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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请小心轻放-分卷阅读5

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还是把我扔进猪圈——”
  她话还未曾说完,由纪直眼里直直射过来的目光就让她收了声。他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上下凉飕飕的头皮发麻。纪直道:“你是如何知道这话的?”
  这时候,他是有真的动了杀心的。
  那话是他在只有他手下人时候说过的话,一来她不在场,二来她也绝不可能安插人到他身边。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女真的弃子、皇帝用来让百官少嚼西厂舌根的噱头,她在此之前有没有来过_0_han_0_ren的地盘都不一定。
  无依无靠了然无亲说的就应该是她了。
  见鬼了。
  托托似是被他吓到了,一会儿后笑容又上翻道:“我只不过猜的罢了,我怎么会知道大人说过些什么呢。”
  的确不可能。
  纪直暂且勉为其难地放下猜忌。下人已经在收拾着,亲近的属下走过来拱手道:“今日还请爷与夫人屈尊由这小目楼移去星位楼歇下。”
  对纪直这府邸中的地形,托托在这些日子里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按小斋子的话说,东边的天元馆是家主纪直的基本活动范围。
  托托过来的时候,大概是顾及皇上面子,纪直还是装模作样地给了一间三三斋给她住。而现如今成亲待客的这一处就是小目楼了,倘若没记错,星位楼理应当就在隔壁。
  她正想着出神,纪直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回过头,看见托托正在喊服侍她的侍女过来。只是现在客人刚散,下人们都在忙前忙后的。
  纪直抱着手臂走过去,托托也抬起头来看向他,四目相对,纪直的视线扫了一圈。
  左边是他的亲信、效忠于西厂的锦衣卫大档头陈除安,右边是他的影卫随从中的头领尖子,两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弱冠男子,让他们在主子的大婚之夜对主子的新娘动手动脚总觉得有点奇怪。
  迟疑了一会儿,小斋子已经从外边走上来自觉地朝桌上的托托伸出手去。
  托托满不在乎地对下人高声说:“过来抱我。”
  她说得那么坦诚又真挚,那么理直气壮,就好像她的残缺全然不是什么值得丢脸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除却现如今在府上化名“铃”的侍女忒邻,抱托托最多的便是小斋子了。
  托托熟练地朝小斋子伸出手,修长的手臂与纤细的手指就要碰到他的头,纪直突然开口:“等等。”
  他走过去时,小斋子立即怯怯地让开了一道位置。
  纪直一只手托住托托残缺的腿,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托托也伸出手缠上他的脖子。这么冷的人,却意外也是暖的。她靠紧他。
  她比他想象中要轻得多。
  纪直抱着她走侧门出去。夜色中的院子里,只有他们要走的这条路点着最明亮的灯。
  他抱着她穿过长廊,身后跟随着两路随从的太监,而下属们都在末端尊敬地恭送他离去。
  走在前边,托托下意识把下颌搁到了他的肩膀上。
  方才与他过那两招,她忽然想到,今日是他们成亲。她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成亲。
  方才她说错的那话、他们突然打起来那一下、之后究竟要面对的是猪圈还是督主夫人的日子,等到了屋子里边,他肯定就要问她了,而她也要绞尽脑汁去给自己谋取些东西。
  等会子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安宁。
  纪直忽然开口了,他道:“本座看你似乎不觉得自个儿丢了两条腿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托托挑眉,心想_0_han_0_ren都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么。她道:“不。只是丢了的已经丢了。我没了腿,尚还有手、还有这条性命。倘若总是在那已经没了的东西上伤心,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还有的东西了么。”
  脸旁突然有一声轻笑,纪直倏然笑了。只是那笑太轻,风一吹便散了。
  他抱着她前行,托托莫名觉得他这一刻真的是她的郎君。
  尽管,只是走在这条长廊的这短短一会儿子里。


第5章 夫妻
  _0_han_0_ren太狡猾了!
  这是在新郎怀里萌生了诸多感伤又美好的念头之后突然被纪直换了个姿势扛到肩上的托托内心最大的想法。
  _0_han_0_ren实在是太狡猾了!而我又太天真了!托托就这么毫无形象地被扛进了星位楼。
  进屋后留了两三个小太监守在门外,其余的连带着小斋子和忒邻一同关了门进来。
  纪直一声不吭直接把托托搁到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另一边。
  小斋子立刻看了茶上来,之后假装看不到托托疯狂地抛给他的求救眼神退到一边站好。
  纪直喝了一口茶后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想着什么出神。
  托托始终是在等他发话的,不想一连坐了好几柱香的时候,敌不动她倒是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主动开口问道:“大人,奴在那蛮荒之地时就有听闻您素来是位心善的,想来定然是不可能把自个儿的正妻给扔进猪圈的吧?”
  这短短一句话看似简单,实际上已经耗尽了托托身为一个女真人的全部汉语谦辞敬辞词汇。
  言语上她到了位,行为举止上就完全露馅了。此时此刻她上半个身子整个压在桌上很是感兴趣地把脸往纪直探过去,而纪直也毫不客气,将茶盏往桌上用力一搁便抬手去挡住她凑过来的脸。
  纪直手拧了一下,继而夹住她脸两边,逼得她像鲤鱼一般开合着嘴。
  然后他靠过去反问道:“为夫为什么不能请夫人吃点苦头?”
  托托抬起手一把抓住他钳制着她脸的手,用力地将脸扯出来笑道:“你们_0_han_0_ren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用不着这般不顾及夫妻情面吧?”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们_0_han_0_ren还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纪直抽回手去风轻云淡地说下去。
  只听托托忽地一声轻笑,眼神渐渐伸出一点危险的琥珀色来。
  她道:“那是你们_0_han_0_ren。只有你们_0_han_0_ren才会如此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就像柳究离一样。
  一般人到这时候大抵对托托这不知好歹的话都要有些不悦了,可是纪直只是不气不恼地悠闲道:“不错。我们_0_han_0_ren就是如此。所以自个儿有几斤几两,还希望本座的亲妻掂量掂量再说话。西厂,从不养废人。”
  他说的是方才洞房的事。
  托托一听这话,心下不由得有了些分寸。她素来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就这么说:“托托我没有冲撞督主的意思。藏着枪是我不对,只是督主不也是配着刀来挑盖头的,奴认为这也就扯平了。”
  纪直喝了一口茶,一言不发示意她继续说。
  “您只怕两三年内都是不会杀我的。杀我,这不是拂了皇上的面子嘛。”说起这话,托托又眯着眼睛笑起来,活像只蹑手蹑脚爬过屋顶的猫,“只是您方才也瞧见了。奴即便没了两条腿,身手也依旧是好的,这副模样又正好叫人掉以轻心。若是失手,您以受女真来的细作诓骗之名便可推得一干二净。奴瞧着,往后大人一定有用得着奴的地方。”
  她说的有道理。
  纪直总算有了一次停顿,难得没有把茶盏直接扔出去,而是慢悠悠地搁到桌上。
  他伸出手,下人立即端了毛巾送上来。擦干净手,纪直把毛巾往那隔板上一放,道:“再做一次弃子也无所谓么?”
  托托侧着头有些俏皮地发笑着,看起来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语道:“是吗?既然是为了夫君的话,或许是吧。”
  她说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纪直不知道,但总而言之,他已经知道的是这女人绝不是个没脑子的。
  她是一件上好的兵器。
  其实托托也没有十全的把握纪直能听进去。只不过,只要不死就行。
  她一时不会死,进猪圈又如何?她就这么轻松地想着,原本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却听到一旁的纪直骤然开口。
  “往后我们便相敬如宾。”他忽然这么说着站起身来,清秀的身材在大红的锦衣间漂亮又纤瘦,他竟然勾起一点笑意,“有点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那笑仿佛一针一针扎在托托的胸口。她忽地想起,“相敬如宾”的意思,还是她童年时身边那个唯一的_0_han_0_ren教给她的。
  她才十来岁的时候,柳究离已是弱冠之年。他穿着粗布麻衣,笑容却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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