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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分卷阅读15


  阿嫣敛裙起身,带着她在春波苑随便走了走,不知不觉间就送到门口。
  秦念月像是没瞧出送客的意图,挽着阿嫣的手臂,笑眯眯道:“春波苑修得果真用心。表嫂刚来府里,想必还没逛过这园子吧?其实府里还有许多景致,四时瞧着各不相同,走,我带你逛逛!”
  阿嫣挑了挑唇角,“好啊。”
  ……
  春波苑外游廊交错,甬道纵横,去照月堂和碧风堂的路阿嫣都走熟了,别处倒还没去过。秦念月带着她朝南缓行,过了几重水榭楼台,最后停在一座僻静画楼前面。
  这里毗邻外院,仅一墙之隔。
  画楼修得轩昂峻丽,背倚假山面朝荷池,门扇虚掩着,周遭并不见什么闲人。
  秦念月兴致勃勃,“这揖峰轩里藏着不少好东西,表嫂若瞧见了,定会觉得有趣。”
  “进去瞧瞧?”阿嫣顺水推舟。
  “走,看看去!”
  日头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描金雕彩的门扇推开,里头干净而凉爽。比起别处桌椅俨然的陈设,这里面迥然不同——当中摆着方极宽敞的长案,上头零散堆着泥块、漆彩等物,顶上藻井并无绘饰,沿墙摆着好几道结实又阔朗的博古架,上头是泥塑的各色器玩。
  站在门口瞧见去,入目皆是泥塑。
  阿嫣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尊罗汉像,不由微诧。
  “这里是?”她有些迟疑。
  “算是个泥塑馆,里头有天南海北的泥塑,不少还是_0_da_0_shi手笔。”秦念月站在门外,不急着往里走,只谦让道:“表嫂请。”
  阿嫣被那尊罗汉吸引,提裙跨槛而入。
  她没想到威仪煊赫的汾阳王府里竟会有这么一处所在,那些泥塑显然是精心搜罗的,好几尊还很眼熟。譬如方才落入她视线的那尊罗汉,像是惠之_0_da_0_shi早年的手笔。她从前只在徐太傅挥笔闲作的画上瞧见过,此刻活灵活现的泥塑真切落入眼中,难免惊喜。
  不过惠之_0_da_0_shi的塑作向来精细,这里头藏着的多是他早年追求奇巧淫技时的塑作,泥胎极薄,绘画繁丽,也极易摔碎。
  阿嫣没敢碰,只站在两步外观赏。
  秦念月也缩手缩脚,在博古架间穿梭观玩。
  比起别处宽敞的门窗,这屋里窗扇偏窄,还糊了薄纱,显然是怕日头太烈伤及泥塑。这会儿屋中稍觉昏暗,穿梭在博古架间,瞧着那些静静沉淀在时光里的塑作,指尖拂过积在光滑木纹上的薄灰,一颗心也好似被幽凉的水浸过,忽然安静下来。
  阿嫣认真瞧着,一时忘我。
  直到几重木架外传来声轻微的响动,她才从泥塑里惊醒,微诧道:“怎么了?”
  “没事,跌了一跤。”秦念月隔空答道。
  阿嫣朝玉露递个眼色,让她去瞧瞧,还没绕过这道高架,就见秦念月走过来,拿手掸着裙角的灰,笑道:“这屋里着实昏暗了点,容易摔着。也不知表哥怎么想的,非得糊成这样。”
  “这些泥塑是王爷的?”
  “是啊,很漂亮吧。”秦念月含笑。
  阿嫣心里却警惕了起来。
  她还以为这地方跟方才去过的亭台楼阁一样,是王府里建了供人观赏的,原来竟是谢珽的?
  虽说成婚未久,她不太能摸出谢珽的脾气,但以他那种冷峻傲然的性子,既费心搜罗了这些宝贝,未必愿意人随意来去。架上不少惠之_0_da_0_shi的东西,若是不小心磕碰了,终归是一场闲气。阿嫣觉得,还是等哪日得了谢珽首肯,再来欣赏这场深藏的盛宴,会稳妥些。
  遂不动声色地往外走,随口道:“当中那个长案也是王爷的?”
  “是表哥用的,他偶尔得空时也会捏几个来玩,那边角落里摆着的都是他做的,不让人随便碰。”
  上阵杀敌,回家捏泥?
  这位王爷的爱好倒真是别致。
  阿嫣有些意外,也没在这儿多逗留,只说琐事在身不宜偷懒,叫了玉露出门,让秦念月慢慢观玩。
  秦念月只说独自观赏无趣,也出来了。
  两日之后,她却捧着个锦盒,悄悄去谢珽跟前拱了把火。


第12章 生气 男人仗着身高之利俯首盯住她。……
  书房外侍卫把守,松柏林立。
  时令已过处暑,虽说七月流火天气渐凉,晌午时分仍是极热的。
  谢珽清晨去了趟校场,回来后同长史贾恂议事,直到此刻才算得空,就近到书房用了饭,打算趁着后晌得闲眯上片刻。才将外衫脱去,就听窗外侍卫禀报道:“王爷,秦姑娘来了。”
  大热天的,她来做什么?
  谢珽重将衣衫穿好,让人请她进来。
  旋即,屋门轻响,秦念月穿着浅碧色的襦裙缓步进来,走到他跟前福了福,将锦盒双手捧上,道:“表哥,我是来请罪的。”
  “怎么?”
  “那天我带表嫂逛园子,瞧瞧府里的各处景致。后来到了揖峰轩……”她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谢珽的神色,才低声道:“表嫂觉得那些泥塑有趣,我想着她是王妃,就没敢阻拦。谁知道那么不小心,竟摔坏了一个泥塑的彩球。我怕表哥生气,特地请人做了个一样的来赔给表哥。”
  说着话,自管掀开锦盒,就见里头摆了个圆润的泥球,上头精绘彩画。
  谢珽眸色微紧,“摔的是这个?”
  “跟它瞧着很像。表嫂捧着的,我也没瞧太清楚,表哥你瞧,这个能抵得过吗?”秦念月满面歉然。
  谢珽沉目不语,转身径朝揖峰轩走去。
  满架泥塑,做成圆球的却只有一个,那还是惠之_0_da_0_shi早年的手笔,里头是空心,外头薄薄的一层,托在手里颇觉轻盈。上头的绘画却极精细,满目河山壮丽,峰峦之中亦有山林人家,都拿细笔绘成,单是那幅画拿出来都能跻身大家,可想而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那是他视为珍品收着的。
  不止为薄胎奇巧,更为那副会在泥土上的壮阔河山。
  如今竟让人摔了?
  谢珽脚步生风,到了揖峰轩推门进去,绕到最里侧的博古架旁,果然彩球已空,只剩满地碎裂的泥片。
  那一瞬,他的心头像是被剜了一刀。
  他伸手捡起碎片,目中渐渐荫翳。
  秦念月站在他的身后,红着眼睛像是快哭出来了,“我也劝了表嫂,说这是表哥极珍视的东西,不好乱碰。可是……表哥也别怪她,是我做事不当心,想着她是表哥三媒六娉娶的王妃,也没敢太过阻拦。表嫂说不过是块泥巴,摔了也不用太在意,我却知道——”
  “出去!”极严厉的声音,打断她的哭泣。
  秦念月哭得愈发厉害,瞧见谢珽黑云压城般的神色,讷讷的赔着罪,赶紧出了画楼,到外祖母跟前避风头。
  谢珽手捧碎片,寒着脸起身。
  旁边放着秦念月捧来的那方锦盒,他取出里头的东西,将碎片装进去,出了揖峰轩,直奔春波苑。
  到得那边,有泠泠乐声传来。
  谢珽听到熟悉却多年没听到的箜篌调子,阴沉的眼底掠过稍许诧异。
  ……
  半敞的窗扇旁边,阿嫣独坐在弹箜篌。
  这箜篌虽是老太师留下的,因他过世得早,阿嫣其实没能受他太多指点,这些年多是承教于徐太傅。他是老太师的挚友,仗着近水楼台学得不少技艺,而今教给阿嫣,倒颇有衣钵传承之意。
  阿嫣弹奏时,也难免思念祖父。
  ——这世间浮云万千,人潮往来,最疼爱她的就是早已辞世的祖父。哪怕那时她年纪尚幼,许多事都记不清,但那种被人捧在掌中,悉心呵护教导的温暖记忆,却印刻在了骨子里。所以哪怕祖母偏心,母亲重男轻女,父亲时常忙得顾不上她,在那座跨院里,她仍住得自得其乐。
  因那里留有祖父的记忆。
  此刻曲调低徊,芙蓉泣露,卢嬷嬷她们都在外头没来打搅,阿嫣长裙曳地,手指在丝弦间轻跳时,髻中珠钗微晃。
  谢珽满腔怒气而来,瞧见那架精致古朴的箜篌,听着耳畔清丽婉转的调子,视线落在少女单薄纤弱的背影和锦绣华彩的衣裙,记忆仿佛在霎时间拉回到了很多年前。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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