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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每天想和离-分卷阅读40

此一来,皇帝定不会再质疑燕国公府的忠心,她和姜云琛的婚姻也就没有继续维持的必要了。
  天时地利人和,她忽然觉得,叔父碰巧赶在这时归京,便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她顿了顿,问道:“叔父,您可有听说堂姐的事……”
  “我已从你祖父那里知晓。”赵景川道,“我会让_0_di_0_zi们帮忙去寻,但若想让阿娴回来,恐怕还须得你伯父伯母……尤其是你伯母做出妥协,否则强行约束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阿娴看似温和顺从,骨子里却从不是听天由命的人。”
  两人行出一段路,将白雪覆盖的园子抛在身后。
  赵晏面不改色,余光不觉扫过角落的凉亭。
  -
  十二月初一,婚礼如期而至。
  大清早,赵晏梳洗打扮,身穿褕翟衣、头戴花钗,在礼官和女史的引导下完成各项礼仪。
  虽是生平头一遭,但她见过姐姐们出阁,且从小耳闻目睹,对皇室的规矩并不陌生,全程神色淡定、仪态从容,长辈和宫里来的人都甚为满意。
  临近傍晚,吉时将至,赵宏依依不舍地望了姐姐最后一眼,随父亲去门外迎接太子的车驾。
  赵晏配合地还给他一个流连的目光,内心却风平浪静。
  如果事情顺利,或许明天她便可以“荣归故里”。
  本着这样的心态,她由众人簇拥着走向前院,与姜云琛迎面相遇时,只觉他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一张硕大的和离书。
  少年头戴冕冠,着九章衮衣,身形挺拔如竹,眼眸中犹如洒落万千星辰。
  十三岁时,这副场景曾在她梦里出现过,醒来脸红心跳,羞赧之余,不由生出几分遐思与憧憬。可如今,她一想到他是被迫接纳这门婚事,内心指不定正在如何编排她,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看脚下的路。
  她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笑意,暗自叹了口气。
  这人不是演的太像就是病还没好。
  但她也未曾忘记做戏,在垂眸的瞬间礼尚往来,对他莞尔一笑。
  装病、装受伤她不在行,扮个表情还是绰绰有余。
  暮色四合,雪覆莹白,庭中灯火煌煌。
  少女容色明媚、巧笑嫣然,宛若牡丹盛放,被在场所有人收归眼底。
  姜云琛不期然望见她的笑容,怔了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蓦然有些加快。
  他从一大早开始就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昨晚惦记着婚事,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好。
  不知燕国公府准备的如何,礼官和女史们是否有疏漏,赵晏与家人分别,会不会伤心难过,她穿戴厚重的礼服钗环,还滴水未进,肯定又累又饿,只希望仪式能够迅速走完,让她好生歇息……
  他就这样在各种胡思乱想中完成祭礼,乘坐辂车来到燕国公府,见到了盛装打扮的新嫁娘。
  她立在庭院中,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双眼秋水剪瞳,似是蕴含着无尽情意。
  他一直知道她长得漂亮,但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夺人心魂。
  从今往后,她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他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的女子。
  无言的欢喜在心底潜滋暗长,是他未曾体验过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表面却须得维持平静。
  一生一次的婚礼,他可万不能行差踏错,给自己和赵晏留下遗憾。
  两人出了门,各自登车,亲迎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路穿过街衢,向东宫驶去。
  赵晏儿时经常来东宫玩耍,整座宫城,除了姜云瑶的寝殿,这里算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寒冬腊月,亭台楼阁、飞檐斗拱皆是银装素裹,在璀璨灯火的映照下宛如水晶宫,乍看倒是美不胜收。
  她轻车熟路地跟在礼官身后,步入承恩殿,按部就班地行了同牢礼与合卺礼,待到结发礼毕,姜云琛去前院宴客,她终于松懈下来,吩咐锦书等婢女们服侍她沐浴更衣。
  待她褪去沉重的礼服和发饰,穿着寝衣出来,正待让宫人准备些宵夜,却见桌上已经放了热气腾腾的食物,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是太子殿下特地嘱咐膳房为您准备的。”宫人解释道,“您饿了一整天,不妨先用些。”
  “殿下有心了。”赵晏知晓她们都是皇后送来、帮助燕国公府的婢女熟悉宫中事务的,便客气回道,“我不习惯太多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留我的婢子在这候着就好。”
  宫人们规规矩矩地行过礼,鱼贯退出。
  赵晏在桌前坐下,毫不客气地吃了个饱,旋即洗漱一番,径直爬上床榻,便要睡觉。
  锦书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娘娘,您这就要歇了?”
  赵晏盖着被子,声音有些含糊:“我现在累得很,你也退下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她刻意加重了“任何人”三字,翻了个身,合上眼睛。
  锦书:“……”
  她心里七上八下,见小娘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只得轻轻退出内殿。
  赵晏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这是她计划的第一步,大婚当夜就将太子拒之门外,还自顾自睡着,以姜云琛的骄傲,定然不能忍受,说不定明早就要去帝后那里闹着要休妻了。
  如此最好。
  她的理由可是充分得很——原想等他,谁知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被子为何盖在身上?
  她睡着了,一无所知,许是婢女们怕她冻着,给帮忙盖的。
  任何人不得打扰?
  迷迷糊糊神思不清醒,在家里说惯了,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清晨熬到傍晚,确实有些疲惫,加上床榻舒适平整、衾被温暖柔软,很快便坠入梦乡。
  -
  与承恩殿的安静相比,此时前院正热闹。
  太子纳妃,乃是难得一遇的盛大庆典,皇亲国戚、群臣百官皆来道贺,众人觥筹交错、把酒言欢,兴之所至,还成群结伴地翩翩起舞。
  姜云琛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陆平把自己喝的酒换成了水,耐着性子与他们走过场。
  临川王托病缺席,嘉宁长公主派了长子前来应酬,他还颇有些失望。
  若是两人在场,他定要与他们共饮三杯,听他们恭祝他与赵晏新婚大吉。
  一想到赵晏还在承恩殿等他,他的心情更好,对待平素看不惯的酒囊饭袋们都客气了许多,临川王世孙与明德郡主一同来敬酒,他也什么都没说,客客气气地饮下……杯中的清水。
  姜云瑶举杯款款走来,眼圈有些泛红,不知是已经喝醉还是因为别的。
  她眨了眨眼睛,稳住心绪,用略显沙哑的嗓音轻声道:“阿兄,你绝不可负她。”
  姜云琛换回酒水,一饮而尽:“我既得赵晏为妻,此生永不相负。”
  姜云瑶笑笑,用帕子拭去眼角泪痕。
  酒过三巡,姜云琛嘱咐内官们处理后续事务,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没喝几杯真正的酒,灵台一片清明,只是想到赵晏如花的笑靥,脚步不觉加快。
  念及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些为数不多的酒意涌上来,让他脸上有些发烫。
  他和赵晏从小打到大,肢体接触早就不是稀罕事,但若是同床共枕、宽衣解带……
  还怪难为情的。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久远的回忆,他忙不迭打住,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一丝酒气,适才大步流星朝承恩殿走去。
  见机行事吧,如果赵晏主动投怀送抱,盛情难却,他也不该拂她脸面。
  -
  锦书听闻通报声,蓦然一惊,连忙与婢女们下跪行礼。
  她想着小娘子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觉察到外间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会醒过来,谁知里面安静得落针可闻,似乎连个翻身都没有。
  姜云琛令众人平身,径直进入内殿。
  想象中倚在床边、面目含羞的少女不知去了何处,只有幔帐垂落,衾被鼓出一个人形,透过影影绰绰的轻纱,隐约可见她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铺洒开来。
  ——还是背对着他的。
  姜云琛:“……”
  锦书跟在后面,也惊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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