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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分卷阅读130

永春:“……”

他更想爆粗口了,不过更不能爆,爆了就是冲着皇帝。皇帝这一手,实在太恶心了。

因为接连被踩了痛脚,他就没察觉出来情势怎么从他探问别人,变成了别人问他,紧着又解释,表示万万没有这回事。

方寒霄表示不信,你必然是自己有了心思,才会关注别人的啊。

岑永春又解释,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方寒霄才点了头,似乎信了,然后反问:你都没有,于宪台身为人臣,为什么会有呢?

徐尚宣附和赞同:“就是。”

岑永春:“……”

……

这一场由岑永春设下的鸿门宴,最终以他自己砸锅收场。

费半天劲,想问的一个都没问着,这让他直到送客的时候都不甘心,亲自直陪到了门外,脑子里还在转悠着想词,徐尚宣还得应付他两句,方寒霄离了纸笔,则光明正大地连只耳朵都不分给他了。

他看见了莹月从里面出来。

她显得有些奇怪。

脚步——不但是脚步,她整个人都是轻盈的,粉粉的脸颊掩在颊边风帽的绒毛里,面上像笼着一层光,眼睛望见他时一弯,溅出的光似日头照着檐上积雪,剔透晶莹无杂质,闪着纯然欢喜。

方寒霄不由上前一步。

这欢喜太有感染力,令得他的嘴角不由也弯了,眉目都柔和下来。

他不觉伸了手,其实没想要得到回应,毕竟旁边还有人在,谁知莹月轻盈着到了他跟前,居然跟他牵了,还有点旁若无人地道:“走啦。”

——走啦。

方寒霄就被拉走了。

他没跟徐尚宣岑永春告别,就没想起来这回事。

好在徐尚宣干坐半天,实在也想着赶紧走,接到于氏,忙忙地跟着也走了。

待他们都走后,从道旁一辆马车里钻出来一个青年男子,岑永春原要进去,一看见他,吓了一跳:“郡——您怎么来了?”

青年男子没管他的问句,先问他:“刚才那个妇人是谁?”

岑永春有点糊涂:“——您问哪个?”

青年男子白他一眼,甚为矜傲地:“当然是那个娇美可人,笑得花一样的。”

笑这个形容还是比较明确的,岑永春知道了他问谁,但还是迟疑着:“是我妻妹——成了亲的。”

“废话,我还能看不出来。”青年男子说着,伸头往那边追了一眼。

岑永春张口结舌,想劝,这位主不是他劝得住的,只好道:“您先进来吧,站这里被别人看见了不好。”

“知道了。你说说,你问出来什么没有,二哥可急着,叫我来问问你。”青年男子一边说,一边同他往里走。

岑永春一听这话就矮一截:“您听我解释……”

88、第88章

从隆昌侯府回来后, 方寒霄觉得莹月变得有点磨人。

这当然不是不好, 只是她开始常常主动找着他说话, 他不可能不理她,可是他又开不了口,只能用写的, 为此每天要耗掉厚厚一叠纸,写得他手腕都发酸。

打从哑掉以后, 他还没有这么连续地一直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便说, 也是用简短的字句表达尽可能多的意思, 写字写到手发酸这个情况, 就是他年幼开蒙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毕竟方家是以武立身, 他虽也读书, 但相比之下,他还是在武上面更为在行,耗的工夫也更多。

“这么吓人——后来呢?”莹月惊呼着, 呼完又侧过脸追着他问。

方寒霄:……

被她清澈专注的眼神看着, 他默默提起微酸的手腕又写。

他们这是在聊他在扬州府时经历的事,莹月原来只是想找个话题多和他说两句话儿,但找的这个话题意外地很吸引人,她不觉听进去了, 得空就求恳着他要下文。

方寒霄为此觉得自己像个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但是呢,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大约是这个听众太捧场的缘故。

莹月不白听他的,给他端茶倒水, 捏肩捶腰,还很能吹捧他,一天得夸他七八遍“厉害”,望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崇拜,方寒霄没解读错的话,还有那么点小倾慕。

这也太能讨人喜欢了。

方寒霄因此甚至有点不太敢来新房——他毕竟揣着秘密,恐怕自己色令智昏,但是,他又舍不得不来,每天腿脚不受控制,自动就走过来了。

家里藏着这么一颗糖,就算暂时不能吃,闻一闻甜味也是好的。

就在这时候,二房方寒诚定下的婚期到了。

府里空前忙碌起来,但这忙碌里,并没有多少喜气。

下人们都知道这门婚事是方伯爷的一意孤行,洪夫人及方寒诚本人都深为反对,只是拗不过方伯爷这个家主才不得已成就。

因主子们的意见不一致,下人们也不容易做,一个丫头不大灵醒,路上见到方寒诚,不合笑着说了声“恭喜二爷”,被方寒诚一脚踹得半天没爬起来。

有这一节,下人们见到方伯爷时扮出一副笑脸,转头到洪夫人及方寒诚面前,立时把嘴角耷拉下去,一句顺嘴的喜话都不敢提。

连着好几日,方寒诚天天在外面喝得伶仃大醉。

方伯爷这时候倒没有管他,儿子不乐意,他也是知道的,可以容他发泄发泄,发泄完了,老实回来拜堂就行了。

方寒诚确实翻不出什么风浪,临到吉日这一天,他生无可恋歪歪斜斜地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吹吹打打地去往建成侯府迎娶薛珍儿了。

昏礼诸般事宜不需多叙,从外面看,还算热闹喜庆。

里面,就出了点小问题。

挑完盖头后,应该是饮合卺酒,但方寒诚实在不想在新房里多做逗留,喜秤一丢就想走,喜娘忙叫了他一声,他才想起还有饮酒的程序。

满脸不耐烦地坐回去,端起一杯酒来,与薛珍儿交错手臂,他动作很粗鲁,交错中满满的酒盅一晃,半盅酒都不慎洒在了薛珍儿大红的衣裙上。

喜娘脸微僵,未及打圆场,只见新娘子手腕一翻,整盅酒直接倒在了方寒诚的衣襟上。

方寒诚跳了起来:“你——!”

薛珍儿红唇一挑,冷笑:“我与夫君一般,手抖。”

……

喜娘这个圆场实在没办法打了,只能索性当做没看见,强撑着笑容取过酒壶来,重新给他们倒上。

这一下总算勉强完成了。

饮毕,方寒诚将酒盅一摔,站起就走。

薛珍儿下巴一扬,在他背后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呸。”

方寒诚险些一头撞门框上去,但是他领教过薛珍儿的厉害,知道回头也吵不过她,眼下不是吵的时候,她已经嫁过来,他要收拾她,有的是机会——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怒气冲冲地快步出去了。

莹月牵着方慧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她是不想来的,薛珍儿对方寒霄的心意表现得那么明显,结果却嫁给了方寒诚,这个发展太奇特了,她为此问过方寒霄一回,不过方寒霄表现得漠不关心,没给她什么回答,她糊里糊涂,但心里也反而有些放松,就不再提起。

现在她会来,是因为她是长房长媳,这个场合不出面陪一陪新娘子有点不好,加上方慧也很想来看看洪夫人那么不想要的儿媳妇是什么样,比她还积极地撺掇着,于是她们便一道来了。

万没想到能看到这么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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