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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的小青梅-分卷阅读171

我有孕,老夫人若是恼他,我们便瞒着他一段时日,只当是给老夫人出气了。”
  薛老夫人哼一声:“就他那性子啊,还是让他早些知晓他要当爹为好,至少能令他稳重些。”
  卫媗闻言便笑了,半晌,又缓缓敛了笑意,认真道:“老夫人,这天底下,只有我能做好既与的妻子。也只有我,当得起这孩子的母亲。这孩子,不能是妾生子。”
  卫媗说起这话时,语气平静而笃定,无半点卑微求人之态,仿佛说的是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得薛老夫人心下一叹。
  卫家这姑娘当真是养得极好,有手段、有城府却不失风骨,便是认错也是坦坦荡荡的,半点也不遮掩。
  最重要的是,这小姑娘太通透了,三言两语便道出了一个人的软肋之处。
  既与只要她,不可能再娶旁的人,薛家的后代也只会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若卫媗还是魏姨娘,那她的曾孙就要一辈子都是姨娘之子,而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从前薛老夫人眼睁睁见着自家孙儿如何为了她违抗族令,又如何为了她抛下肃州的一切来了盛京。
  她曾经为既与不平过,堂堂定国公世子,地位尊贵又才貌不俗,不知招惹了多少小娘子的相思,何曾需要那样卑微地喜欢一个人?
  可今日在薛家的祠堂,那位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义无反顾地跪在了他的身侧。
  二人牵着手,那并肩而跪的身影,好似在同旁人说,今后不管发生何事,他们都会一同面对。他们,是一体的。
  薛老夫人深深望了卫媗一眼,道:“从今日起,你便随既与一同唤我‘祖母’罢。祖母旁的不求,只求你记着,你啊,先是既与的妻子,接着才是旁人的母亲、姐姐和女儿。”
  薛老夫人与卫媗说完好一会话才出了屋子,一出去就见自家孙儿站在院子的梧桐树下,也不知是来了多久,肩上发上均落满了细碎的雪。
  她睇了薛无问一眼,没好气道:“一会辛嬷嬷会送药过来,你记得趁热让媗儿喝了。”
  薛无问忙答应下来,同薛老夫人匆匆行了一礼便入屋去,看得薛老夫人止不住地摇头。
  -
  卫媗自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薛无问进来时,她便起了身。
  薛无问大步过去,将她一把抱起,哑声道:“可有哪儿不舒服?”
  卫媗摇了下头,搂住他的脖颈,低声道:“你先放我下来,我看看你背上的伤。”
  薛无问想起她同他说的,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她都要知晓。
  想了想,便抱着她就在一边的榻上坐下,低头去寻她的眼,吊儿郎当道:“你知道外伤这东西向来都是瞧着严重,实际上一点也不碍事。父亲只打了一鞭,都还没来得及打第二鞭,你就来了。我实话说,那一鞭对我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一点儿也不疼。”
  卫媗“嗯”了声,抬手解他上身的衣裳,才刚脱下外衣中衣,便摸到他背上那原该柔软的里衣布料早就发了硬。
  那是鲜血沾上布料干了后的触感。
  卫媗指尖一顿,微抬起眼睫,对他道:“薛无问,你转过身去。”
  薛无问低眸看她一眼,缓缓转过身,此时倒是后悔极了方才没先回去无双院换身衣裳。
  父亲甩这一鞭时,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直接便豁开一条血痕。
  大片血迹从左肩的位置蔓延到腰的右侧,在雪白的里衣洇出触目惊心的暗红。
  卫媗呼吸轻轻一顿,竭力忍住鼻尖的酸涩。可那汹涌澎湃的心疼,顷刻间便灌满心头。
  不过是一鞭就流了这么多血,七年前那四十九鞭他又流了多少血?
  卫媗拿出方神医备好的药,力道轻柔地给他上药。
  觉察到她的动作,薛无问垂下头,后颈脊骨分明,拉出一道硬朗的曲线。
  老实说,背上的伤他没感觉到多痛。
  倒是卫媗细腻的指还有软软的扫过他后背肌理的呼吸惹得他全身上下都痒得不行,是骨头都要麻掉的那种痒。
  他一边咬着牙忍着,一边骂自己禽兽。
  好不容易上好药,穿好衣裳,这姑娘忽然揽住他脖颈,在他后颈的棘突处轻轻落了个吻,道:“薛无问你记着,日后我卫媗先是你的妻子,之后才是旁人的母亲和姐姐。”
  薛无问全身一僵,萦绕在心间的所有心猿意马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如山洪倾泻般的爱意。
  她懂他,他亦懂她。
  她家姑娘是在同他说,日后他薛无问,会是她心里的头一位。
  薛无问转身凝视她,唇角微提,双手捧住她的脸,额头轻轻贴上,玩世不恭的声嗓似喟叹又似调笑。
  “啧,我这一鞭挨得太值了……”
  卫媗忍不住抬眼嗔他,想起薛老夫人的话。
  下意识便握住他的手,将他宽大的手掌贴上她平坦的小腹,道:“既与,你要当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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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心堂里的地龙烧得旺,外头雪虐风饕,内室却温暖如春。
  与静心堂相比,薛晋的书房倒是要冷上许多。
  霍珏陪着薛晋吃了几盅茶,下了几盘棋,又说了他在桐安城的六年。
  说起他的阿黎,说起酒肆和药铺,还有朱福大街的点点滴滴。
  年轻的郎君说起过往,清隽的眉眼不见半点阴郁。
  薛晋淡淡颔首。
  他知这一年盛京的风起云涌少不了霍珏的推波助澜,甚至自家那一身反骨的孽子会义无反顾地做那大逆不道的事,同样少不了这年轻人的推波助澜。
  对薛无问,薛晋可以狠狠拿起鞭子,给他一顿家法。
  可对霍珏,他不能,亦没有那个资格。
  这孩子与卫媗经历了家破人亡,至亲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他们若是要伸冤要报仇,谁都没资格指责他们。
  更遑论,眼下他所做的一切,并未伤及无辜,反而是造福了无数百姓。
  青州,临安城,还有前不久因他警觉而提前制止的曲梁城流民之祸,皆是因着他而避开了生灵涂炭的局面。
  唯独对成泰帝……
  薛晋斟酌着言语,正要开口,忽然听得对面的年轻郎君温声道:“世叔信我,珏绝对不会做出有堕卫家名声之事,亦不会连累世兄受史官的口诛笔伐。”
  这话听在薛晋耳里,是在许诺他霍珏不会做那不忠不臣之事。
  薛晋抬眸,对上霍珏那双清润的看不出深浅的眼,喉结轻轻一抬,道:“世叔信你。”
  霍珏离开定国公府之前,原想去静心堂看看卫媗的。
  可人还未过去,便听佟嬷嬷笑着道,世子爷知晓大娘子有了身孕,抱起大娘子便回了无双院,说要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好让他们阿蝉先熟悉一下爹爹的声音。
  佟嬷嬷边笑着说边摇头,“世子爷盼着大娘子生一个同大娘子一样的小女郎,可老奴私心里还是希望大娘子这一胎会是个小郎君。”
  霍珏想起上辈子沉默寡言的小阿蝉,倒是希望这辈子阿蝉能快些来这世上。
  可他也知晓佟嬷嬷在担心些什么,宽慰道:“嬷嬷不必忧心,薛家不是那些重男轻女的门第。”
  上一世的阿蝉虽没了娘,后来又没了爹。可薛家上下,不管是薛老夫人还是薛晋,人人都把她当眼珠子一般疼爱。
  就连他这个舅舅,对她都是有求必应。
  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蝉再不必拉着他的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问他:“我的眼睛真的同我娘生得一模一样?”
  风声呜呜咽咽。
  霍珏想起小阿蝉那双沉静如皎月的眸子,提脚踩入厚厚的雪地里。
  霍珏离开定国公府后,薛晋自然也知晓了卫媗有孕的消息。
  他沉吟了半晌,对随从道:“去请二爷过来。”
  定国公府的二爷薛顷是薛晋的堂弟,薛顷的父亲是老定国公的庶子。
  大周自诩是礼仪之邦,嫡庶分明,而世家望族的嫡庶制度比民间百姓还要更讲究些。
  可薛家不少男儿战死在沙场,如今的薛家人是一代比一代少,到得薛无问这一代甚至只得薛无问和薛莹两个后辈。
  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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