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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分卷阅读78

也只能在这里等着。
  但他忍不住佩服这个鹿娘子,这样的伤换了一般女儿家不疼晕也吓晕了,她自己割伤口自己伤药自己包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可惜这么一个人只能给人当替身。
  马忠顺暗暗叹息,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摸出两个油纸包,现宝似地摊在随随面前,打开一看竟然是肉脯和蜜饯。
  “鹿兄饿了吧?吃点垫垫饥。”
  又从腰间解下皮酒囊:“这壶酒还没动过,干净的,鹿兄请。”
  宋九踹了他一脚:“好小子,叫你牵马把马牵丢了,吃的喝倒藏得好!”
  随随忍不住笑了,接过酒囊:“我不饿,肉脯你们吃吧。”
  说着单手拔下塞子,仰头悬空倒了一大口,然后递还给马忠顺,用手背抹抹嘴:“多谢。”
  这时候能喝上一口酒,简直好像续了半条命。
  马忠顺道:“鹿兄真是爽快人。”说着把酒囊继续往下传。
  东宫和公主府的侍卫们也喝了口酒,马忠顺见他们哆哆嗦嗦的挺可怜,又分了些吃的给他们。
  本来两拨人马泾渭分明地分坐两边,因为马忠顺的酒肉,渐渐熟稔起来。”
  “你们怎么招惹狼群的?”宋九好奇道,“看地上的狼尸,这里面得有两群吧?”
  一般来说野兽是不会无端攻击人的,而且狼又是一种敏锐又谨慎的野兽,对上三四十个有火把有武器的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那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按说他们是臣仆,不该非议太子妃,但仆人也是人,看着熟悉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谁心里没有怨气?
  一个公主府的侍卫忍不住开口,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虽说得隐晦,但众人都听明白了,是太子妃尖叫又转身奔跑,激起了狼群捕猎的天性。
  关六郎原本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睛,问那两个东宫侍卫:“你们这队是谁带的?”
  一个侍卫黯然道:“是齐副帅。”
  “齐冬荣,”关六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是个汉子。”
  那两个东宫侍卫终于忍不住痛苦起来,两个大男人泣不成声,不住用袖子抹眼泪。
  长公主府的侍卫也哭起来。众人心下恻然,都默默放下了手里的肉脯。
  待哭声渐低,关六郎把皮囊中的残酒洒在地上:“我们先活着出去,等天亮带人来把他们抬回去。”
  顿了顿道:“今晚大家撑一撑,两人一番守着火堆。”
  伤势较轻的有七人,他将人分作四番,自己兼了两番。
  本来他没把鹿随随算进去,她却主动道:“我轮第二番。”
  这时候差不多是子时,一个时辰一番,第二番正是人最困顿疲乏的时候。
  关六郎迟疑地看着她。
  “我的伤势轻,”随随道,“让他们休息吧。”
  关六郎沉默半晌方道:“好,我和你一起。”
  一场鏖战流失大量体力,随随靠在树上,抓紧时间闭目养神,不过一合眼的功夫,她上番的时间到了。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关六郎也醒了,两人往火堆里添了点枯枝。
  比起活泼跳脱的宋九和马忠顺,随随和沉稳持重的关六郎一直不太熟。
  两人此番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依旧没什么话聊。
  随随用树枝把火焰挑高,然后放下树枝抱膝坐着。
  “你的骑射很不错。”关六郎忽然道。
  随随抬起头,只见他坚毅而有棱角的脸被火光映得发红。
  随随笑了笑。
  “殿下……”关六郎皱着眉,一脸苦相,仿佛说出下面几句话比生孩子还难,“你别难过……”
  他挠了挠后脑勺,艰难道:“殿下心里还是有娘子的……”
  随随本来没什么,叫他这副样子逗乐了:“多谢关统领,我不难过。”
  关六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立即移开视线。
  虽然尊卑有别,可齐王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非同一般,做了人家替身,遇上事还被抛下,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会不难过呢。
  随随只是捡起树枝又拨了拨火,默默望着火堆出神。
  她确实不难过,也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好比拿着十文钱去买胡饼,总不能指望别人给你一块玉璧吧。
  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谢谢。”
  ……
  黑马迅疾如风,桓煊心里又焦急,不断地催马向前疾驰,阮月微被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了。
  她娇弱无力地向后倚去,只可惜身后的箭箙碍事。
  没等她靠上男子的胸膛,后背上忽然被什么硬物一顶,却是桓煊用刀鞘将她身子扶了一下。
  “再坚持一下。”男人冷冷道。
  阮月微毕竟是大家闺秀,被拒绝了一次,不敢再往他胸膛上靠,但被他两条胳膊圈在怀中已叫人心猿意马了。
  桓煊身上满是腥甜的血气,冲淡了他身上原本的气味,但意外的并不难闻,反倒更显出了男子气概,只叫人感到安全和安心。
  他终于还是来了,一听说她出事,立即舍命来救,有人待她如此,她还有什么所求?
  阮月微顿时觉得这一晚的可怕经历都是值得的,若非身陷险境,又怎能换来此刻的单独相处呢?
  她望着前方蜿蜒的山道,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真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桓煊默不作声,阮月微知道他听见了,垂下眼帘,嘴角微弯,梦呓似地道:“三郎,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在宫里骑马么?”
  桓煊此刻哪有心情与她回忆往昔,他只想着快点把人送到行宫,赶紧回去找鹿随随。
  她那点拳脚刀剑还是临时抱佛脚学出来的,真遇上危险恐怕凶多吉少,侍卫们也都带了伤,恐怕不能护他周全。
  阮月微半晌没得到回应,转过头望他:“三郎?你不记得了?”
  桓煊皱了皱眉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阮月微一怔,眼中顿时泛起泪光:“可是……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就赶来救我……”
  桓煊抿了抿唇道:“你与我一起在太后宫中长大,情同手足,何况你既是太子妃又是我二嫂,救你是分所应当,不必挂怀。”
  顿了顿道:“换作任何一个亲人遇险,我都会竭力营救的。”
  这番“情同手足”的言论,不正是她当初在灞桥边拒绝他时说的话么?如今他却原样还给她。
  阮月微捂着嘴痛哭起来:“你还怨我是不是?我那时候不知道……若早知道……”
  桓煊冷冷道:“那些事我早已不记得了,也请二嫂忘了吧。”
  阮月微待要说什么,忽听远处依稀传来马蹄声,听着像是大队人马。
  “可能是禁卫到了。”桓煊如释重负。
  阮月微脸色一变,她本来以为他们还可以同行很长一段路,哪知禁卫来得这么快。
  她心里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以后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桓煊勒住缰绳向山崖下望去,只见下方山道上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正向着山上移动,看着少说有几十人,待他们稍走近些,桓煊便认出了羽林卫的旗帜。
  他便即下马,取出鸣镝往空中射去。
  禁卫发现动静,快马加鞭向他们飞驰而来。
  到得近前,桓煊才发现来的是两队人马,一队是羽林卫,另一队却是武安宫府的护卫,武安公世子赵清晖竟亲自带着此番随侍的所有护卫一起来找太子妃。
  赵清晖远远望见马上的阮月微,重重一踢马腹,急急赶上前来:“表姊,你没事吧?”
  阮月微见了他亦是大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顿了顿,看了一眼桓煊:“我没事,多亏齐王及时相救。”
  赵清晖脸色一沉,向桓煊行了个礼:“有劳殿下。”
  齐王救自己二嫂,按理说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桓煊此时压根没听进耳朵里,看见赵清晖的刹那,他只觉得惊喜,本来将阮月微交给羽林军不太稳妥,有武安公世子在就不必担心了。
  他们有表姊弟这层关系,即便事急从权共乘一马也说得过去,且以赵清晖对阮月微的深情,他无论如何都会将她安全送回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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