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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她有点怂-分卷阅读280


  杜岩正在心里默默腹诽皇上不愧是皇上,平时在大臣面前深不可测、威严雍容,到了皇后面前,居然如此能屈能伸,突然听见金兰发问,连忙站好,回道:“来过了,太医说皇上有些体虚,暂时没有中丹毒的迹象,只要膳食调养得当,没什么大碍。”
  别的话太医不敢明说,他也不敢追问,皇上自小体弱,现在看着是无虞,不过药王庙的大和尚隐晦地说过,皇上的寿数可能不长。
  大和尚不仅精通医理,还擅长给人看相,判定命理。
  皇上从前看淡生死,对什么都淡淡的,连寿数也是,娶了皇后之后就不一样了,以至于病急乱投医,寄希望于僧道术士。
  这件事扫墨和杜岩心照不宣。
  金兰点点头,道:“每隔十天请一次脉,不要忘了。”
  杜岩应是。
  吃过饭,金兰洗漱躺下。
  朱瑄洗了澡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期期艾艾地站在隔断的槅扇门前,头上没束网巾,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脸色苍白。
  金兰简直要被他气死了,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烧得炽热,噔噔噔噔走到他跟前,拉着他回到床上,扯起锦被,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
  啪的一声,压着他的胸膛。
  朱瑄老老实实地躺着。
  金兰摸摸他的手心,再摸摸他的脸,冷哼一声:“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还故意让我心疼。”
  朱瑄轻笑,抬起手,慢慢抚摸她的长发,“那圆圆心疼我了吗?”
  金兰白他一眼,全身气势一软,脸埋在他胸膛间,听他平稳的心跳声:“五哥,你别胡思乱想,以后你要好好活,我看了《修龄要旨》、《赤凤髓》、《家传养生四要》、《遵生八笺》,书上说,善养生者,当知五失,不知保身一失也,病不早治二失也,治不择医三失也,喜峻药攻四失也,信巫不信医五失也。延年祛病靠的是四时调摄、饮食起居保养……”
  朱瑄的手掌按在她脑袋上,静静地听她说话。
  金兰道:“以后你每晚不能再睡得那么迟,亥时三刻必须就寝!白天也不要太劳累了,要注意劳逸结合,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找一个会五禽戏的宫人,教你五禽戏,你每天坚持练习……”
  她说什么,朱瑄就答应什么,等她一口气说完,他翻个身,把她整个抱在怀里,轻声道:“圆圆,我一个人肯定会偷懒、会懈怠,你陪着我,好不好?”
  金兰点点头,只要他能答应下来,她当然愿意陪着他:“以后你什么时辰安置,我也什么时辰安置,你不睡,我也不睡。”
  末了,双手紧握成拳,“明天我就和你一起练五禽戏,我们一起强身健体。”
  语调豪迈,听起来口气不小。
  朦胧的烛火中,朱瑄无声微笑,手臂收紧。
  他怀中抱着他的整个世界。
  ……
  第二天早上,金兰酣睡未起,一双温热的手掌伸进被窝,挠她痒痒。
  她眼睛都没睁开,唇珠轻翘,嘟囔了几声,不耐烦地挥开那双手。
  朱瑄失笑:“圆圆不是说我几时起身,你也几时起身?还说要和我一起练五禽戏……”
  金兰猛地惊醒,掀开被窝就要坐起身。
  她昨晚才劝朱瑄保养身体,远离僧道术士,第一天就赖床起不来,以后还怎么督促他?
  朱瑄按住金兰,柔声说:“算了,你别起来,再睡一会儿,我要上朝,你可以接着睡。”
  金兰摇头,挣扎着下床,找到自己的睡鞋,狠狠心离开温暖的床褥,摇摇晃晃站起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
  朱瑄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从背后抱着金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双手托着她的手臂,指引她去穿衣、洗漱,帮她抬起胳膊,让宫人为她穿上罗袍。
  洗过脸后,金兰总算清醒了一点,陪着朱瑄用膳,挪到暖阁吃茶。
  会五禽戏的宫人_0_ying_0_zhao前来,金兰陡然来了精神,拉着朱瑄站起身,跟着宫人学五禽戏。
  金兰学得很认真,一板一眼地跟着宫人动作。
  一边学,一边回头看朱瑄,纠正他的错误。
  朱瑄其实会五禽戏,不过看金兰兴致这么高昂,没有说出来,佯装不懂,跟着她晃晃胳膊动动腿。
  不一会儿,宫人过来催促,快到上早朝的时辰了。
  朱瑄回房换了身常服,金兰送他出门,叮嘱近侍小心服侍。
  近侍们笑着应了。
  今天的朝会只是小朝,不在乾清宫正殿,而是在暖阁中举行。
  天亮之前朝臣们陆续赶到,到得最早的人已经在庑房等了小半个时辰。
  元辅郑茂今天也在,虽然姿态谦恭,但言行间仍然可以窥见一丝得意之色,他是前朝老臣,皇上无故不能斥逐他。他虽然无所事事,党羽却遍布朝堂,皇上想要朝堂安稳,就不得不先留着他。
  徐甫不动声色,和礼部尚书小声说话。


第175章 逼走
  这个月的月中, 司礼监和吏部通过吴健的任命诏书。
  如徐甫暗示的那样,他果然留在京师, 直入詹事府, 任少詹事。
  朝野内外的人都知道,东宫詹事府、左春坊是官员迁转之阶,一般在翰林院任满就能升任詹事府官职, 然后一步步进入权力中枢, 直至入阁参预机务。
  吴健此前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州,远在地方任职,并非东宫旧臣, 刚回京就被委以少詹事一职, 说明皇上对他十分器重,而且显见把他当成入阁的阁臣培养。
  许久不曾互通音信的远亲旧友突然纷纷派遣仆人上门致意问候,昔日的同窗也都赶上来攀交情,吴家门前的小巷子里天天停满各家送礼的马车、骡车。
  吴夫人天天都能接到各家贵夫人邀她去赴宴的请帖,受宠若惊。
  吴健警告她:“莫要搭理这些趋炎附势之人, 我受陛下看重, 更应该洁身自好, 不能辜负陛下的信任。”
  吴夫人深知丈夫的脾性, 没敢反驳。
  每天除了上朝点卯之外, 吴健便躲回家中闭门读书、处理公务,谢绝一切交游, 世人讥笑他痴傻, 他一笑而过。
  徐甫很是欣慰。
  吴健嫉恶如仇、忠肝义胆, 就是为人太过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有些恃才傲物,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皇上要平衡内阁,需要吴健这种铁面无私到近乎冷情的孤臣,他若是轻易就被眼前的荣华打动,那朱瑄的一番苦心就付诸东水了。
  谢骞精明,出身世家,姻亲遍布南北直隶,吴健刚直,乃农户之子,不善与人结交,一柔一刚,互相制衡。
  吴健远比徐甫期望中的还要耿介,他升任少詹事之后,第一封奏疏就弹劾当朝元辅郑茂,说他身为元辅却尸位素餐,只知道阿谀奉承,如此奸邪小人,理当斥逐。
  奏疏送到司礼监,转呈至朱瑄案头,他没有批复。
  吴健等得心焦,询问次辅徐甫,徐甫笑着道:“再耐心等等,圣上自有定论。”
  与此同时,扫墨奉朱瑄之命搜寻整理嘉平帝的私库,终于找到一样有用的东西,收入匣子中,送到乾清宫。
  朱瑄揭开匣子,拿起一份奏疏,看了几眼,唇角一扯,合上丢在一边,拿起另一份奏疏细看,仍是丢在一旁,手指轻叩宝匣。
  “送去内阁。”
  扫墨应喏,怀揣宝匣出了乾清宫。
  一场秋雨一场凉,天气越来越冷,屋中烧了火盆,炭火融融,内阁大臣们在阁中边吃茶边商议政务。
  扫墨忽然来到,众人起身和他寒暄。
  他是朱瑄身边近侍,阁臣固然瞧不起他这样的宦官,但是有感于前朝几位重臣的下场,不敢轻易得罪他。
  扫墨并不拿大,还没等阁臣们站起身,先朝几位阁臣行礼,恭敬地请他们归座。
  众人落座,心头惴惴不安。
  扫墨取出宝匣,走到元辅郑茂面前,宝匣往他手边一递。
  唰的一下,屋中众人的视线全都汇集到了那只黑漆宝匣上面。
  郑茂不明所以,接过宝匣打开,看到奏疏上熟悉的字迹,寒意爬过脊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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