哭泣——我甚至找不出理由在1997年告诉他们,他们抛弃的那个少年,也会在2003年,是另一个人的心头肉!他们甚至以不知道为理由险些践踏了别人的珍宝!
  言希愣了,看她,许久许久,是确认,她眼中的悲伤和痛意是到了骨子里的,是无法再深刻的。
  他几乎一瞬间,就懂得了她说的什么。
  他说,宝宝,我不用他们救,我很厉害的,真的,我可厉害了,我自己爬了出来,我不用任何人救。
  他不断重复,我不用任何人救。
  她却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走,走过这个诅咒。
  漫天的紫气温柔,是哀伤的魔力。
  她说,言希,我们一起走。
  他却苍白了脸色,看着她,甩了手,往后退。
  阿衡哽咽,言希,求求你,跟我一起。
  言希却不断地退缩,是哀求了的神色,他流着眼泪,看着她,说不行。
  阿衡向前,握住他的手,指着自己——没有分离,没有陌路,什么都没有。
  言希的眸中,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和恐惧。
  长长的径,是望向了竹林深处的,她牵着他的手,微凉的指温,漫爬过生命的惨烈和尊严,是坚持的彼此守护的信念,再也无法极致的言希和阿衡。
  时年二零零三,他们相识五年。
  跨越了命运的腐朽,他获得了新生,如释重负了,狠狠地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是诉尽了所有被抛弃被不公对待被划烂心脏的委屈的。
  那个女子,轻轻开口——除了白骨黄土,我守你百岁无忧。
  她已,不能回头。

  chapter79

  Chapter79
  闲暇的时候,阿衡总是蹲到小花圃中,拔掉一丛丛枯黄的野草,松了雪后的泥土,一耗,小半晚时光。
  这么一个细致的工作,她开始时,低着眉目,只似对一件普通家务一样耐心的。
  言希趴在二楼窗前,望着她,手中一个漂亮的小盒子,开开合合,口中哼着不着边的曲调,天真不羁。
  那个盒子,在阳光下闪着祖母绿的光,隐约半透明的材质,背面刻着些字母,金色的,强光之下,瞧不真切。
  他打开盒子,问,阿衡,要吃糖吗。
  从盒中拈出一颗糖果,从天而降,悠悠哒哒从二楼落下,栽在阿衡刚翻新的泥土上。
  阿衡拾起,剥开糖纸,是市面上常见的高级软糖。
  塞入口中,却险些齁了嗓子,皱眉——怎么这么甜!
  言希恶作剧成功,大笑——我刚刚在糖罐子里泡了半天。
  阿衡无语,低头,再抬头,团了残雪,转身,砸向高处。
  言希猝不及防,脸接了个正着。
  看他狼狈了,阿衡也开始呵呵笑。
  言希无奈,用手抹脸,嘀咕——个孩子,小气的哟。
  然后,又从盒中摸索出一个小东西。
  他说,这次,接好。
  白皙的脸微微发红,转过身,伸臂,拉起窗帘。
  隔断眼神。
  眼神这东西,于他,一向是个不容易消化的东西,尤其是,面对着一个让你不容易消化的人。
  抛物线,在阳光中,耀眼的明亮。
  掷到了她的脚边,小小的银色,旋转,安息。
  阿衡蹲在那里,眯眼看了许久,日头太伤眼,竟不自觉,流了眼泪。
  有些脏的手拾起了,那个,小小轻轻的环。
  一枚戒指。
  拇指,食指,中指,小指。
  一根一根,或宽或窄。
  只剩下无名指。
  握入了掌心,不再尝试。
  她抬头,看着二楼拉起的淡色窗帘,浅浅笑了笑,拿出手帕,包好,放入了口袋。
  然后,有一天,这戒指就莫名其妙失踪了,温某人很轻描淡写说她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言某人捶胸吐血,说丫就从没想过这是定情信物吗啊。
  温某人= =,没。我一直以为,那是个玩具。嗯,就跟纱巾一样,你像妓院红牌那么随手一丢,我也就是火山恩客那么随手一捡。
  言某人悲摧了TOT.
  于是,谁他妈的还敢说这俩是爱情,这么狗血,这么雷人,这么找虐,这么……喜感。
  回校之前,温家长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声泪俱下,言希他真不是良配啊。
  阿衡迷茫——这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思莞皱皱皱,眉毛揪成了一坨,哀怨——你和他,他和你,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衡说,也没什么关系,你看过猫和老鼠吧,我是猫,他是老鼠。
  思莞⊙﹏⊙,难道你们……其实只是迫不得已住在同一屋檐下,其实言希一直很忌惮你很恨你,其实你们一直是仇人……
  阿衡瞅着他,淡笑——是是是,我们是仇人。
  多年后的多年,温家双胞胎缠着爸爸讲故事,思莞无不感伤地讲了关于猫和老鼠一对仇人。
  他媳妇儿直接喷了他一脸葡萄籽儿——我怎么觉得,你跟我看的不是一个版本?
  思莞说怎么不一版本了,我小时候扫过几眼,不就是tom 和 jerry吗,那个势同水火。
  他媳妇儿哦,我小时候也没怎么看过,只知道,一只小贱猫整天追着一只流氓鼠,追呀追的,就没消停过,还挺……那个啥的。
  啥……感伤么。
  他们是演戏的,我们是看戏的,谁感伤,感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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