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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给病秧大佬-分卷阅读105

 “我怎么敢谋害东宫?齐灏送来就是这样。”沈昭扯谎扯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垂着眸子并未留正眼给朱嘉煜。
  “想来定是齐灏知道这味道冲人,你却也不得不看这上头的内容,所以他就是故意想要膈应你的吧。”


第82章 状元及第饼
  朱嘉煜对沈昭的一番胡言乱语恍如未闻, 他轻轻皱起眉头转而道:“眼下殿试将至,过不了多久便是思河围猎。”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指尖:“往年皆是禁军于锦衣卫随行,今年却多了京卫亲军, 到时候上十二的亲卫总要拱卫围场的, 大关氏的这些人便皆在随行之列。”
  “天底下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围猎与科举同样三年一度。
  每逢殿试结束, 明遂帝便会借机出宫, 带群臣王公们前往北直隶的思河地带进行狩猎。
  往常登堂入室的文人雅士们此行便能围篝火,啖野味, 是京中难得尝试的经历。京中朝臣若能得机会随行一次,那便是无上荣耀。
  不过于朱嘉煜而言, 这都不过是大关氏母子邀功逞能的台子罢了。
  毕竟他“肩不能扛, 手不能提”, 先前即便猎只兔子也算是收获丰盛,每次围猎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弟朱嘉灼满载而归。
  沈昭轻嗤:“说不准他们正图谋着借这么一回诛杀太子, 再用勾结叛贼的头衔名正言顺地脱罪。”
  “就算在围场内毕竟还是野猎, 如果你落单又不好出手,终归还是多有不便。”
  朱嘉煜却骤然笑出声:“那年的思河围猎都还历历在目,三年过去了, 她怎么还是这个路数?”
  沈昭薄唇翕张:“三年前大关氏是以小博大, 毫发无损,如今才敢越发有恃无恐。”
  朱嘉煜轻叹一声:“就算是喋血长刀, 总搁在不见天日的地方也会变钝,何况是人?我这三年都快要忘了怎么勒马挽弓。”
  “只猎兔子有什么意思?千军万马于你我皆无所惧,如今眼睁睁看着边军溃倒,焉能终日忍气吞声之理?”
  “哪怕装兄长装得再习惯,看来我终究还是比不上兄长那么宽广的胸襟,仇这东西哪怕过了三年, 在我这依旧只能报,不能消。”
  “这次围猎,只怕咱们非得要猎下母虎才能全身而退。”
  ————————
  春暖花开日,殿试循之来。
  秋茂彦的书温了二十年,到如今也丝毫未敢松懈,只为的是一朝金榜题名。
  秋斓在放榜前夜就连夜替秋茂彦备看榜要吃的状元及第饼,想帮她的阿爹博个头彩。
  家家户户都有这习俗,有钱的人家吃粥水糕饼,无钱的煮两颗红鸡蛋也算是一份心意。天底下的所有人在这一刻有惊人默契,总得要让家中的进士们吃点什么,仿佛这样奉上祝福,才算没有亏待了这一路考来的辛苦付出。
  至于秋斓做的状元及第饼,自然和至归缘寻常的糕点更是有多有不同。
  这饼皮拿的都是当年新麦褪壳磨作白面,搁了酥油揉捏得又顺又滑才停下。饼馅就要更讲究些,不像寻常点心似的包上馅料就作罢,而是层层叠叠裹挟成好几层馅,取个层层高进的好寓意。
  故而这状元及第饼最里头是咸蛋黄,用的是个大饱满的青皮咸鸭蛋,蛋黄烤至成熟后,澄黄鲜香,浓油汪汪,咸香馥郁,看着便会令人垂涎。
  秋斓还专门在蛋黄上喷撒过陈酿的秋露白,这样烤熟的蛋黄自然只余鲜香,不留丝毫腥味。
  咸蛋黄外裹有蒸熟的糯米糍,又软又糯,最后才包上奶香的芋泥裹进馅皮,包成比寻常点心大出许多的模样,最上头再拓有“状元及第”四个大字方才入炉。
  烤熟后的糕饼更是香气扑鼻,连酥皮都层层可见。切开来馅料连皮一叠又一叠,无疑正是最好的彩头。
  秋斓将饼小心翼翼分开,在众人环绕的目光中将带着字的第一块递在秋茂彦手上:“功名利禄加身不易,翻手可为人极,覆手却作尘泥。”
  “可无论怎么样,我阿爹永远是这世上最好的阿爹,拔得头筹犹可期,阿斓惟愿您心想事成。”
  秋茂彦听着这话,连忙点着头接过:“好,好。”
  秋斓又挨个分了秋夫人和耿承安,因着放榜还要等到正午,眼下时辰尚早,店中的伙计师傅们便都被唤来聚做在一堂,兴冲冲地分食整块状元及第饼。
  厅堂里闹哄哄的,却也喜气洋洋。不料饼还没有分完,报捷的差役先到。
  “恭喜今科进士秋茂彦高中。”
  “陛下钦点秋茂彦头甲头名。”
  “秋会元这次当了状元郎。”
  明遂帝钦点的头甲状元,若非因着举人功名是恩赐受之,秋茂彦甚至能做大明近百年来真真正正的第一个三元及第之材。
  店中的众人顿时爆出阵阵欢腾。
  鼓街东头的路人也不免得停下脚步驻足围观。
  曾经那些说秋茂彦江郎才尽如今泯然众人的,说秋茂彦受秋家荫蔽实则废人一个的,都暗自噤了声。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秋家嫡子大器晚成,怀才不遇。
  秋茂彦被至归缘的小二和师傅们笑着簇拥住,可他却下意识看向秋夫人。
  彼时秋夫人也正静静地看着他:“不要叫大伙闹了,快克更换衣裳,传胪要紧。”
  高中的状元自然还有一系列繁琐的后续工作,至国子监传胪便是重中之重,运气好还能得以面圣。
  秋茂彦听到秋夫人这话,随即从善如流回屋。
  秋夫人便也不再逗留,转而跟着他离开,回屋替秋茂彦换上国子监方才送来的圆领深色蓝罗袍。
  那罗袍衣缘皆用青罗围边,宽广袖,银革带,乌纱的平顶巾侧系着垂带,这是状元郎才能有的穿戴。
  昔年温润如玉般的公子早已步入不惑之年,他额头和眼角上早已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穿起身上这件罗袍的沉稳和老练更是替代了曾经的谦和与年少。
  秋夫人小心翼翼地将银点翠叶红绒花簪在秋茂彦两鬓,又替秋茂彦堆叠袖口。
  她纤细的手指灵巧又仔细,可偏偏又好似故意般堆得慢慢吞吞。比起欣喜,替他穿上这身罗袍的苦涩似乎要更加浓烈厚重。
  秋茂彦垂眸看着秋夫人,却并不出言催她。
  秋夫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颤声道:“茂彦,这身罗袍真的好重,好重……”
  “我曾经夜夜梦着你金榜题名,可如今你当真穿上这罗袍,我为什么会半点都没有预料中的喜悦?”
  两滴眼泪落上罗袍,在秋茂彦袖口点出几瓣深色梅花,秋夫人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情绪,低下头无声哭泣起来。
  秋茂彦伸手去扶她,秋夫人便又担心泪水沾湿罗袍,连忙擦干净发红的眼眶推开秋茂彦的手:“真是的,这么大喜的日子我哭什么?一会再让娃儿看见。”
  “姝英。”一向稳重的秋茂彦这次却不再顾忌什么周身礼法,他猛然伸手将秋夫人揽进自己怀里:“二十年了,我没让你享过福,没让你平掉冤,如今总不能连哭也不让你哭。”
  “哭吧,这罗袍是你替我撑起来的,再重我也穿得住,我答应过你的,我便不能食言。”
  “可我害得你蹉跎了二十年。”秋夫人的眼泪慢慢濡湿了秋茂彦的衣领,“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呢?”
  “有姝英,二十年也如同一日,若没有姝英,那早早做个状元又能如何?”秋茂彦沉声自语,“我不过一落魄世家子弟,无荫无蔽更无前路,姝英却屈尊纡贵与我做妻。”
  “这世上真情何其难得?我只花了二十年便能得到姝英的这份执着,于我而言这每一日难道不都是甘之如饴吗?”
  “你都不嫌我,我又岂能有怨?”秋茂彦轻笑着抚过秋夫人的背脊,“姝英,有妻如你,胜过万千。”
  “二十年又能如何?好在我有你,熬过去也不过如此。”
  他轻声重复:“幸好,我还有你。”
  秋夫人望着眼前的秋茂彦出了神。
  二十年岁月的确不能重来,可是她至少用那些韶光换得了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她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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