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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她有点怂-分卷阅读180

还来不及问什么,枝玉已经一胳膊肘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扶着金兰登上轿辇。
  ……
  接连落了几天大雪,这天陡然放晴,明艳雪光映在槛窗前,映得内殿一片敞亮。案前古铜暗花大盘里数十只男子拳头大小的佛手柑,果子细长弯曲,玲珑有致,张开分裂如手指,满屋浓郁香气。
  宫人拿了一串五颜六色的丝线在手里,将佛手柑编成流苏结,挂在内殿床前屏风后。
  金兰觉得有趣,挑了几枚淡绿色的香橼和橙子,用丝线串起来,编了朵绿萼梅花,让小满用漆盘装了送去朱瑄的书阁。
  午后掌事太监进殿回话,说赵王妃那边请了几次太医。
  嘉平帝病逝不见好转,周太后无心和郑贵妃怄气了,两个女人都知道她们的荣辱全系在嘉平帝身上,这段时间昭德宫和仁寿宫频繁打发人去乾清宫打探情况,问嘉平帝的饮食起居。赵王妃被郑贵妃厌弃,又被周太后冷落,只有德王妃和庆王妃念着旧情时常去探望她,陪她说话解闷。
  金兰心道赵王妃这一胎真是坎坷,打发人去问了两声,没有亲自去看望赵王妃,她还是离赵王妃远一点为好。
  日光和煦,檐角鸱吻凌厉地屹立在晴空之下,广场上白雪皑皑,折射的雪光映在高大宫墙之上,一片浮动的清光。
  小满捧着漆盘踏进书阁,看到廊下黑压压站满了护卫,吃了一惊,问阶前的内官:“千岁爷回来了?”这个时候朱瑄应该在乾清宫才对。
  内官小声道:“万岁歇下了,千岁爷刚从乾清宫回来,刚才送来一封折子,内阁大臣全都惊动了,工部那些大人急得跟什么似的。”
  小满迟疑了一下,朝中出了大事,朱瑄肯定是被大学士和谕德几位大人请回来商量要事的,他这时候进去不好,正要掉头回去,站在槛窗大玻璃后面的扫墨看到他,迎了出来,叫住他问:“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子妃殿下有什么话吩咐?”
  扫墨脸上带了伤,东宫的人都知道他前些时受罚了。
  小满走过去,举起漆盘,道:“殿下让我送这个来。”
  扫墨接过漆盘:“你回去吧,我替你拿进去。”
  小满把漆盘交给他,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廊前人头攒动,进进出出的工部官员个个面色青白,脚步沉重,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莫非宋素卿那边的治河工程出什么大问题了?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扫墨眉头轻皱:“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你不要在太子妃面前多嘴。”
  小满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
  扫墨端着漆盘进殿,转过屏风。殿中人声嘈杂,东宫属臣、工部官员乌泱泱挤在一处,正激烈争辩,有些人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拉着身边相熟的人询问,少詹事满面愁容,谕德和工部员外郎小声争执着什么,吵得面红耳赤的。
  皇太子朱瑄坐在书案前看信,面容沉凝,一语不发。
  众人还在小声吵闹,扫墨悄悄上前,朱瑄看到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他手中漆盘上,放下手里的信,手指在书案上轻轻叩了一下。
  一声轻响,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立刻齐齐噤声,书阁安静下来。
  众人一声不言语,顺着朱瑄的目光看向扫墨。
  扫墨端着漆盘走到书案前,揭开剔红牡丹纹盖子,轻声道:“殿下亲手编的,小满刚送来。”
  朱瑄看着五彩丝络穿起来的淡绿色香果,唇角轻轻翘了一下。她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
  众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谁送来的佛手柑?
  都这个时候了,太子爷居然还有心情对着佛手柑微笑?
  ……
  司礼监,文书房。
  天光放晴,屋外风声呼呼,内室炭火静静燃烧。
  罗云瑾坐在窗前光线明亮的书案前整理奏本,手指上的烫伤已经慢慢愈合,结了层疤。几名小内官围在他身边,看他怎么分门别类处理不同部门的奏本,默默记在心里。
  殿外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一名内官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回廊,掀开门帘往里跑:“出大事了!”
  他来不及喘匀了气,直接跪倒在门槛外:“大河决口了!”
  众人呆若木鸡。
  罗云瑾脸色微变。
  内官打了个激灵,心知自己不该这么慌乱,更不该直接喊出大河决口的事,心中后悔不迭,手心里全是汗。
  罗云瑾面无表情,凤眸扫一眼左右。
  小内官们吓得魂飞魄散,忙都恭敬地跪下,他们绝不会多嘴的!
  值房内鸦雀无声,炭盆里爆出两声细响。
  小内官们汗出如浆。
  罗云瑾却并未开口处置他们,转身大踏步往外走,锦袍袍角直接从内官的脸上扫过去:“消息从哪传回来的?”
  跪着的内官松口气,利索地爬起来,小声回答:“从工部那边传来的,听说是几百里加急送来的快信,东宫和内阁都听到风声了,这会儿人心惶惶,都说要问宋素卿的罪。不过送信的人其实有两拨,一拨直接去的工部,另一拨人已经让小的扣下了。”
  他们司礼监想瞒住什么消息,内阁大臣也拿他们没办法。
  罗云瑾抬脚跨出值房,眼神示意门口守卫的缇骑。
  缇骑会意,抱拳应喏,他们会看住房里的小内官。
  罗云瑾几步下了石阶,抬头看一眼天色,吩咐身边随从:“审问那几个送信的人,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消息先不要送出去,给东宫报信。看住内阁大臣,扣下今天所有奏本奏章。除了你们,不许任何人靠近乾清宫,仁寿宫和昭德宫的人也不行。”
  最后看一眼刚才大喊大叫的内官。
  内官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小的知错了。”
  罗云瑾道:“下不为例。”
  内官松口气,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随从们恭敬应是,各自领命而去。
  刚出了宫门,两名身着锦袍的太监迎面走来,神色匆匆,看到罗云瑾,立刻加快了脚步,上前道:“钱兴知道这事了。”
  钱兴蛰伏期间并未完全失去对司礼监的掌控,他的干儿子、干孙子遍布朝堂和大内宫城,消息灵通。
  太监小声说:“听说钱兴大笑三声,让人翻出他的蟒袍,他要面见圣上。他还让人去宋素卿府上了,要扣押宋素卿的家人。”
  如果大河果然决口了,宋素卿难辞其咎,这时候先扣住他的家人,钱兴就可以借此威逼宋素卿把罪责推到太子朱瑄身上。又或者他直接逼死宋家人嫁祸给太子,宋素卿绝望之下一定死死咬着太子不放。
  罗云瑾冷笑了一声,递了一枚符牌给太监:“看住钱兴。派人去宋府,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动宋家人。”
  太监皱眉问:“如果他们强行动手呢?”
  这时候五城兵马指挥司还没有动静,东宫虽然地位稳固,但是始终没有接触兵权,他们手里没人,那些文官平时上跳下窜,真出了事,只能尽量想办法为太子描补,这会儿他们自乱阵脚,一个个焦头烂额。
  钱兴就不一样了,他的干儿子手里有兵。
  罗云瑾淡淡地道:“如果有人和你们动手,立斩无赦。”
  两名太监听得心惊肉跳,没有料到他下手居然这么果决嚣张,皇太子和钱兴之间的争斗,他只需要作壁上观就好了,何必为皇太子如此冒险?锋芒毕露,一定会招致别人的忌惮警惕。
  除非他想除掉钱兴,彻底取而代之。
  两人愣了片刻,心底发寒,忙小声应是,分头去忙。
  罗云瑾吩咐完事情,掉头去乾清宫。他的属下未必能拦住各宫宫人,还是得由他亲自看着才行。
  消息可以瞒得住一时,瞒不了一世。如果大河真的决口了,怎么禀报嘉平帝、由谁来禀报将是重中之重,一句话没说对就可能导致嘉平帝迁怒于太子。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只有东宫的人可以进出乾清宫。
  为了讨个好兆头,乾清宫里里外外刚刚打扫过,偏殿还重新粉刷了,月台上两对鎏金香炉旁为嘉平帝设了祈福消灾的彩幡,彩幡随风飞扬。
  侍立的宫人站在廊庑下,恍如泥塑木偶。
  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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