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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录(下部)-分卷阅读12

,也仅仅是没逮着机会罢了,可明里暗里整治得还少吗?话都传到南边儿了,多少人看不下去,喝闲酒时提点他,说程平东这样辖制你哥哥,你与他关系好,怎么不去说一声,由此便可见一斑。
前年逮到机会,东子可不就狠狠用上了。他以为阮敬山死了便无对证,可是阮敬山带着手下的几百人,抓了匪首,绝地逢生,失联一个月后竟回来了。
现在东子罗得他口的境地,阮敬水认为,自己这发小并不冤枉。
可他不冤枉的地方在于,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因此阮敬水也并无好声气:“机会已失,你我皆有所失,在我面前你也不用涂新墙,粉饰太平了!
程平东咬牙:“放虎归山,如今再难阻他寸步。他这样的年纪,都走到如此地位,再过五年经营,你父亲又一心帮他,俞立他日若回,整个南方,肥沃大地,竟只有他能与阮敬山论上一二了。可俞立还能活几年? 俞立的三个儿子一个赛一个地不争气,私生子尚小,孙儿早已流落市井之地,别说我无能为力,你今天看我笑话,到时也只能瞧着你大哥扶摇直上,这辈子没有回衰之地!
阮敬水心中恨意陡生:“你怎就知道他长命百岁,有富贵也得有命享!
程平东笑了:“毕竟是你哥哥,你也下得了手?”
阮敬水平淡道:“岂止你我想他死, 他如今升迁,打破了园子里几十年的平衡,我不动手,多的是手痒的。”
程平东叹息:“唉, 当年背着一麻袋红薯, 衣衫褴褛的穷小叫花子如何就走到今天了,他在跟你父亲相认的路上,我们遇到他,还嘲笑戏弄了他一番,那时怎知今日差距啊。
阮敬水握紧了话筒,东子不提父亲还好,一提父亲, 他就想起,这些年因为阮敬山,在父亲手中受到的磋磨。虽说与他是兄弟,可又何尝不是胎里带来的仇家!阮敬山的母亲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妇,却赚得了父亲这辈子的尊重和愧疚,而他的母亲明明是大家闺秀,却只能屈辱做几十年小老婆。父亲对阮敬山和阮宁的疼爱几乎延续了阮家二房三代的郁气,可是父亲却顶着压力这么干了,他既如此,做儿子的又何必处处守着“父慈子幸、兄友弟恭”的牌坊!
阮敬水说:“暂且等等吧, 等我有了万全之策......."
际致不知听了多久的墙根,他最近也快被大哥阮静的秘密熬疯了,他而着一口气,颤抖着开口:“爸, 再等等,恐怕真的来不及了。
妞妞知道了大哥的事儿,大伯想必很快也就知道了。
他被奶奶、父亲欺负这么多年,妞妞疯了的事又如此不清不楚,大伯怎么会轻易放了他们!

五月十号,晴。人事如常,除林奶奶去世。
林奶奶突然呼吸困难,送到医院抢救,也不过是二十分钟的事。
这一日是周日,林迟如同往常一样, 起床后打扫卫生,煮稀饭,叫奶奶起床。
奶奶挣扎着,双眼突出,打碎了水杯和床边的镜。那一声惊响,也打碎了林迟的人生。
她仓促离世,死前只是把一封信推到他手心。
她说: “我一年前就料到了今天,写了这封信。把信寄出去,让.....那三个混账来接你。
她说:“那里有很多混账王八蛋, 努力融入那些混账中去,不为了别人,只为了奶奶。告诉他们,堂堂正正告诉那个畜生,你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林家巷第一林的女儿林清俊养出的孩子。”
她说: “我的林林啊,喜欢一个人,为什么只能哭,奶奶这么失望。奶奶告诉过你不要喜欢阮宁,是因为你贫穷到配不上她。
“可是,为什么不细想想奶奶的话,而只能那么沉默。倘使你回到那里,比得过所有人,能配上她,有朝一日,我的孙儿配得上任何女人的时候,便可以喜欢她了。你既然有朝一日明明能喜欢她,那还哭什么,难过什么?!”
她含泪抱恨而去,握着孙儿的手却意气难平。
林迟在家整整待了三日,他租了一辆架子车,把奶奶抬回了家。家中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林迟买不起棺材,埋不起奶奶。
租的棺材也只能用五大。
他把的奶奶留给他的珠子卖了。
邻居介绍来买珠子的人,那人目光贪婪,林迟恍若没有看到。他只说值一万块,林迟目光冷漠,把珠子递给他。
那人丢了一摞钱给跪在灵堂的林迟面前,偷偷摸摸离开,林迟却说:你转头
哪儿诧异,他问:“为什么?”
林迟说:“我的看清你,日后才能寻到你。”
葬完奶奶的那日,家中没有来三个“混账”却来了个穿黑衣的女人。

第七章 一场宏大的心愿

林迟回忆起,这人就是曾寄来的婚纱照中的那个女人。她穿着黑色洋装,生得很漂亮。她说:“ 我是你的家人,你小的时候,我和你有过一面之缘。”
她看着灵堂上林奶奶的照片,拿着帕子擦拭起泪来,眼泪那样真切,可这哭声下却俨然是扬起的嘴角和压抑不住的愉悦。
她说要带林迟回家,给了林迟一天时间整理过去。
林迟很诧异为何不是奶奶口中所说的“三个混账”出现,而是一个女人,他想追问个究竟,那女人却十分恳切地告诉他,奶奶是她的“姐姐”叫他安心。
林迟用这一天时间做了三件事: 一是收拾整理了家中书籍和行李,二是配了把钥匙, 三是买了一本同学录。
他买了食材,做了一顿饭菜,邀请阮宁到家中来。
那个女人很奇怪,听说家中要来人,自动避了出去,只告诉他,如果有人问起之后会去哪儿,就说要回B城的家中。
阮宁来时,他看着她,笑得还如往常。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红着脸,眼圈儿一会儿也似要红起来。林迟拿手擦了擦她的眼角,笑道: “你这尿包,这点小事也要哭,长大了岂不是事事都得哭。
她说:“ 老师说你生病请假了,我这两天又不大好意思见你,就没给你打电话。
阮宁给起头,却看到了客厅灵党上的照片。对着大阳的光圈,
她僵在了哪儿。
明片上老人的每一根发丝都很清晰,旗袍平整而熨帖,笑容也很慈祥。还是她不久前瞧见的模样。
阮宁回头,迟疑地看着暗影中的少年,风吹到了他的身上,她问他,“奶奶呢,奶奶在哪儿?”
林迟好像没有听见这个问题,蜷缩着手,谈淡开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奶奶疼你,你陪她说会儿话,你老爱同她说些悄悄话,就那些话,很好,她喜欢。
她吼着问:“你这骗子, 奶奶呢,你把奶奶蔽哪儿了!”
林迟就那样用力地蜷缩着手,不停地蜷着,阮宁看着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法国民间童话《害羞的小卡达》。书中的小卡达是个害羞的孩子,碰到不认识的人会害差,看见不认识的东西会害羞,甚至偶尔早起看到爸爸妈妈都会害羞。他害羞时就会蜷缩起手,紧紧地蜷着,到后来,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外国人,小卡达从没见过,害羞之下,居然蜷起手,
变成了蒸汽,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篇故事并无实际意义,大抵是教导孩子要大方处事。可是阮宁看他能起手,就想起了小卡达,也想到原来某一天,大家都会消失。奶奶就像小卡达一样消失了。这消失并不知童话里说的轻松好笑,而变成了一种永恒的事实。
再触不到她温柔的抚模,再看不到她慈爱的笑容,再不能承接来自祖母的无私的爱。
林奶虽然为人冷漠一些,但从未亏待过她,
她待她与林迟一样。阮宁第一次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就像迎而温柔的风中藏着猝不及防的冰冷铁棒,朝着头重重砸去。
可是,林迟感知的疼痛,是这种疼痛的十倍百倍。
少年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干涩开口: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们小
时候常看一部武侠剧,里面有一个 满脸胡子的大侠,第一一集开头,他就对店小二说‘来三斤牛肉。对,就我自己,吃得完。我家中死绝啦,-人吃向,全家不饿’,我们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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