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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道-分卷阅读8

我觉得剩咱俩怪瘆人的。”

另一个衙役是个胆儿肥的,闻言就笑:“咋的,你还怕有鬼啊?!”

后者嘴硬道:“去你的,你才怕呢。”

“人死如灯灭,我可不信那个邪……啊呀我去!”他刚说着,扭过头,就见挂满灵堂的白帐飞舞着,被长明灯的火舌一撩,顿时被点燃,火焰蓦地上窜,灵堂骤亮。

衙役铲子一扔,就朝院前那口水缸扑过去,喊道:“灭火。”

两人举着瓢盆浇水,一阵手忙脚乱,没一会儿就把火势扑灭了,二人瞧着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灵堂,正感愧对亡灵,忽地大风一卷,堂屋的大门砰一声砸闭,松松缓缓的门阀倾斜,直接挂在了门扣上。

二人具是一惊,惊惶地站在棺椁前,而那盏左摇右摆的长明灯遭大门的飓风冲击,噗呲熄灭了。

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两人的呼吸一窒,顿觉头皮发麻。

贞白便是趁此闪入院中,停在那几株倒在地上的青竹前,伸出手,在虚空中轻抚几下,指尖才落在其中一颗青竹上,贞白下意识朝下滑动几寸,摸到凸起的竹节,暗道:没道理啊,只剩几缕聚不齐的残魄,怎会有这么重的阴煞气?

难不成,阴魂被人拘走了?

脑子里忽地闪过傍晚时遇见的那个小女孩。

难道是她?这个念头一现,就被贞白否决了,白日里她在此处摸到的也就只剩一点残魂,实在太弱,才没有贸然拘出,本以为入夜能将其凝聚成形,谁料仅剩下的不过是一捧怨气。

除此之外,就再没剩下任何线索。

贞白凝神,指尖触到另一根青竹,突然几下砰砰声,堂屋的木门被人至里头狠狠撞击。

冷风从门缝里灌入,梁上垂落的白帐飘扬,有意无意间扫过两名衙役的背后,吓得他们一个激灵,哀嚎出声,撞门撞得越发狠了。

贞白刚站起身,正堂门阀哐当落地,两名衙役双双摔出,虎躯砸在石板上,尘土飞扬,发出一阵闷响。

两人痛吟出声,在地上挣扎几许,刚爬起身,就见庭院中直立着一个黑影。

眨眼间,那黑影竟瞬移到了院门前,形如鬼魅,他们甚至都没看清黑影伸一下腿。

二人又眨了眨眼,确认自己不是眼花,腿立即软了。

与此同时,走进来几名官差,拦住了贞白的去路。

那人迎面一愣:“你是何人?大半夜在此作甚?”

贞白笔直而立,不欲与官府纠/缠,刚要敷衍几句,赵九挤了进来,喊:“道长,道长,您走错了,我家在那边儿。”又转向官差,圆滑道,“不好意思啊各位官爷,咱走错门儿了。”

正堂外吓腿软的两人此时回过味来:“等等。”

他们抬步走近,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瞅着贞白一阵打量,一个道:“有问题!”

另一个道:“对,肯定有问题!”

贞白神色淡漠:“官府跑来砸人灵堂的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啥?”居然被反咬一口了,当差的当下急眼,“胡说八道!我说怎么灵堂突然着火呢,八成就是你所为,趁我们进去灭火,再弄来一阵风,把门关了又把门阀给插上,然后闯进来,想毁灭什么证据?!”

贞白面不改色:“所以你是说,我能呼风唤雨吗?”

那人一愣,新来的衙役听闻,也觉得这罪名扣得有些智障。视线往堂屋里一扫,里头被搞得乌七八糟。

赵九适时叹道:“人都死了,还不得安生,官爷……”

“行行行了!”衙役抬手制止:“你打住啊,衙门办案,我们自会妥善处理,你们,赶紧走,别跟这儿妨碍府衙办差。”

“诶。”赵九连忙应下,朝贞白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赶紧离开,自己则脚底抹油地跑了。

其中被关进灵堂的那名衙役欲要阻拦,新来的那人按住其肩头,对身侧人颔首示意:“你去跟上。”

“是。”那人奉命出了院子,一路尾随而去。

圆月参了杂色,星光斑驳,赵九刚要开口,就被贞白截断了:“有人。”

赵九连忙住口,差点咬了舌/头,两人行在夜色中,拐入一块空旷的荒地,四处杂草丛生,枯枝遍野,赵九纳闷儿他俩怎么越走越偏,正心底发慌,突然被贞白猛力一推,赵九摔进了一处草坑里,枯枝在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来不及喊疼,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见近处一黑一白的身影挥剑横扫。

被那道骤亮的剑光闪了双目,赵九抬手遮挡,随后扒拉开枯草,定睛一看,当即睁大眼,由衷感慨:“高人啊!道长果然身手不凡!”

只是,这白衣人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背后袭击他们?

那剑光着实有些晃眼,在月隐星稀的旷野外,除了能辨雌雄,看不清长相。

赵九挠了挠腮帮,觉着那又长又细的骨头架子略有些眼熟。

思至此,赵九灵光一闪,这瘦成具骨头架子的大高个儿不正是他千辛万苦背回来的修士吗?

救命之恩不报,居然偷袭,中邪了丫!

赵九一寻思,那人从乱葬岗出来,说不定丫真中邪了呢。

中邪的骨头架子挽出一个剑花,朝贞白眉心刺去,后者身轻如燕,凌空一跃,脚尖点在其剑上,借力一旋,沉木剑直逼其面门,修士半身后仰,剑尖贴着鼻翼毫厘之距,惊险划过。

修士握紧剑柄,手臂微颤,欲强行提气,却听对方开口:“附骨灵。”

修士眸子一颤,有瞬息怔愣。

贞白道:“再乱动的话,你就做不了人了。”

赵九躲在坑里,见二人休战,立即跳出来,说:“诶,你还记得我不?东市里卖灌汤包那个,是我昨晚好心背你回客栈,这位道长救的你,你怎么还恩将仇报,跑来杀咱……啊啊啊啊啊……”

赵九说话间走近,立即尖叫着倒退回去,瞪着一双眼珠子,仿佛见鬼了一样。

那可不就是鬼啊,满脖子黑筋纵横交错,一路爬到了下巴和脸颊,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此刻狰狞得可怕。赵九吓得舌/头打结:“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贞白被他一惊一乍的叫唤嚷得耳膜疼,答道:“现在还是人。”

赵九狠狠咽一口唾沫,心道:什么意思?一会儿就不是了吗?

贞白不予解释:“把他背回去。”

赵九一愣,抵触情绪蔓上心头:又背?

刚才上蹿下跳且大战三百回合那人是谁?会需要人背?

赵九正想着,就见那人撑着剑的身体晃了晃,垮倒在地。

赵九不可思议睁大眼:闹呐!挺能演啊!

更可气的是,就算再不甘愿,他还得忍着惧怕,将这只随时可能变异的长脚鸡给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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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木桌上的油灯过于晦暗,贞白拨了拨灯芯,将其挪到床前,借着光亮查看修士的状况,她伸出手,拉开他衣襟,却被对方握住腕颈,绵软无力地制止:“做什么?”

贞白垂眸,半句也不废话:“你的时间不多了。”

修士心知肚明,他刻在自己胸前的那道符阵,已经撑不住了,可是面前这个女冠,比附骨灵还信不过。

即便神思清明,他却再无力抵御,只想弄明白:“你想做什么?”

贞白简明扼要回答他:“刮骨。”

修士满脸诧异,贞白不作犹豫,扯开他胸前衣襟,指尖顺着那一根根黑色筋脉,在其肋下游走,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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