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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今天也在艰难求生[穿书]-分卷阅读28

离开了——不是他不想维持仁厚稳重的宗主形象,他是怕再待下去,要气得吐血!
  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就教出来什么样的徒弟!
  沈知弦这样狂妄自大的人,教出来的徒弟也是目中无人!
  宋茗回了屋,气得掀桌,杯盏碎了一地,他胸口起伏不定,脸色黑沉如锅底。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如今这模样了?!
  沈知弦风头正盛的时候,他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暗中窥视,苦于实力相差悬殊无可筹谋,后来好不容易等到沈知弦身体出了事,他汲汲营营,百般艰辛才走到如此地步。
  头几年他还算过的顺遂,端着好宗主好师兄的架子,沈知弦虽然对他冷淡,但他自觉还能掌控得住。
  可自从藏剑阁一事失利后,他就觉得沈知弦又开始渐渐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透着高人一等的矜贵!
  在沈知弦面前,他就算是贵为宗主,也仿佛要低他一等!
  宋茗又恼又恨。满地茶水浸湿了他的衣袍一角,冰冰凉凉的,他的神色也逐渐阴冷。
  自当年做过那些事后,他就再没有退路了。
  退即死,输即亡。
  他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往前走。
  ……
  五峰,顶峰小屋内。
  闻着那熟悉的苦味,沈知弦一直竟不知是该继续装晕还是该“醒”过来。
  若是继续晕着,他这贴心好徒弟一定会整壶灵丹水给他灌下去,若是他“醒”过来,晏瑾也许会宽容一些,允许他只喝一半。
  突然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的沈知弦,低低地“唔”了一声,做戏做全套地先动了动搁在床榻边的手,才缓缓地睁开眼来。
  长睫轻颤,眼底迷迷蒙蒙还有一层雾气。沈知弦眼神空茫了好一阵,才聚焦到面前的青年身上,“阿瑾……?”
  青年原本严肃而担忧的神色骤然放松了一半,露出一点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来,虽然那笑意稍纵即逝,快得叫人捉不住。
  他将灵丹水搁在一旁,扶着沈知弦坐起来后,又要去把杯盏端来。
  沈知弦手一抬,堪堪握住青年的手腕,轻咳一声,哑着嗓音道:“我无妨,不必喝。”
  晏瑾动作顿了顿,回头望过来,显然不太赞同,但沈知弦比他更坚定,摇了摇头,半阖着眼,摆足了不愿意喝的架势。
  晏瑾没办法,沈知弦醒着,他也不敢硬喂,只得问:“师尊,您感觉如何?”
  心知他在问什么,沈知弦略略运转了一□□内灵力。原身在得心疾之前就已是十阶境界,灵力纯粹而磅礴,心疾只是让他不能频繁动用灵力,并没有散尽他这多年来累积的灵力。
  那缕魔气被他用灵力困在角落,缓慢地被消磨着。以沈知弦如今的情况,约莫得磨个一两天。
  沈知弦摇了摇头,“无妨。”
  他望着晏瑾,轻声道:“阿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体内有魔气,甚至还想利用这魔气做点儿什么事。
  晏瑾抿紧了唇,倏地噤了声。
  “严深构陷于你,你却连一声辩驳也无——为什么?”
  晏瑾对着沈知弦说不出谎来,只能一言不发。
  沈知弦久久得不到回答,便叹了口气,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失望和无奈,干脆替他说了:“这魔气在你体内并非一两日,你察觉到不妥,却任它发展……你是想来一个当场入魔叛出师门?从此和为师一刀两断?”
  “师尊,我……”不知是哪个字眼戳痛了晏瑾,他嘴唇动了动,艰难道,“我……_0_di_0_zi……我不是……”
  可沈知弦却再不给他机会解释了。他像是心灰意冷终于放弃,眉目间俱是疲惫,半阖了眼,喃喃道:“我知你心中有志,想离开已久。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再阻拦你,过几日你收拾妥当了,便自去历练罢。”
  他连“为师”的自称都不愿说了,再睁眼时,眸底平静无澜,只隐约还能瞧见一点点叹息。沈知弦道:“以后还愿不愿意回来,也随你的意了。”
  晏瑾骤然睁大了眼,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他惶然地上前一步,膝盖撞到床榻边,哐好大一声响,听得沈知弦都默默替他疼,可他倒是毫无知觉一般,只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您,您是在赶_0_di_0_zi走吗?”
  语气惶然而涩涩,像极了要被抛弃的小兽。
  ——小刺猬就快要上钩了。
  沈知弦心里头忍着笑,面上却满是惆怅和无奈,他轻声道:“天地之大,你怕是出去了便不愿再回来了。若你还愿意回来,还愿意认我这个师尊……”
  沈知弦刻意顿了顿,果不其然在晏瑾眼底瞥见了一丝亮光。他温温和和地一笑,略略坐直了身体,慢吞吞地从枕侧储物袋中摸出来一张纸。
  “若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师尊,不如我们就结了这个契吧。”
  修长白皙的指间夹着薄若蝉翼的一张纸,微微泛着黄,边缘凹凸不平,也不知是从哪里扯下来的一张残页,破旧不堪。
  晏瑾将视线移到那张纸上,迟疑了一瞬,小心地接了过来。
  这张纸保存得不是很好,上面的字都模糊了,要很仔细辨认,才能看得清上面写得什么。
  “这是我偶然所得。约莫是个师徒间的契约,我寻思着,若你愿意,我们便结了吧。”
  因为是残页,上面内容并不是很齐全,前半截是结契的方法,后半截寥寥几行似乎是结契的效果,大意是结契之后,彼此间不能互相伤害,若有违者,将有天惩。
  最末还有一行字,模糊得太厉害,晏瑾琢磨了许久,才隐约认出几个字。
  ……同心,相携不弃。
  他被沈知弦的一番言辞惹得心乱如麻,下意识就顺着沈知弦的话去想。
  师徒契约……师徒之间,同心相携,不可伤害彼此,好像……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晏瑾恍恍惚惚地想,这个契约,可真是太适合他们俩了。
  他捏着张残页,忽然觉得前路茫然而不知该何去何从。
  师尊要他离开……
  明明这是他渴求已久的结果,可为什么真的由沈知弦说出来之后,他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那么难受呢?
  甚至隐约萌生起不想走的念头。
  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杂草,他拼命地扒拉着,为自己找着借口——对!
  岁见!
  还有岁见!
  他还没有弄清楚那天朦胧听见的“岁见”是怎么回事,那是他惦念了两辈子的人,他百般求而不得寻而无果的人啊!!
  眼前的白衣人面容与记忆中的人全然不同——不,记忆太混乱,两辈子……像是不止两辈子,许许多多的记忆混在一起,他有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光凭样貌,根本无法判断出什么来。
  他有着模糊的猜测,却又不敢去求证,近乡情怯的情绪在他身上得到了最大的体现。
  惶恐着,犹豫着,在真相的边缘,画地为牢,将自己困在纷乱错杂的记忆中,无法脱身。
  “——阿瑾?”
  眼见的面前的青年神色变幻万千,沈知弦语气有些迟疑——这是怎么了?这契约被他看出什么花儿来了?
  这张残页是很久之前,他闲着无聊,在原身的旧书房找书看时翻到的,当时这页纸就随意地夹在一本志怪杂谈的书里,要不是他刚好翻了几页,还真发现不了这东西。
  刚辨认完上头的字,他立刻就琢磨开了,觉得这大概是一个能保障他自身安全的契约,这上头写了,结契的两人,不可互相伤害——这不正合适他和晏瑾么!
  沈知弦立刻去查这个契约的来头,奈何这张纸实在是太破旧了,原身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连个名字也无,他查了许久都毫无头绪,只能暂时闲置一旁。
  搁得久了,渐渐也就忘了,之所以会重新想起来,是因为温泉里,晏瑾的那一掐。
  他清晰又明了地感受到了晏瑾的杀心。
  于是这张残页又被重新找了出来,几番深思之后,沈知弦终于下定了决定,并为之开始做准备。
  等的就是这一天。
  “阿瑾不愿意,也就算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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