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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分卷阅读3

她最不堪回首的记忆。
  熟悉的朋友从不与她谈论这些,今日说话的两名贵女乃新近结交,一时失言想必也是无心。
  她虽未介意,情绪却难免有些低落。
  “阿鸾。”曲明微见时缨长久不语,知她又想起了舅父的事,轻声安慰道,“等下为林将军一家放盏灯吧,他们在天之灵,定能感受到你的思念。”
  “好。”时缨正有此意,却又不受控制地想,十年过去,或许他们已转世轮回,把她遗忘了。
  忽然,曲明微身形僵住,如临大敌般在她耳边道:“抱歉,我先走一步,改日再会。”
  话音未落,已松开她的手臂,飞快钻进人群,一眨眼就消失无踪。
  时缨怔了怔,抬眸望见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石青色衣衫的身影,顿时会意。
  “我们走吧。”她对愣怔的丹桂道,“明微不会再回来了。”
  曲明微与她同岁,却迟迟没有定下婚事,她出身将门,从小梦想像父兄一样去军中建功立业,对相夫教子格外排斥。
  英国公夫人疼爱女儿,从不催促她,但英国公对此无法容忍,已经自作主张与荣昌王府通气,打算让她嫁给荣昌王世子。
  因曲明微强烈抵触,订婚暂且搁置,但荣昌王世子似乎对她颇有兴趣,三天两头登门拜访,每当这时,她便先一步偷溜出府,去安国公府找时缨避难。
  此君突然出现,即使是巧合,曲明微也无心跟他虚以委蛇,索性在被他看到前逃之夭夭。
  时缨只得与丹桂去放灯。
  -
  另一头,时绮习惯性地看向姐姐,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
  她心下一怔,趁着同伴们三三两两地告辞,也借机离开。
  主宾道别,薛七娘转述时缨所言,时绮谢过,下楼去找婢女。
  “四娘子。”青榆如实禀报,“三娘子请您到马车上与她会合。”
  时绮却没有动:“阿姐在何处?”
  青榆熟悉三娘子多年的习惯,猜测道:“应是往慈恩寺……黄渠的方向去了。”
  黄渠?放河灯?
  给舅父一家祈福吗?
  时绮不露声色,借衣袖遮掩掐了掐手心。
  “你随我去寻阿姐吧。”她冲青榆一笑,“我没来过这边,也想四处逛逛。”
  又道:“今日我难得出府,阿姐知我有此意,必定不会拘着我的。”
  “是。”青榆恭敬道,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
  时缨捐了香火钱,令丹桂接过僧人递来的两盏灯。
  她取出灯里的字条,在河边临时架起的桌案上提笔蘸墨,写下为舅父、舅母、表兄及表姐的祈福之言,又在另一张字条落字,望家中亲眷福寿安康。
  随即亲手河灯放入渠中。
  水面上烛光盈盈,无数灯火交织成暖色洪流,僧人们的吟诵绵延悠长,被风声送远。
  时缨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许久,再度睁开眼睛,隐约觉察到有人向她看来。
  她不着痕迹地掩实帷帽的罩纱,挡住面容,这才谨慎地回望对方。
  几步之外,站着一位身穿玄色襕袍的年轻郎君,夜色蔓延,且她隔了帷帽,看不大清楚他的长相,只觉他姿态挺拔,宛如悬崖孤松,有种难以言说的冷峭,与周遭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京中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家的同龄公子,她大都见过,此人给她的感觉十分陌生,她可以笃定并非任何一位旧识。
  他的气场过于孤绝冷冽,与那些自幼生长在锦绣丛中的贵公子大相径庭。
  可是……既然彼此素不相识,他为何要看她?
  时缨有些怔忪,直至丹桂的声音响起:“三娘子?”
  她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盯着一个外男看了良久,反省之余,颇庆幸身畔没有旁人。
  倘若这副场面被父母知晓,她恐怕很多天都不会好过了。
  打从许下婚事起,父母就一直告诫她,必须时刻谨记身份。她是未来的卫王妃,万不可对其他男子有失礼之举,即使在卫王面前,也要懂得矜持,以免被贵人嫌弃不庄重。
  她微微侧身,离开原先站着的地方,下一瞬,那道目光似乎消失了。
  时缨松了口气。
  应当是误会,他八成在看别人,只是她恰巧挡在中间。
  “再替我取盏灯来吧。”她压下心头不安,低声道,“我想为自己的姻缘讨个吉利。”
  她语调平静,丹桂却露出笑容,兴高采烈地去拿河灯。
  三娘子貌似永远云淡风轻,但她和青榆都晓得,卫王殿下在她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片刻后,时缨将河灯缓缓置于水渠。
  婚期将近,惟愿诸事顺利,卫王前途坦荡,对她永不相负。
  她目送河灯渐行渐远,转身之际,却蓦然怔住。
  水面划开笔直波纹,另一盏灯接踵而至,不偏不倚地撞上她的,力度之大,竟整个翻转过去。
  二者同归于尽,河水倒灌进装纸条的空间,烛火噗嗤熄灭了。
  变故发生在顷刻间,身后丹桂低呼出声,时缨一惊,朝罪魁祸首望去。
  岸边原本站着两位僧人,用竹竿把河灯推远,但此时,一根竹竿落在方才那名年轻郎君手中,显而易见,两灯相撞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河灯翻沉并非吉兆,时缨一言不发,没有上前追究,只透过帷帽,目光悄然在他手上打了个转。
  倘若仅仅是为了推灯,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莫非他当她对武学一无所知,看不出他是用了内力,才能准确无误地控制河灯的走向与力道。
  那人似有所觉,将竹竿还给僧人,走近几步,对她作揖道:“姑娘抱歉,在下不是有意。”
  语调平和、字句诚恳,嗓音却略显低冷,好似寒冬松柏间笼罩的雪雾。
  换做旁人或许会相信这番说辞,然而时缨不为所动,淡声问道:“此地放灯的人多不胜数,公子怎知是我的?”
  言外之意,他分明早有预谋。
  她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好像并未得罪过谁,以至于对方派个陌生人来找她麻烦。
  更何况,弄翻一盏河灯,除了稍许影响心情之外,也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困扰。
  “在下听闻姑娘的婢子惊叫,循声望来,发现别人都在看灯,唯有姑娘看的是在下,那盏灯属于谁,答案不言自明。”那人态度客气,但却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帷帽遮挡下的视线。
  事出突然,只有河灯的主人第一反应不是凑热闹,而是寻找始作俑者。
  时缨始料未及,他的感官竟会敏锐到这种程度。秘密猝不及防被戳破,她心头骤然一跳,罕见地浮现出些许慌乱。
  这种感觉太过久违,犹如细小涟漪,在惯常波澜不兴的湖面徐徐散开。
  所幸他话音一转:“在下失手,愿赔姑娘的灯。”
  说着,不容她拒绝,已取了河灯递给她。
  他轻叹口气,似是自嘲,却掺杂了几分意味不明:“在下本想将河灯推得更远,谋个好兆头,谁知反而弄巧成拙,导致它提前折戟,还无端连累了姑娘。看来,有些事情终究无法强求。”


第3章 他必须走旁门左道。
  听闻此言,时缨蹙了蹙眉。
  莫名地,她觉得此人话里有话,暗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的愿望也注定不会实现。
  他维持着姿势,等待她接过那盏灯。
  如此距离下,他的容貌一览无余,剑眉星目,五官轮廓精雕细琢,不输她见过的所有贵公子,甚至比起卫王也不遑多让。
  视线相触,刹那间,他眼底冰雪消融,周身的冷意似乎也随之淡化些许。
  时缨却无暇与他掰扯,垂眸避开了他的目光。
  万一附近有熟人通过丹桂认出她,看到这副情形,指不定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
  “不必了。”她淡声拒绝,“心诚则灵,公子不妨自己留着,规规矩矩地许一次愿,而非寄希望于走旁门左道。”
  既然他失礼在先,摆明了故意针对,她也无需再跟他和颜悦色。
  说罢,她径直离去。
  那人目送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视线垂落,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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