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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道-分卷阅读26

冠肯定有问题,去祥云客栈把她给我盯紧了,发现任何异样都要来跟我汇报。”

“是。”衙役应声而去。

祥云客栈内,赵九依言把李怀信从浴桶中搬出来,扒光后擦干,又费力的把人挪到床上,他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能给这只长脚鸡替换的干爽衣裳,只能把那一堆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湿衣晾到院子外,又瞅了眼还算灿烂的日头,估计到天黑前能够晒干。又去大堂端了碗备好的米粥进屋,把不知经历了一夜什么就突然变瘫了的李怀信摆弄好,靠在床头上,此时的赵九已经折腾出一身汗,扫见李怀信胸前划得乱七八糟的伤口时,有点害怕,但是他身上更可怕的那些纵横交错的紫黑色筋脉消失了,也就像道长走之前所说的,这个人已经没事了吧。

可他费心费力好一阵,这人都跟个活死人一样,毫无知觉的任他摆布。

赵九坐到床沿,帮李怀信把被角掖到颈下,遮住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划伤,才端起那碗粥准备喂食,还一边絮絮叨叨讲起自己和贞白如何救下他的事。

李怀信死气沉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回光返照的迹象,琉璃般的眼珠动了动,望向赵九。

赵九瞧他有所反应,顿时说得更起劲,有种把死人说活了的成就感。

“她……”李怀信想问点什么,一开口,嗓子嘶哑得厉害,跟个年久失修且抽不动的风箱一样。

赵九一勺粥递到了唇边,他犹豫着抿了一口,太淡了,什么味儿都没有,只能润润喉。

赵久说:“你出来的时候,把我们都吓坏了,得亏当时有道长在,否则,你的小命就不保了,也算是命大吧。”

从赵九颠三倒四的絮叨中,听出来这个女冠救了自己,还因为帮一个馄饨铺子搅和上了官司。

李怀信的脑海中浮现出乱葬岗里那个人,白衣白发,在浓浓的怨气和阴风中狂舞,与这个黑衣黑发,长冠高束的女冠,模样重合。

他不会认错,就是那张脸,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眉心多了一竖红痕。

虽说她身上的阴气不比乱葬岗里时令人颤栗,却仍然及重,不是个人能散发出来的,即便她如何想要收敛起来,始终掩盖不去。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乱葬岗?何人布下的大阵?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一切又有何联系……

无数谜团在脑海中,一团乱麻似的搅在一起,连个开头都理不清。

李怀信头昏脑涨之际,赵九出言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就不吃了吗?”

“你才吃一口,多少再喝点儿,恢复快。”赵九举着汤勺在他唇边的姿势维持了半天:“都瘦成皮包骨了,怪吓人的。”

李怀信扫了眼寡淡的清粥,发自肺腑的认为这玩意儿喝多少都恢复不快,但谁也不可能喂病体大鱼大肉,吃不消。他在赵九的絮叨中喝掉一碗粥,感觉精神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同时,也对那个女冠有了更多的疑惑。她从乱葬岗出来以后,居然在这地方揽起了死人生意?李怀信有点难以置信,一个招来天罚的邪祟,历经十几道雷劫,好不容易出来,非但没有为祸人间,还似乎做了行善之举,实在是……

他想到一半,又猛地意识到那个破损的大阵,当时若没有她修补,恐怕万万怨灵已经破阵而出。

所以,她可能不是个作恶之徒?

但邪祟终归是邪祟,难保她不会突然大开杀戒,到时后悔,就为时已晚了。

李怀信在心底暗下决定,一定不能放任她在世间徘徊,以免酿下大祸。可他如今的处境,别说对付那女冠,就是眼前这个连把剑都没握过的赵九,也能一不高兴把自己给碎尸了。

想起当初信誓旦旦要入乱葬岗救人的初衷,结果人没救出来,还把冯天搭了进去。

冯天……

他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几乎快喘不过气,他努力将胸腔内那股翻涌压下去,闭了闭眼,艰涩道:“那个小孩子……抱歉……”

赵九放下碗,就听见背后沙哑的这一句,顿时有些心虚,他转过身,欲言又止地开口:“其实吧,那什么,我估计是天太黑,那樵夫看走了眼也说不定,这么久以来,没听说谁家丢了孩子。”

李怀信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赵九,张了张嘴,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没丢……吗?”

“唉。”赵九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可怜巴巴的修士,相比之前他刚进城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模样实在太惨了,死了同伴不说,自己也半死不活,惨得有点不忍直视。

李怀信仰靠在床头,闭着眼,声音及低:“挺好的。”

“啊?”

他说:“没丢,挺好的。”

闻言,赵九更心疼了。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下巴尖得能戳死个人,赵九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衙门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李怀信闭着眼没吭声,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赵九的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渐行渐远……

晌午的日头暖在身上,驱走了深秋的湿寒。

贞白出了县衙径直去了保和堂,将之前抵押在此的玉佩赎回来,又抓了剂温补的药。走出铺子没多远,就碰上了步履匆忙的赵九,县衙与保和堂坐落在一条街巷,无需拐弯,只是相隔甚远。

赵九远远看见贞白,小跑着上前:“道长,我正要去衙门打听呢,他们没冤枉你吧?”

贞白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赵九略微放下心,道:“咱们这位县太爷虽然没什么作为,但也不是个贪官污吏,有梁捕头在,也算得上是明察秋毫了。”

想起那个梁捕头,贞白应道:“嗯。”

“见着大嫂子了吗?”

贞白颔首:“她没受什么罪,就是被审了一宿,吓着了。”

赵九挠了挠腮帮,一脑门焦虑:“那埋在院子里的尸骨,不会真跟他们夫妻俩有关吧?”

“说不准。”贞白想起那根系在死者脚踝的锁阴绳,神情变得凝重。

赵九一阵唏嘘,他说:“王氏夫妇都是心善之人,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贞白沉吟道:“那个梁捕头,也说他们夫妇与人为善,可他却没有因此就信任王氏无罪。”

“唉,道长,我明白你的意思,知人知面不知心是吧?但我们街坊邻居的几十年,关系十分融洽,有一年,我家房梁塌了,砸了腿,是王六听见动静把我拖出来,背去保和堂救治,那段时间腿脚不便,也是承蒙他们夫妻俩照顾,每日给我送饭送菜,而且……”

贞白没兴趣听他们邻里之间那些鸡毛蒜皮的和睦共处,打断道:“再去王六家看看吧。”

“嗯?现在?”

贞白颔首,提着补药转了个方向,往巷道里穿行,赵九赶紧跟上,一路来到王氏家,推开院落,原本平整的泥地坑坑洼洼,跟钻了十几口水井似的,才一夜功夫,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大洞小洞,被衙役整个儿翻了遍土。

“这……诶……”见此情景,赵九瞠目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踩了踩堆成小山的软泥,走到一个大坑前往下看了看,挺深:“刨完了他们倒是把土给填回去啊。”

贞白看向乱七八糟的灵堂,梁上挂着昨夜被烧了一半的白帐,边沿焦黑。

棺椁前的灯盏倒在地上,里面的灯油已经漏干。

赵九避开坑洼,七拐八绕地走向灵堂,撸起袖子把灯盏放在矮凳前,又朝棺椁作了个辑,才叹气道:“这帮缺德鬼。”

贞白扫视一圈,之前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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