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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的小青梅-分卷阅读116

人心的本事当真是一等一的好,他薛无问自问没这本事。
  敲桌案的指缓缓一顿,薛无问道:“这回寻你还有一事,方才宫宴结束之时,暗一收到密报,南邵军前几日有异动。”
  霍珏黑沉的眸子微微一凝:“秦尤与凌若梵等不及了。”
  薛无问道:“沈听去了青州后,褚将军一改从前韬光养晦的做派,开始联合从前的旧部。如今的青州军一大半都听令于褚将军,秦尤被逼得只好又去寻凌若梵,想故技重施。”
  薛无问说到此,顿了顿,想到了七年前他去青州救卫媗的那日。
  不由得冷冷一笑:“七年前用过的手段,真以为今日还能奏效?当真是痴心妄想!”
  -
  雷声隆隆,大雨磅礴。
  又一个雷雨夜。
  金嬷嬷撑伞侯在公主府的正门处,忧心如焚。
  夜里长公主接到那密信,连衣裳都没换就入宫去了,也不知晓会不会触怒皇上。
  雨水“啪嗒啪嗒”落在油纸伞面,等了小半个时辰,金嬷嬷方才见到公主府的马车慢悠悠停下。
  “公主!”金嬷嬷快步上前,举着伞给惠阳长公主遮雨。
  惠阳长公主的面色并不好,唇色惨白,目光涣散,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方才同成泰帝说出那样一番话,已然抽走她所有的力气。
  豆大的雨水坠落在地,溅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恍若未觉,只轻声道:“嬷嬷,那密信可还在?”
  “在,在!老奴一直留着,没让任何人瞧见。”金嬷嬷声音微哽。
  那密信也不知何人送来的,谁知晓是不是旁人针对长公主所设下的陷阱?说不得那人知晓长公主忘不了驸马爷,这才想着拿驸马爷来哄骗长公主。
  往常长公主多聪明一人儿啊,今儿却是想都不想就跳进去。
  金嬷嬷几次欲言又止,可瞧着长公主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舍不得夺走她海市蜃楼般的希望。
  惠阳长公主一入寝殿便屏退左右,只留了金嬷嬷。
  “嬷嬷,把密信给我。”
  金嬷嬷道:“公主,您衣裳都湿了,先去净室沐浴一番再——”
  “嬷嬷。”长公主打断金嬷嬷的话,轻声道:“我再看一遍就去净室。”
  金嬷嬷叹了口气,知道劝了也没用,便也不劝,从怀里取出密信,递了过去。
  这信里不过聊聊两行字,可惠阳长公主却看了许久,目光久久凝在了最后一句话——
  凌叡亡,赵昀活。
  “公主,这恐怕是有心人在利用您。”金嬷嬷终是不忍自家公主被人利用,道:“七年前,在将军府的灵堂里,您是亲自去看过驸马爷的尸首的,也亲眼看着驸马爷被放进棺木里入了赵家的陵墓。公主,驸马爷是真的死了,人死怎么能复生呢?!”
  长公主垂下眼,长长的睫羽覆下一层阴翳。
  “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能不信。嬷嬷,万一是真的,万一赵昀真的没死……”
  惠阳长公主反复呢喃着最后一句话,似是在回答金嬷嬷的问题,又似是在说服自己。
  那是她的赵昀啊……
  七年前,如果她知晓保下皇兄会让赵昀失去性命,她那一日不会选择进宫的。
  她不会的。
  -
  成泰六年六月二十三,注定是个不眠夜。
  朱雀大街首辅凌叡的书房里,烛灯燃了整整一宿。
  凌叡将一封密信缓缓摊开,递与对面的齐昌林与胡提,道:“皇上临时中止茶宴,约莫是因着大相国寺大悲楼的事。”
  齐昌林长指轻轻按住那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里的内容,挑了挑眉,道:“又是泣血?”
  凌叡薄唇轻抿,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阴狠。
  “不可能会如此巧合,我已经派人去查,看看这几日有哪些人去过大悲楼。”
  胡提看得比齐昌林稍慢些,他望了望齐昌林,又望了望凌叡,道:“凌大人,齐大人,这……这是有人拿卫家先祖的灵牌做戏?嘶,谁这般大胆?莫不是朱毓成那厮?”
  胡提话音刚落,凌叡便转眸看向齐昌林。
  齐昌林与朱毓成曾经交好过,他对朱毓成可比旁的人要了解。
  齐昌林沉吟半晌,道:“此事若真是人为,以我对朱毓成的了解,他应当做不出此种断人祖宗香火之事。”
  卫戒的灵牌泣血后,便裂成了数块,也不知晓还能不能继续供在大悲楼里。
  齐昌林这话一出,胡提便忍不住觑了觑凌叡。
  齐尚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七年前,卫家被灭族时,凌首辅不仅是将人子孙后代屠尽,还将卫家的祖庙一把大火给烧了。
  可不就是断人祖宗香火了嘛?
  胡提还担心凌叡听罢这话会不喜,却不曾想凌叡压根儿不在乎,反而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淮允说得不错,朱毓成的确没那胆子。他那人太拘泥于礼义廉耻,根本成不了什么大事。若他真有那魄力动大悲楼的灵牌,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被我压在了一头。”
  凌叡说到这,抬手端起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道:“能将手伸进大相国寺的,在这盛京也没几个人。依淮允所见,谁最有可能?”
  谁最有可能?
  除了朱毓成,定国公薛晋、宗家的宗遮、都察院的鲁伸还有司天监的掌印、秉笔太监,甚至是他自己,都有能力在大悲楼上做手脚。
  卫家先祖的灵牌为何泣血?不外乎是因为七年前的事。
  眼下在这朝堂里,对七年前的事最耿耿于怀的人,朱毓成是其一,鲁伸是其二。
  可问题是,这事一旦被查出,几乎就等同于将自己与卫家绑在一起。一个不慎,就会被打成谋逆案余孽。
  他们二人手握实权,实在是不需要用这些装神弄鬼的手段来伸冤,也不符合他们一贯来的做法。
  齐昌林摇了摇头,将心中所想一一道出:“盛京有能力做这事的人的确不少,可那几人根本没必要去做这样的事。昌林愚钝,着实猜不到这幕后之人是谁。”
  书房里静了片刻,胡提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问:“有无可能,那灵牌迸裂之事就是个巧合?毕竟那灵牌在大悲楼放了一百多年,裂开了也很正常啊。”
  齐昌林听见胡提这几乎不经大脑说出的话,也不接话,只垂眸饮了口茶。
  不管是对凌叡,还是对宫里的成泰帝来说,卫家先祖灵牌泣血之事,只能是人为,不能是巧合。
  地动与功德牌之事,尚且能说是老天爷在同皇帝示警。可肱股之臣的灵牌自行泣血,除了有冤,哪还有旁的可能?
  这样的事一旦传了出来,朝臣可以装聋作哑,可百姓不会。
  那本来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被忘却的谋逆案,会一点一点重现于世人面前。
  从凌叡的宅邸出来,已是卯时一刻,齐昌林回了尚书府。
  到府后,齐安上前给他撑伞,“大人一夜没睡,可要小憩个半日再去刑部?”
  齐昌林摇头道:“我打个盹便好。一会上值时间到了,你便来叫我。”
  齐安嘴唇动了动,沉默片刻后终是咽下嘴里的话,应了声“是”便要退下。
  快行至门口时,忽然听到齐昌林轻声问:“齐安,你说她不在中州的话,会去哪呢?她弟弟既在中州,她怎会舍得离开那里?”
  齐安喉头一涩,竟是答不出话来。
  自从夫人失踪后,大人便再也睡不好了。
  齐昌林似乎也没打算从齐安嘴里问出什么,不过须臾,便又道:“也好,若是连我也找不到她,那旁人也不行。”
  齐安也知晓大人不过是累了,才会忍不住问起夫人的。
  平素他是半个字也不会提起夫人来,仿佛和离后,就真的忘了她一般。
  出了门,齐安狠狠吐出一口气,很快便收敛起脸上的情绪。
  这府里处处都是暗桩眼线,他万不可泄露出半分端倪。若不然,大人就要危险了。
  屋内,齐昌林在床头阖眼_0_jing_0_zuo了半盏茶的功夫。
  再睁眼时,眼底的疲态一扫而过。
  他猫下腰,将床底一张毛毡拖了出来,在地板敲了片刻,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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