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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道-分卷阅读147

那个人,突然间彷如重现,他心绪难平,一丁点儿线索都不肯放过,虽然唐突,但不得不问:“敢问,阁下腰间佩玉,是从何而来?”

贞白垂眸扫一眼,心中了然了,淡漠答:“故人相赠。”

“是何故人?姓甚名谁?又于何时何地相赠?”

“姓杨名辟尘,十二年前,在禹山不知观。”

李怀信倏地睁大眼,不可思议看向贞白。

这块玉佩,居然是他二师叔的,那个失踪十年,一直被他师父和寒山君牵肠挂肚的人,李怀信虽从未见过,却是一直在传闻中听过他这位二师叔的鼎鼎大名,太行道数十年间,唯一一个根骨奇佳,资质远超千张机,而承天师命之人。

千张机直视贞白,又问:“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贞白道:“太行道流云天师亲传_0_di_0_zi。”

底细倒是摸得一清二楚:“那你又可知,这块玉佩,于整个太行而言,代表什么?”

贞白这回不知道了,仅一块玉佩而已,能代表什么?

“太行承天师命之人,会择一贴.身之物,以其精血炼养,日后承位天师,乃天师信物。”千张机字字郑重,这块墨玉便是杨辟尘的信物,与其息息相连,直接牵涉整个太行山,钟声鸣,结界开,昭示他归来。

贞白愣住。

千张机盯着她反应,话锋一转,语气轻缓,却拿捏着人:“所以,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又岂会随意赠出去?”

贞白皱眉,她万万没料到,这块玉佩竟是如此贵重之物,她记得当时杨辟尘随手一扔,丢给她,无足轻重的说了一句话:“哪日.你若来太行寻我,这块玉佩能算是个通行令吧,你且先收着。”

贞白欲要回拒,杨辟尘已转身走远,背对她,在余晖中摆了摆手,算是道别:“太行会欢迎你的,贞白。”他说:“后会有期。”

赠玉的人尚且如此随意,她便没以为这是件及其珍贵的东西,但一直随身携带。

如今到了太行,也果真如他所言,打开了结界,是块通行令。

只不过,怕是错过了欢迎的时机。

因为千张机的目光猝然变得冷厉:“辟尘下落不明,想必,也跟你有关?”

贞白不着急辩解,道:“我此来太行,其一,便是来寻他下落。”

李怀信看着她,原来,这就是她来太行的另一个目的。

千张机心思几转:“其二呢?”

贞白道:“其二则想劳烦寒山君,替我占一卦。”

一旁的寒山君没料到,这满身阴煞气的人,带着杨辟尘的玉佩上太行,居然还是来找自己占卦的,他站在台阶之上,踏前一步,居高临下问:“你想占什么卦?”

总不能一直被众人堵在山门外聊?贞白有理有度,不卑不亢:“能否移步殿中说话?”

来时的一拨人,又浩浩荡荡往紫霄宫去,贞白被拥护其中,隔在千张机三尺之外。

李怀信则伴于千张机左侧,落后半步,斟酌道:“师父。”

千张机目不斜视:“你带回来的人?”

“是。”

“从哪里结识的?满身阴邪,就敢往太行带。”

李怀信如实回答:“长平,乱葬岗。”

千张机脚步一顿:“什么?”

寒山君冷哼一声:“胡闹。”方才因为杨辟尘的事耽误,一直还没顾得上问:“冯天呢?你把他拐下山,怎么现在就你自己回来?”

寒山君冷着脸,心道这小兔崽子估计还是想家了,早该回去探探亲,十年没在爹娘身边尽孝,多待一阵总是必要的。况且,他胆敢跟李怀信偷跑下山,就知道自己师父的暴脾气,回来非得剥他一层皮,所以现在,估计躲起来了也不一定。

李怀信被突如其来一问,措手不及,面色瞬间苍白,张了张口,仿佛突然失了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寒山君瞥其一眼,心道,现在知道怕了?

也是因为有外人看着,寒山君暂不追究,但他绝不可能轻饶了这俩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冷哼道:“你们以为躲起来就没事儿了,除非他能躲一辈子,否者我非打断他的腿。”

断了再接上,扔床.上瘫他三个月,看以后还敢不敢跑!

“师叔……”

两个字从李怀信嘴里吐出来,寒山君反应了半天,才惊觉这祖宗竟然在称呼自己,他一直斜着眼缝逼视李怀信,此刻正眼看过去,严重怀疑这姓李的小子怕是给鬼上身了:“你叫我什么?”

李怀信:“……”立马叫不出口了。

“冯天他……”许是因为太愧疚,嗓子里像吞了把碎瓷片,刮得声音破碎而沙哑,李怀信脑子里嗡嗡作响,有一瞬空荡,甚至听不见自己说出口的话,仿佛失聪了般。看见寒山君突然愣在那里,眼红,颤抖,然后暴怒到拔出身旁_0_di_0_zi的佩剑,陡然发难,

李怀信反应不及,盯着刺向自己的剑气,卷着滔天愤怒,势如奔虎。

危机当前,他下意识退后。

心里一抖,因为怕了,第一次这么怕。

不是怕死,而是怕这么生气悲愤的寒山君。

所有_0_di_0_zi也没反应过来,就见寒山君突然对李怀信拔剑相向,不留余地的,下了死手。纵然二人历来再不和,也从未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寒山君即便再气急,也不该当着外人对小辈动手。

千张机身为太行掌教,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当机立断截下寒山君的剑芒,喝出其本名:“陆知!”

寒山君怒不可遏,瞪着猩红的双眼吼:“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得砍了他!”

千张机摁着他的剑,压制:“你冷静点儿!”

“你要我怎么冷静!”他冲千张机喊:“小天,没了啊!”一嗓子喊出口,眼泪就跟着滚下来,当着众多_0_di_0_zi的面,老脸不要,外人在又怎么样,他顾不了了,只是拗不过千张机,动起武来打不过。千张机铁了心要袒护这孽.障,他奈何不得,寒山君手里的长剑一扔,倏地断在地上,不是妥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摇摇晃晃站稳,胸口滞涩,连呼吸都都觉得闷痛,一双淬了毒的眼睛,狠狠瞪住李怀信,颤着手指向他,恨不得将其砍成三段:“你……”

一张口,气血上涌,堵着心脉,腾地呕出一口血。

他就冯天这么一个入室_0_di_0_zi,养在身边近十年,废是废了点,却挖心挖肺的宝贝,如今出去一趟就没了,叫他如何受得了。

众_0_di_0_zi大惊失色:“寒山君!”

“陆知!”千张机连忙搀住他,往寒时殿扶,他们师兄弟二人,这些年,没少因为小辈们吹鼻子瞪眼,吵归吵,却彼此情深义重。

千张机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这师弟,一直对冯天视如己出。偏偏李怀信这混账东西把人拐出去,非但没护其周全,还将人折在了外头。

现在要如何交代?千张机怄得不轻,满肚子郁结,守在寒山君榻侧,不禁自省,是他平日里太惯着这个徒弟了,才让他犯下这等无法弥补的大过。

透过门缝,看见李怀信笔挺挺的跪在寒时殿外,这混账东西心气儿比天高比地厚,如今捅破了天,才知道认错,还有什么意义?

可回头想想,两小辈偷跑出去,难免遇到危机,论当时的情景,也怪不上怀信。

千张机这次无意袒护他,只是站在长辈的立场,以免寒山君迁怒,他该说句公道话。只是他身为李怀信的师父,说什么都有偏袒的嫌疑。手里的铜钱捏了又捏,是方才李怀信交给他的,千张机搁在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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