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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分卷阅读157

,想着总归是郑家院墙外的路,怎么也归不到他家去,便开了墙,把老株老槐树圈到自家,又重修了墙道。
能到这地界来争地,算得是新贵了,侯爷只不开口,那家还当郑家缩了,本来嘛,也早就不是几代前的风光了,又是开道又是推墙,郑家只不动弹,不论那头什么动静都不出头,等人家院子扩完了,拿了家里的图卷,进宫找了圣人。
铺开来指着图册,这可是圣祖皇帝的御笔,说自家已经让了他半亩了,若不然隔壁家后院这一块,全是圣祖皇帝给郑家的地,占了地便罢了,怎么还把他们家的树圈到自家院墙里去了。
第一代的文定侯说喜欢看花从院子外头飘进来,这才把槐树栽在墙外,那家捏着鼻子认了,又不能拍打上门,扩院的时候不说,砌墙的时候不说,到封好了这才说了,心里暗恨也没法子,只好砸墙铺路,再把那棵老树让出来。
到了这儿才知道什么叫积淀,一棵树一块石头都能说出些个典故来,明潼跟着郑辰,听了一肚子的掌故,这些她自小听的,说出来并不觉得,明潼听了一路,倒把原来笑话郑家的心思收去了大半。
若是自个儿生在这样的家里,听听过去,再想想现下,只怕也恨不得再承一回荣光,可惜郑家后代里,竟没一个得力的。
明潼感叹,明沅是知道文定侯来历的,便越发感慨起来了,植树不如育人,但凡他不那么贪恋美色,能好好教出子女来承袭家业,也不会败落成这样。
明沅却盯着这一处处的古物发怔,自郑家拿那些事显摆后,回去几个姑娘就打听起来,院里的婆子总有听过说鼓唱戏的,捡那能说的一说,饶些赏钱打牙祭。
小姑娘家不过听个热闹,明沅却真为着大长公主叹息,连大长公主那样的巾帼英雄,在后宅里头也只能一味的贤良大度,丈夫活的时候看着这一府的莺燕装相,非要到丈夫死了,才能吐气扬眉。
也为着身份才没人敢骂她妒妇,若是别个还不叫人戳断了脊梁骨,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了。
几家的小姑娘听说着故事,有的不耐烦有的吱吱喳喳问个不休,只有明潼,一路听着郑辰说,到得一地儿略提上一句,郑辰自个儿就能絮叨出来。
等玩完半个花园子,郑辰把这些姑娘一溜瞧下来,还是觉得明潼最好,她就怕自家作主家还压不过这些姑娘去,当中那个戴了一套八枝金嵌水晶簪,郑辰鼻子里头哼哼一声,转回来拉着明潼,直夸她头上那朵玉片花:“这样的玉花再难得不过了,清爽爽的正相宜。”
那一家姑娘就红了脸,明沅跟着明潼当小尾巴,只脸上笑眯眯的,逢人便先笑,别个见着她先不讨厌了,她不过是陪着姐姐来的,要比也比不到她头上去。
这会儿却不是了,那家姑娘一把拉了她:“怎么你姐姐戴了,你没有?”
哪个不知颜连章家里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这跟小的自然不是太太生养的,专捏了这个来说嘴,哪知道撞上了枪口,明沅轻轻一笑,把罗衣窄袖里头的手串儿露出来:“我怎么没有?这个不是我的。”
明潼头上的是白玉,还隐隐透了一道红,倒像曼陀罗花儿,才刚郑辰带了她们去曼陀罗花馆的时候还说了文定侯给茶花起名抓破美人脸的典故,那时候她头上这朵玉花就出彩一回,这回再被挑出来说,这才引得小姑娘不平。
明沅手过腕上的是碧玉,可要打的这样薄,拿金丝串了做成花片儿,里头再缀上石榴红的珠子,也是件难得的东西了,戴在明沅日莹洁的腕子上,更衬得皮子雪白_0_fen_0_nen。
先说这话的涨得脸上通红,明潼勾了唇儿轻轻一笑,点点她的鼻子:“坏丫头。”只说了这一句,那姑娘脸上更挂不住,干脆不再说话,退到后头去了。
等一处坐下来喝花露,郑辰单只拉了明潼明沅两个,开了窗去看荷花池,明沅反正已经是女童打扮了,干脆扒在窗户上,作个天真模样儿,还指了荷花道:“姐姐你看,那个同我窗外头生的差不离。”
这句一说,明潼眉毛一扬:“自家的花儿祸害光了,又来馋别人的了?”口吻很是亲昵,张口便道:“你不知道她,学着伯娘的样,非要往荷花里头塞茶叶,单拣那未开的把茶叶灌进去,再扎了口儿,拿花香熏茶呢。”
这是陇西梅家的事,听明芃说过一回,她们也只折腾了一回,此时叫明潼说出来,自是有亭有阁有池有花的,像这样的园子,不往上数几代,如今便是新贵也不能一时造起来。
郑辰越发觉得她投机,笑道:“这倒有意思,我也叫丫头试试,你写个方子给我,等我做得了送些给你,今儿先请你喝荷花露。”
盛夏时节,剪得荷叶来,叶心带眼,叶茎是空心的,拿手拢住了作杯,往里头盛酒,经得茎干自带一股清意,几个小娘子听见便了只当是要剪了荷叶出来吃洒,哪里知道郑家的丫头们端出来六只荷花杯出来。
烧得端得精巧,杯底扁平,杯身烧出莲花瓣来,杯口是绿茎干,往里头倒了酒,吸着喝,别个俱不识得,只明潼笑了:“你家竟还有这套东西,我记着是太祖时候烧的窖,叫秋操杯,一窖不过一百零八只,你家竟有这许多!”
郑辰满面得意,说是烧了这许多,这些是私藏,明潼还是在宫中见过,这一套既是太祖时候留下的,也分赏的差不多了,非贵人不得用,明潼用的就是犀角雕的,不如这套瓷器显得尊贵。
郑辰自家不愿显摆,明潼便替她说了出来,明沅又瞪圆了眼儿带着惊叹,她心下一乐挥手道:“这值得什么了。”
她话是这么说了,可拿了杯子吃酒的哪一个不小心,端得精妙,谁也不敢一直拿着,就怕砸了它,吃了这回酒,这些个器具赶紧叫收了起来,几个姑娘话不投机,干脆也不玩旁的,只拿了钓杆儿在池前钓鱼。
几个小姑娘都在喂鱼食,摘莲花,郑辰却时不时往边上林子里看,看了一会儿,忽的拉了明潼:“咱们去看看那儿的凌霄木槿罢,难得开得这样好。”
明潼会意,嘴上还道也好:“摘两朵来。”一面说一面跟在郑辰后头,她分明见着花树下金光一闪,想必是穿了金线勾的鞋子,只作不见,不动声色的踱了过去。
郑辰特特立到花树前,轻咳一声问道:“上回说好了要办花会,却不曾办起来,也没送牡丹花儿给你,你心里恼不恼我?”
这些个伎俩哪里骗得过明潼,她轻声一笑,反往花密处行得两步:“这有什么,我那会儿病了,你便是请,我也来不的。”说的就是蚕豆那件事儿。
花枝一颤,郑唇咳嗽一声,忍笑问她:“你病得重不重?”
明潼偏脸过去,面上一红,伸了食指放唇中间一放,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藏在花密处的人眼见得这些心口怦怦直跳,只听见他思想了千百回的人,原来大方明艳的,这会儿却娇羞起来。
粉腮桃眼,贝齿轻咬朱唇:“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个。”明潼故作娇意,声音里带了几分甜,郑辰叫她挑起来了,也顾不得哥哥藏在后边:“你说,我再不告诉别个。”
明潼先是笑,又把脸颊凑过去,说得几句往后一退,郑辰恍然:“你原是……怪道呢。”在哥哥跟前谈这个,郑辰到底羞的,明潼却绞了衣带子,咬了半边唇:“我娘说,这就是大了,能许人家了。”
这一句话说的百转千回,绞着衣带低眉敛目,眼睛里头泛着波光,只一瞥就到了花丛里,她似是不好意思,往前又走了两步,伸手去掐一朵木槿花,细指尖儿伸到花枝里头,转来拨去的去挑一朵中意的。
郑辰赶紧喊住了她:“咱们还回去罢,别把指甲染了。”她都瞧见那密枝底下露出来的绸衫子了。
明潼偏了头,头上戴的排珠簪儿跟着她的动作一晃:“偏不理你。”她这会儿娇声娇气很不似她,可郑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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