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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分卷阅读87

希望你们能在高三的时候让她去北京集训,我们这里无法帮助她考上清美。”
  顾远川没有说话。
  她握住了拳头,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车振国想了想,又道:“小顾,你说说看?说真的,我们也算这市里的老牌画室,养出不少优秀艺术生,去向都不错,我们都敢保证江南美院保底的。你女儿明明那么有底子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就总有些问题,为什么有问题吧,我们又说不明白……”
  顾关山咬了咬牙。
  她眼睫毛微微颤抖了起来,低下了头。
  “问题我已经听过了,不服从管理——”顾远川接了话茬,“一下课就往别的班跑,心散,怎么画都不见进步?”
  顾关山咬了咬嘴唇,眼睫毛微微颤抖,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所以,”顾远川慢条斯理道:“车老师您是来找我告状来了?还专程打电话叫了我一声。”
  车振国微微一愣。
  顾关山听了那句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爸爸的重点在于打扰了他的时间。
  自从顾关山的父亲和沈泽聊过那次天,就再也没管过顾关山的学习:无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甚至到后面的获奖,顾父都只做到钱给够,别的一概不管,所有的事情统统和他没有关系,仿佛顾关山只是一个和他同姓的陌生人。
  顾远川说:“开家长会,我可以理解。”
  “我也理解你教一个孩子,教了半天都扶不到路上的愤怒——”顾远川平静地说,“我以前就是个老师,教个朽木不可雕的熊孩子,确实是让人挺生气的。”
  车振国说:“家长您明白就——”
  “但是,”顾远川嘲讽地道:“车老师,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我说的是‘朽木不可雕’的孩子。”
  顾关山那一瞬间愣住了,阳光洒在地上,那两个成年人在地板上留了个剪影。
  顾远川平平道:“这话我就给你挑明吧,顾关山这孩子我确实生的不好,没生出我们夫妇那种聪明劲儿,这么多年我逼她学习也逼明白了。——但是‘朽木’?算不上,老师如果教不好这种小孩,还是先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吧。”
  “我花钱让她来你们画室的时候,她宁可被我拖着在地上揍,都一定要画画——”他说。
  顾远川犹如在谈什么让他极为不快的事情,嘴唇抽了一下:“——我撕了她的本子,她还是要画画,宁可和一个毛头小子借电脑借设备,都要把她那个漫画画完。”
  顾关山看着自己的父亲,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最后呢?那个漫画拿了什么奖,你清楚。”顾远川望向车振国:“我把这样的孩子交给了你们,你们给了我什么答复?”
  车振国强硬道:“这位家长,我问心无愧,我对她没有任何区别对待,是她扶不上墙——”
  顾远川冷冷地说:“扶不上墙?那是因为本来就不是一滩烂泥。”
  车振国态度软化了些许:“而且您这属于无理取闹,是个人都知道美术联考到了高三的阶段,最好要到当地去找一个画室,学他们那里的套路,没有比当地的画室更明白那个美院的套路的了——”
  顾远川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他举手投足带着一种文人气儿,却又带着一股混迹社会多年的,令人窒息的上位者的气息:“我没说不去北京。我答应了那个小毛孩,说到就要做到。”
  他话锋一转,温和道:“——车老师,我是想笑话笑话你。”
  他的语气极其和缓,却又带着小冰刀,顾关山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父亲动了怒。
  “我读书的时候,朱教授告诉我们,当老师教不好自己的学生时,”顾远川似笑非笑地说:“——老师更要自省,也更要严以律己,严谨治学。他说为人师表重要的是一个表率的‘表’字,我深以为然,当了六年的老师,无时无刻不把那句话放在心上。”
  车振国:“可我是——”
  顾远川温文尔雅道:“——您是帮人过联考的老师,所以大可以不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然后顾远川嘲讽地一笑,说:“车老师你倒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这么个人,心里想点什么就藏不住,一辈子悍惯了,见不得人用这种标准要求自己。”
  “——高三集训的画室我会再去了解。顾关山,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车振国看着他的背影像是看着刺儿头,顾关山在原地愣了一下神,也立即从里面跑了出去,跟上了自己的父亲。
  顾远川出来之后走了几步,带着他女儿从画室里走了出来,在老街的一头站定。
  晚春粉蓝的绣球花绽放,粉蓝粉紫的颜色一团团一簇簇,犹如水彩般染满了一整条街,春天五光十色,阳光温暖。
  顾关山跟着自己的父亲往前走,走了几步,顾远川突然问:
  “……画的不顺?”
  顾关山难堪地点了点头。
  她爸冷冰冰地道:“活该,这条路本来就难走,让你学文化课你为什么不学?”
  顾关山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低头。
  她爸:“……”
  “前几天,”她爸冷冰冰地道:“我和一个学艺术的老同学谈了谈这件事。”
  他一边说一边去路边的超市买了两支水,递给顾关山一支,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度,绣球花和鸢尾开放的季节天气已经有些热,水却摸起来冰凉。
  顾关山看着她的父亲。
  他早已不是当初青春年少的样子,眼角爬上了细纹,也有些发胖,目光在眼镜后却仍然冰冷犀利,让人心生畏惧。
  “他说国内读艺术也不是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前提是你得能撑过艺考。”他没什么情绪地说:“如果撑不过去——看你这模样也悬。”
  顾关山咬紧了牙。
  “……你有语言底子,所以可以联系一下中介,出国。”
  她父亲想了想,又冷淡地道:“……一年五六十万而已,没必要留在国内受这种折腾。”
  顾关山说:“……我不想。”
  她并不想多解释,顾关山对她父亲太过了解,明白她的决定绝对当得起一句鄙夷至极的‘没出息的东西’。
  事实上没人能理解那决定……大概真的不会有人。顾关山憔悴地捂住了头,对他说:“……爸。”
  她爸拧开了那瓶水,问:“怎么了?”
  “我……我顶得住。”顾关山低声道:“没有必要出国,你别担心我。”
  她爸哼了一声。
  顾关山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一些:“我实话实说,这种套路我习惯不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总归还是比马大,我再逼一下自己,证总能拿得到的……”
  “拿……拿到证就好说了。”顾关山勉强地说:“我文化课成绩在艺术生里应该算很拔尖的,只要能拿到,我就能进。”
  她爸:“……”
  顾关山的父亲有些失望地看着她。
  顾关山几乎都要不能呼吸了。
  那感觉让人非常的陌生,她害怕她的父亲,却更害怕这种失望的目光。
  那就像是在揭开顾关山的伤疤,把她最不堪的一部分拖出来,却又只投以一双失望的眼睛。
  ——你在我这里,反抗我这么多年,我们为此几乎恩断义绝,为的就是这么个将来?
  那双眼睛是这样说的。
  不是,不是——你看到的不是一切。顾关山难受地想,可是,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呢,想打个脸怎么这么难呢?
  不也是上美院吗?
  虽然苟且了一些,但也是一个有保障的方法和选择,顾关山有着十全的把握,只是这方法不是一条能证明自己实力的道路。
  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连神父都会说“上帝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式工作,但他仍会到达事成的彼岸”——连上帝都不是万能的,何况一个十七岁的顾关山?
  能达到那个结果,不就够了吗?
  她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行,我回去给你调个班。”
  顾关山抬头看向他。
  “你那个老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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