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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分卷阅读14

没黑,去看一看,看一眼也能放心,说不定就……走了呢!
  一口气跑到山腰上,顾今朝远远地站住了。
  柳树下,谢聿歪着头,似乎睡着了。
  她连忙上前,脚步声一步重过一步,可他半点反应没有。
  到了他的面前,她连呼几声,也是一动不动。
  弯腰,伸手推一下,人当即往旁边栽倒。
  吓得她一把给他扶住了,在这山上吹一天冷风,好人也该病了,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病着的,顾今朝奓着胆子在他额头摸了一把,果然滚烫滚烫的。
  这可如何是好,把他一个人扔在山上,等她再下山通知别人回来,估计人就该凉透了。
  她上前抱了一抱,抱不动。
  咬牙转过身去,反手抓了他的两条胳膊交叉放了自己胸前,连拖带背,这就站了起来。
  也是谢聿个高,背着他,他两条腿也拖在地上。
  走了两步,今朝不由低声抱怨:“我回来干什么吧,真是吃饱了撑的,管好自己就行,不如这就给厮扔这得了,山里这么大,说不定还有野物……”
  一声低笑,在她耳边响起。
  他气息也是滚烫,呼出来吹在她颈子上,谢聿双手一动,用仅剩的力气紧紧将她搂住了,声音低哑:“顾今朝,你敢把本世子扔山上试试?”
  相比他这会怎么活过来了,还是他压根没昏过去,还是他根本在骗她试探她什么的,这些,她更在意的是,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难道,他看过书箱里的书册?
  也是,他若没看过,怎能轻易交还与她。
  站住了,今朝回眸:“世子怎知我的名姓,难道是家兄说的?”
  谢聿自背后靠了她的肩头,闻言便笑:“书箱里,除了那几本锦册,到处可见你名姓,这有何难。”
  “……”
  也不知暗格他看见没有,正是想着如何遮掩两分,手上力道一松,背后人立即滑了下去。


第11章 罪魁祸首
  窗只开了一道缝,屋里明珠高悬,烛台莹莹点点,亮如白昼。
  一道门两道门里,偌大的床榻上面,幔帐挂了半边,上面红石琳琅,帐中挂着一串小铃铛,高高的碰不到。谢聿长发披肩,靠了软垫,就那么坐着。
  他只着中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额头上摔破了点皮,御医亲自给上了药,即使是这么点小伤,也不敢大意。
  垂着眼帘,谢聿任他动作,入了定一样,一动不动。
  去了那些宝石珠玉,他更显病色。
  一旁的五叔拿了镜子过来,让他看:“主子不用担心,都是皮肉伤,小伤,擦了药不日能好。”
  谢聿抬眸,镜中人披着长发,毫无生气,像个鬼。
  他偏过脸来,左右除了额头上的药布,看不见血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实上,他摔下去之后下意识摸了一把,一手血。
  五叔在旁弯着腰:“这次可多亏了顾家那小郎君,老奴已经让人给秦家送去了薄礼聊表一番,主子以后万万不可独自离府了,险些出了大事!”
  多亏了他?
  他话音才落,谢聿已然挑眉。
  五叔在旁送上发带,御医上前亲自缠在药布以外,在他脑后还系了个结,
  御医才转身,门外一个嬷嬷端着药碗就进来了,她头发已经白了,走路都颤巍巍的,药碗放了一边矮桌上,反身过来就抱住了谢聿。
  她很瘦很瘦,几乎是挂了他的身上,眼泪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肩头,她的声音嘶哑得难听至极:“你个傻孩子,多少人为了活着四处求医,多少人连活着都是奢侈,这么多御医围着你转,你说你干什么一个人去了山上?如若不是发现拿错了箱子,是不是打算带着这些卷宗就这么去了?嗯?你怎么能这么傻……我和老五伺候你爹一辈子了,又伺候你,世上多的是繁花你没见过,就那无趣么……聿儿,我的聿儿啊啊!”
  谢聿任她靠了自己肩头,任她轻捶着自己,好半晌,才嗯了一声:“生无来处,也无去处,实在无趣至极。”
  嬷嬷又开始捶着自己:“主子如何能这么想,身子不好,调养就是,再大些就好了,人人都有来处,也都会找到去处,好歹先活着,才能找到乐子……”
  她哭得实在厉害,谢聿单手轻抚她的后背,也是叹气:“嬷嬷莫哭,你知道的,你是谢聿最亲近的人了,最见不得你哭了……”
  老嬷嬷点头,拿了帕子擦眼泪:“好,嬷嬷不哭,那你把药吃了。”
  说着,起身拿药碗过来,又坐回床边。
  药碗里的汤药,味道恶臭,谢聿闭上眼睛,伸手接了过去,一仰而尽,一旁的老太监赶紧送上蜜饯:“快含些,解解苦味。”
  他张口含了一块,老嬷嬷又拿了漱口水来。
  前个在山上吹了风,顾今朝去而复返,背了他又不小心摔了他,他昏昏沉沉之间,知道世子府的人到底寻了来,临行之前,还抓了少年袍角,许是不甘。
  这两天多少汤药下肚,终于清醒了些。
  说来也奇怪,就这副身子,即使烧成那样,也挺过来了。
  相反是额头上的那伤处,不爱愈合,成日系了发带遮掩,此时坐了床边,忽然想起那少年来。漱口,躺好,又含了一块蜜饯,再开口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了。
  “父亲呢,没有来过?”
  “来过,”老五头忙是笑道:“听闻主子病重,也是担心,在床前守了一个晚上,眼下宫里有事又出去了,不在府上。”
  “……”
  谢聿目光微动,并没有戳穿这假话。
  昏迷之时,迷迷糊糊也听见丫鬟们的说话了,一个说世子真可怜,就是病成这样了,王爷也未来看一眼。一个说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年年月月都是这样。
  本想就此含糊过去,可是巧了,门口脚步声动,男人一掀帘子走进来了。
  门口两个丫鬟赶紧上前见礼,老五头一回头看见来人,也是哽咽:“王爷来了,比起昨个,小主子气色可好许多了。”
  谢聿也是怔住。
  谢晋元一身朝服未换,俊脸冷面目光沉沉,他走了床前来,一眼瞥见矮桌上摆着谢聿的冠玉,皱眉:“还未弱冠,戴的什么冠?”
  二十行冠礼,谢聿才十七。
  听见他爹既不问病,也无柔色,谢聿也是冷淡:“父亲也知儿还未弱冠,却敢问父亲儿今年几岁几何?可是知晓?”
  谢晋元见他这般,也是恼怒,话没说两句,转身问了御医病情,听是无大事,到底拂袖而去。
  老五追了出去,可实在留不住,只得悻悻地回来又劝这个。
  老嬷嬷一旁拿了药方,特地让丫鬟们下去熬了药,才是回转。
  谢聿侧身躺倒,枕了软枕。
  他从小到大,身边一个老太监,一个老嬷嬷,倒不如那个小子了。
  既然已是活过来了,心念之间,必然要把罪魁祸首找过来,伸手在额头上的伤处轻抚而过,他下意识在头顶摩挲了下:“回来之时,我身上的东西,可都带回来了?”
  老五头怔住:“什么东西?”
  天黑之际,他带人寻了郊外去,才上山,就遇着背着世子的少年,也没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倒是一手里抓了两根柳笛,一长一短。
  回头取了过来给谢聿看,他只看一眼,让放了一边。
  老嬷嬷让人点了安眠香,床铺当中,淡淡香气萦绕。
  谢聿在山上昏昏沉沉之际,是在顾今朝背他起来时候醒过来的,彼此他只觉花香,一睁眼就是少年白玉一样的颈子,走动之间还偶能蹭到。
  皱眉,两额处直发疼。
  “五叔。”
  “在。”
  “去秦府上,这就把那个罪魁祸首给我带过来。”
  “罪魁祸首?”
  “嗯。”
  谢聿顺过了这口气,抬眸看着帐中的小铃铛,勾唇。
  谢聿口中的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正在听墙根。前日在山上,她恍惚之间,一时失力摔了谢聿,一摸一手血,可被吓得不轻,幸好世子昏过去了,她赶紧拿袖子给擦了擦,又连拖带抱给人往山下拖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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