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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得容易-分卷阅读487

,还想着设法救上一救,引得男人追捧,早些年还有假托过郑王名头的。
郑王是民间俗称,只蜀地称郑王,说的实是文定侯郑天琦,他是在蜀地起的势,到如今还有郑王庙,太祖皇帝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允了,民间香火鼎盛,隔了这许多代,虽不比原来,初一十五也还有人给他进香。
他死之后,大长公主把姬妾遣散,就有说自家养了女儿大妇不容的,打着郑王的旗号干的暗娼生意,这都几代了,还托个郑字,不过为着郑家那些女眷美名远扬,又有个体面的身世。
相较下来,这些歌姬个真真就是个玩意儿,唱得好跳得好了,拉上榻玩些花样,过些日子即便肚里有了,主人不当真,客人也不当真。
哪知道沈同知竟吓成那个模样,他怕老婆的名声,才来成都就传了个遍,自上到下无人不知,沈夫人那点醋劲,开着门十里都能闻得见酸,拉他去妓馆,第二日沈夫人就能拍上门去。
寻常那些个也不敢跟沈大人来往,陈李两家的大人,平素就不与他一道玩乐,出了衙门自家寻地方去,有泡澡堂子的,有暗门子里走一遭的,他便想去,别个也不敢带他,除了跟纪舜英走的近些,也就没有旁人了。
纪舜英先是规规矩矩回了信推说不去,又立时派了人去租船:“我早打听了,此地船菜不比苏杭,也算别有风味,若不是金大人是杭城人,哪里扯得出这些门道来。”
此地山多,哪里似得苏杭有个金湖太湖,夏日里开得一片出水荷花,还有选花魁的,就坐了小船在荷叶底下藏着,看鱼戏莲叶。
这样的老荷,没年数种不出来,本地湖上只有些浅浅出水莲,坐了船缩身在船舱里,吹上些凉风,吃些点心,船菜自也不道地,吃辣是行的,吃甜总比杭菜差着些。
纪舜英租了船,叫船家前一天就不接客,卷了竹帘儿吹风,铺设上新的坐褥,船里打扫干净了,再给点上香,里里外外收拾一回,第二日才带了明沅坐轿子到港口来。
六月风光衬着湖水山色,再看这一片荷花,明沅嘴角含笑,扶着纪舜英的手上了船,纱帘儿一放下来,隔着水色再瞧不出里头坐了何人。
摇了橹往湖心去,桌上摆了四干果四鲜果的蜜饯点心,还有九红做的穗州凉稞,腌过的鸡脯子,乳糕乳饼金橘水团子,甜瓜果藕杏仁豆腐。
天儿热,还专做了银丝水淘来,明沅这些日子爱吃口酸的,九红调了一勺子老陈醋替她拌上,她一面赏湖色,一面拿筷子挑了冷淘里切好的瓜脯吃。
外头挂着纱帘儿,无船靠近的时候就掀起来,粉荷白荷,带露凝珠,离得近了还人去摘,船上就有扎着卖的,还有卖剥好的莲子莲心,还有拿油纸包着的糖莲子的。
自家也带了些来,建莲子泡软了蜜的,比这湖里吃着更软更糯,浸了花蜜一口一个嚼吃了,她怀得这胎倒不磨人,既能吃又能睡,当着她的面不说,却都猜这一胎是个闺女,女儿才心疼娘呢。
明洛这个怕又是个小子,一时好一时坏,知道要游湖还点着要带什么吃食去,到要出门了,吐了一地,她还不肯认肚里这个怕是小子,见天儿的羡慕明沅,都快三个月了,一口都没吐过。
酸汤面吃着心里头畅快,湖上吹着风,还有冰过的鲜果,又给了银子,叫船家唱一支船歌,此地的船歌不比吴江,却也有听头,远远两管丝竹声,明沅打了个哈欠,靠到纪舜英怀里,犯了睏意。
没等纪舜英叫回去,前头靠过来一只大花舫,白日里还点得琉璃宫灯,船上两边站着美人,一人手里一把孔雀羽扇,隔着船问一声:“可是纪大人的船?”
青松翠竹应得一声是,那边往里回报,不一时就过来请他:“烦请纪大人过船叙一杯水酒。”又说座中还有旁人,陈李二位不说,还有几位百户跟王府的长吏。
既有共事的在,照了面不问一声好总是失礼,先前已经拒了两回,不好再拒,那边又说只请一杯水酒,明沅本就有些睏意了,听见那头三催四请的便道:“你去罢,不过一杯水酒。”说着又懒洋洋的笑:“顶多也就是香粉窟,还能是虎穴龙潭不成?”
纪舜英安顿好了明沅,那头搭了板来,几步一跳,跳上了画舫,果然叫明沅说着了,挂得水晶帘子,点得琉璃转灯,朦胧一层轻纱,三五个奏乐三五个歌舞,还有个通身雪白的女子裹了红纱转圈,头上插了一根金丝羽,随着脚步转响一串金铃铛。
纪舜英不敢多看,蜀王小儿子坐正位,手扬一扬,便有舞姬奉酒上来,送到他跟前,他欲用手去接,那舞姬却娇笑一声,转着手腕自家饮了半杯,把还带着脂粉香的半杯残酒递到纪舜英跟前。
蜀王小儿子按着排名叫崇礼,笑着举一举杯,带着七八分醉意:“纪大人请饮,想来舟中那一位卿卿,不会为这一杯水酒吃干醋。”
他还当纪舜英是包了那个妓子游船,成都府里没听过哪一个用的是茉莉香,想来书生爱的调调也不同,怕是诗妓一流,倒可寻访个出色的送他,便是家里不得去,外头又有哪个猫儿不偷腥。
王府蓄姬三百人,蜀王又是个中老手,他母亲原就无出身,不过靠着颜色才能上位,肚皮争气生下儿子来,自家知道没旁的动人处,只好收了一批歌女_0_wu_0_nv,把蜀王勾在她那小院之中。
前头事有成了年的儿子打理,王府里又养了那许多长吏,他到了六十寿数,原来也就享乐一天少一天,就是王妃所出的世子,也不拿这个小弟弟当一回事。
想着父亲高寿,不定哪天眼一闭就没了,何苦去当这恶人,哄着他高兴,安安稳稳过去便罢,哪知道蜀王竟还能再活二十年。
一两岁的时候这个弟弟与世子不过是个玩意儿,见着了还抱一抱逗一逗的,为着摆出个孝悌模样来,还常送了吃食玩物给他,可等他长到将要二十,意味又不相同了。
世子早早就替几个弟弟请了封,到最小的这个,是两年多前蜀地未乱前上的表,这折子很快就被旁的奏章压了下去,世子偏偏又死了,蜀王府里能催一催皇帝的,就只有蜀王一个,而他享了长子这许多年的福气,这会儿又把现成的给小儿子了。
这么个当玩意儿养起来的儿子,也只有蜀王拿他当宝贝,王府里跟着世子的,一半战死了,一半护着嫡长子,蜀王这才动了皇帝的脑筋,圣旨一下,这些人不服,难道还能造反不成?
可这个儿子生下来眼孔就只这点大,又自来不曾正经理过事,前十七八年就是享受两个字儿,连他亲娘也没指望着他能有当亲王的一天,不意世子竟死了,眼前挂着个大馅饼,哪个不想咬一口。
可他自来精的就是吃喝玩乐,要他说些斗犬斗鸡之事,他肚里有百种花样,要他理农事兵事,他连庄稼地生的甚个模样都不知道,至多是叹一句草麦青青,旁的一概不知。
身边又无帮手,纵有也是这两年才靠过来的,说是鸡鸣狗盗之辈,也还太抬举了,养的门客靠着嘴皮子功夫吃饭,真要办事却件件拿不出来,想到的无非三样,送钱送官送人。
偏偏这三件,前两样纪舜英都不缺,也只有在这人上头动动脑筋了,原是无处下手,听说他有一个相好的,赶紧凑上去,没成想,马屁拍到马腿上。
纪舜英上得船,画舫也就把小舟扣住了跟在船后,纪舜英原就不想饮那杯残酒,听见他作舟中人当作娼妇,道:“舟中内子,干醋吃得,湿醋也吃得。”
干脆转身就走,倒把余下这些呛得一脸尴尬,更尴尬的是这些座上宾,一张口就把皇后族妹归到了妓子一流,满座只作不知,无人上前去劝,这会儿也劝不得,拂了谁的面子都不成,纪舜英又在气头上,若是上去拉了再嚷什么来,哪个敢担。
隔着舟船,明沅不曾听见,到纪舜英跳回舟中,叫人解开系绳,明沅只当他怎么也得留下来吃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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