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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分卷阅读6

下安静了下来,只除了周行应景地哼哼两声,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几人浅浅的呼吸声。
  时间过得也快,周行他爹来得也快,他甚至还带了衙中的两个衙役,嚷着要将顾今朝这就送进牢房。
  或许是顾及身份,他只怒斥并没有动手。
  但那目光也是凶神恶煞了。
  顾今朝冷眼瞧着这当爹的,在她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只小心退让,一味后退,不多时,君子堂门口又有人来,她终于松了口气,站住了。
  低下头来,抿唇。
  脚步声走过她身边,遮住了她的身形,之后她听见一道称不上熟悉的声音说道:"子不教,父之过,秦生来迟一步,还望见谅。"
  她蓦然抬眸,面前人还是一身官服微换,想必也是匆匆而来。
  秦凤祤并没有让人去找林锦堂,还是叫了秦淮远来,他一文人,注重教养,为人谦和,对于她这个继子,能有什么……别开眼,今朝凭空踢了下脚边并不存在的东西,暗自着恼。
  秦淮远态度温和,周行爹只是冷笑:"好了,秦大人来了,现在咱们就来论一论到底是谁的错,我儿被打成这个样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
  秦淮远轻点头:“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着他让今朝先出去,只说来论。
  顾金朝也不管他那个,径直走了出去,外面春风迎脸,院子里还能看见刚长出来的草儿,带着些枯杆。
  四季变换,人心变换,都是控制不了的事情。
  她坐了下来,随手扯了两根枯草,在手里摆弄着,低头编起了草兔子来。
  冷不防一声轻笑在旁:“小可怜儿,闯了祸你倒是跟没事儿人似的,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你才来几天,为何不知遵守呢!”
  说罢还叹着气,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笑意。
  今朝抬头,藏书阁的楼上,窗口处一人正低头看着她,他一身锦衣,脸边流苏垂落下来,正慵懒靠着窗棱,笑意浅浅。
  她继续编兔子,低头:“有人遵守,有人不需遵守,那叫什么规矩?”
  上面人嗯了声,似叹了口气:“说的是,所以要做当权者,不忠不义者,杀,不仁不孝者,杀,想杀便杀,无非就是安个由头便是。”
  今朝也是叹气,说不出的失落。
  她手上动作也快,小兔子刚是编好,君子堂传出了秦淮远的声音,不卑不亢,也是淡然。
  “我儿何错?”


第5章 此人有毒
  顾今朝摊着掌心,上面静静躺着个草兔子小小一只。
  本来就是随手扯的草杆,还夹杂着才发的新嫩绿叶,两种颜色让这只兔子看起来怪怪的,她低着眼帘,耳边还能听见君子堂里面的动静。
  她从小在林锦堂身边长大,最喜欢和他一起做些小东西了。
  林家并无什么显赫家世,他出身寒门,手特别巧,会做很多很多玩具。小时候她娘忙着建花房,买商铺,她就成日跟着他身后。
  他会做纸鸢,带着她去郊外放纸鸢,捉蚂蚱。
  他会做鱼叉,带着她去河里摸鱼,放灯。
  他会用奇形怪状的小石头和落叶派兵摆阵,阵形也摆得特别好看,被落叶一衬,像一幅画似地,他给她讲打仗的事,教她拳脚自卫,小心保护自己女孩子的身份。
  是了,他知道她是女儿。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喜欢一些小动物,小兔子猫儿狗儿的,可实在养不了,她和容华姑姑碰了之后,身上会起一些红点点,只好远远看着。
  林锦堂就用草杆教她编做兔子和猫儿,永远记得那些个晴日,他两个在郊外,她耐心地坐了石头上面,学着编小兔子,他叼着根草棍,就躺在草地里,枕着双臂用腿缠着线放纸鸢。
  他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这样很好。
  那时,真是风也轻云也轻。
  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能听见君子堂里周行的哭嚷声,他有了依仗,更是肆无忌惮:“秦大人也看见了,顾今朝打了我,可是下了狠手的!老夫子可以给我作证,当着他的面还不依不饶!”
  他爹也是在旁附和:“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能进应天书院了!此事不能不了了之,我儿今个受了苦,书院也必当给我们一个说法,秦大人,我看你也别管了,什么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儿来!”
  老夫子向来喜欢左右逢源:“是,此事全是今朝一人之错,书院百年名誉怎能不顾,此等学子,必当严惩不贷。”
  世间事,多半就是这样。
  只看果,鲜少看因。
  谁又能在乎你,到底是因为什么_0_da_0_ren,到底因为什么呢!
  顾今朝伸手摆弄着手里的小兔子,也是仰脸。
  窗边谢聿也正低头看着她,他脸上笑意也轻,想必也是在秦凤祤那听说了,多半带着看热闹的模样。他说得对,做当权者,便是可以随心所欲,假若她今个是他,周行险些撞了就吓得不轻,更何况开口辱骂,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若是林锦堂来了,还兴有几分袒护。
  这位继父……
  正是失落,秦淮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儿何错?”
  今朝怔住,随即站了起来。
  从石阶上倒退几步贴了君子堂的门口,侧耳细听,秦淮远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声如其人,从来不卑不亢。
  “什么样的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儿,秦生不知,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倒是什么样的爹能教出什么样的儿,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秦淮远淡然道:“我儿今日若有错,为父定不袒护,若是无错,也需书院给个说法。”
  听他这般一说,周行爹已然恼怒:“你!秦大人这是执意袒护,周行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莫非是眼也瞎了耳也聋了?都看不见了?”
  老夫子忙是安抚两句。
  秦淮远等他说过了,才开口:“说是老夫子亲眼所见,可是真的?”
  老夫子自然称是:“之前两人就有玩闹,为了争一个锦册还差点冲撞到世子,为此周行还摔了一跤,老夫给他两个都叫了君子堂,本来就是先警醒一番,等他两个走了,不消片刻我就听着周行救命救命的,出去一看,顾今朝骑着周行正是打他,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顾今朝在门外望天,又往门口蹭了一步,做好随时冲进去舌战群渣的准备。
  可显然,秦淮远来的路上已经问过小厮了,他什么都知道:“敢问夫子,可是周行大声呼救,才听见的?”
  老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实话:“他哪里还喊得出来,连哭带哼地,可是真真可怜。”
  周行父子都乱嚷起来,可是有了实证了!
  秦淮远却依旧淡定:“哦,原来是被打得只剩哭啼啼了,可哭啼啼能有多大声音,老夫子都能听见,那想必之前周行叫骂我儿,也是听见了?他口口声声辱我夫人,说什么残花败柳,什么勾搭人,老夫子也听见了?”
  老夫子语塞:“这……”
  顾今朝在外听见,哑然失笑。
  秦淮远坚持问道:“老夫子这般迟疑,到底是听见了,还没有听见?”
  若是不承认,那前后矛盾,老头子也是只能承认了:“是,老夫子听见了,才要往出走……”
  不等他说完,秦淮远一声叹息:“我儿凤祤出自应天书院,如今又送了今朝来,本来以为应天书院人才辈出,州郡置学始于此,现在看来,可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进应天书院了。礼忠仁义孝,进了学堂,最先学的什么?夫子最该教的什么,那些话我一读书人听了都觉得有辱圣明,儿郎怎敢狂言说出口?别说是血性少年,就是秦生当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一介书生,听了谁敢这般侮辱母亲,怕是拼了命也要扑上去的,否则怎敢为人子,日后如何为人父?老夫子虽不教学,也坐君子堂,如何能充耳不闻,不加管教,莫非也理所当然,以为我国公府的主母夫人,是那样可辱的?”
  他此言一出,可是将几分厉色都给了君子堂的老夫子。
  周行父子无声了,老夫子声音都颤了起来:“老夫……老夫必当是要管的……”
  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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