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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夫-分卷阅读70



“他的底牌莫过于大司徒,这段时日需密切监视。”

这一场局,纵横无数人和物,关系错综复杂,阴谋变幻无常,而掌控棋局的刘濯,至此时也是淡看风云,真不由叫人钦佩臣服。

又送走了虞侯,刘烈看着武卫为刘濯披上鹤氅,雪一样华白的袍子穿于他身,刹那少了几分凡俗味儿,迎风而立真似展翅欲飞的仙鹤般。

“王兄要去哪里?”

“来长安两日,该去看看阿婵了。”

谁又知道这最是淡然高贵的人,内里除了算计和权谋还有唯一的爱。




刘濯调香
刘濯到长芳园时,景姮正在同女侍们学着调香,满室的芬芳兰泽四溢,许是将将做成,她一手捏着小小的青玉盅,再用尾指去轻轻蘸了蘸,颇是期待的就往口中尝,美眸微阖,忽而翘着唇欣喜一笑,睁开眼睛又勾了一指的香膏含入口中,这一次倒是吃的颇满意,娇态天然。

很少见她如此,娇娆有趣的让刘濯停驻了脚步,静静站在屏风旁看着。

室内温热如初夏,自然无需穿厚重的冬装,绕着花蝶的薄绸长裙间了多色,玉环结缀着飘带的束腰更是缚出了她最纤柔的曲线,尝吃时的雀跃神色,和小时候渐渐重合。

有女侍看见了他,立刻垂首默了声,又过了好一会儿,再不闻身侧的女孩们说话,景姮才回过头看来。

刹那,所有灵动的表情都消失了。

景姮并不知道刘濯是何时来的长安,这些时日她连刘烈都不愿见,偏居自己的园中躲着,陡然一见到这本该远在广阳的人,还有些回不过神。

女侍们络绎散去后,刘濯才缓步走上茵席。

愈发近了,景姮匆忙拿起小玉杵捣着玉钵中的干花,噪声乱起,她将头越埋越低,松散的发髻高拢,只余下细碎的几缕落在颊畔颈间,含娇泛粉的莹白肌肤在衣领下却也越露越多。

刘濯坐了下来,从她手中拿过了玉杵,悄无声息的轻捣透着他与生俱来的优雅。

“是精绝国的兰馥么?”

紫色的花瓣已经碎成了干粉,他却依稀能辨别是何物,景姮急着将他碰到过的手藏回袖中,下意识的应了他。

“嗯。”

那是一种源自西域精绝的奇花,制干后香味极得人心,生长时模样与兰花十分相似,所以才得名如此,传入汉朝后宫廷贵族最喜用以调香,景姮多是添入口脂香膏中。

“此花虽留香长久,功效却不及玉冰香,若是常食入口,会致女子体寒的。”清越柔和的声音不疾不徐的沉沉说到。

景姮心头还绷紧着厌惧防备,他这人是万不能多看,稍有不慎就会溺在夺目的光华之下,一字一句都叫人如同行在刀山火海中。

“我不喜玉冰香。”

她见他捣花的手终于停下了,忍不住抬起头,他更加清瘦了,苍白玉润的面庞上神情极淡然,偏沉积的病色又从骨子里镌刻着不食烟火的冷漠,即便那双睿智的眼睛流露出温柔,也叫人不敢直视。

“是么。”

至于她为何不喜玉冰香,刘濯太清楚了,他从不用香,但是刘烈却喜欢,随身而佩的香包中就添有此物,原来她已经连他们所用之物都在嫌恶了。

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刘濯微笑着用小玉杵在玉钵中旋着圈碾磨花粉,让它们更加细致。

“还是小孩心性,阿婵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因何要用这兰馥。”

这一刻,他目光深邃的令景姮悚然。

即便是看穿了她,刘濯却还是用银匙盛了花粉放入了玉盅里,似乎是想要帮她调香,目光扫过案上数十上百中香料,最后看向了她的唇。

他低头过来时,景姮还在恐慌中,为何会喜欢用兰馥?自然是因为此物致寒最为克她,若是能因此宫寒不孕,那就是她最终的目的,万没想到刘濯连这个也能清楚。

无处遁藏,冰凉凉的吻十分温柔,若不是被舔过的地方还有些湿意,景姮还以为是错觉。

“原来还有蜜霜和牛乳……”舌尖浅浅的甜,让他快速的分辨出她添进花中的东西,心随手动,再加入兰馥中的辅料比景姮用的还要精准。

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到极致。

“你幼时便嗜甜,七八岁时落了牙也不忘含着糖块,有一次还是阿炽给你拔了牙,为了帮你放到高处去,他差些摔断了腿,记得阿婵那次哭了许久。”

往事多是怀念的,他目光幽幽的搅着盅里的香液,声音更甚温柔缓慢。

“下次再用兰馥,记得添入这几物中和,你本就体寒,若是再胡乱制用,葵水来时只会更加腹痛,至于怀孕之事……我与阿炽一直在用药,无需你担忧。”

他坦荡的让景姮愕然,同时也是挫败的愤懑,在他面前,她时刻都像是在抗争无效的孩子。

“嗯,好了,尝尝吧。”这次他亲自勾了一指的香膏递到了她的唇畔,昳丽清冷的面上含着笑道:“应该会更甜些,每日含上些许便可。”

粉色的香膏流溢着花香乳蜜,不同她方才制的口脂,他调的这一盅特是入口清洁宁神的,景姮没抵住好奇,几近纠结还是含住了他的手指,温嫩的小舌一舔立刻就逃走。

“你,你为何会调?”

明净的美眸瞬间一亮,再是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尝过最好吃的香膏,不止有她喜欢的甜,连加入的花粉也是恰到适宜的混出了一种十分奇特的香,从舌尖一直香如喉去。

她见过刘濯的这双手,能写出最漂亮的小篆,能瞬间取人性命,也曾将她拽入深渊……却从不知还会做女子之物。

被她舔过的手指有些轻痒,娇丽粉艳的香液还残留了少许,刘濯捻着手指,嘴角弯着清浅的弧度。

“阿婵不记得了,你小时候吃的香丸都是我制的。”


安 安


缠绵细吻
幼时的事景姮自然是不记得了,她看着男人细长白皙的手指再度穿梭在那些缤纷的香料中,用着她未曾见过的调制手法和搭配,空气中渐渐浮荡的香氛愈发清甜怡人,令景姮有些恍惚。

“阿婵想要的,我都会帮你,而我所欲,你又可愿予我?”

他看向了她,柔和的声音若天上的浮云一般优雅,又如静泉中的流水一样清越,他之所欲并不似以往那样的强势,蘸了新调的口脂点染在了景姮的粉唇上,淡然的眸光让她忍耐住了惊惶。

“很美。”

景姮皱眉,直觉不能再和他这样待下去了,自然也不能回复他。

蓦然,他抓住了她发凉的手,极轻的手劲又握的很紧,像是怕她不悦也更是不允她逃开,冷浸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双目温柔的凝视着她。

“怎么如此凉?”

若是刘烈这样,景姮定会不耐烦地踹他咬他,可面前的人是刘濯,她连挣动都弱了几分,咬着唇不安看向他:“为何来长安?”

“想阿婵了。”

景姮憋红了双颊,怎么也没料到刘濯会如此答,有些时候他与刘烈也是有共同点的,就比如厚颜,不过更多时候的他是本性中的清冷孤高,显露着不染凡俗的假象。

断定刘濯此行必然另有阴谋,景姮想起了那日唐晚知所求,现下正是最佳的时机,再不说她怕往后就没机会开口了。

“你会杀了刘琚么?”

“他已是大汉天子,我如何杀的,阿婵这是何意?”

他笑的从容,景姮心头却愈发的凉,照父亲所言从她出生那日,又或更早之时,他们便已经开始图谋帝位了,逾二十载的计划估计很快就能得到最终的结果,所以景姮清楚莫说是一个刘琚了,再换几个天子,他也会毫不留情杀掉的,这就是刘濯,连刘烈都不及他的狠绝。

“不是谁都想做天子的,若是可以,不要那样赶尽杀绝。”

说罢,景姮低下了头,紧盯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们并非必死之人,你完全可以放他们离开。”

良久后,刘濯将她揽入了怀中,俯身将下颚置于她纤细的肩头,一声轻叹道:“对旁人你总是那样的宽容在意,阿婵又何尝不是对我与阿炽在赶尽杀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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